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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04 對質 文 / 暗夜微涼

    等斯沫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虎族族長伊迪正式帶著逃過一劫的小侄女進了獸城。

    或許是虎獅兩族最近鬧得太凶,當虎族人馬出現在獸城時,不少獸人都遠遠張望著,斯沫一時成了免費被圍觀的對象。

    對於獸人而言,原主的存在形同於廢物。別說其他獸人族群看不起,就連虎族的族人們也是多有怨氣。難怪伊迪一家會把原主護得嚴嚴實實,生怕這些敵意會傷了她那顆玻璃般的少女心。

    暗自吐槽,斯沫沒有過多介意這些不友好的目光。來到斯坦大陸半個月,她還是第一次出門,逕自打量著全新的世界,如遊客一般。

    輕煙裊裊間,一個中歐世紀的破落村莊活脫脫地出現在眼前。放眼望去是片茫無邊際的荒原,高高矮矮的房屋鑲嵌在上面,錯落有致。極有特色的雕花拱門,參差不平的街道,如果不是破敗了點兒,倒別有一番風味。

    所謂獸城不過是獸人部落間的一塊絕對主權地,而這裡的主話人只有一個,就是令獸人敬畏的大薩滿。想到那張記憶中的臉,斯沫玩味笑笑,邁著肉墩墩的短腿,走一步喘一喘地跟在伊迪身後。

    沒等進入大薩滿所住的大屋子,伊迪突然頓下了腳步,抱手呼喝:「還以為你們不敢來了!」

    「白癡,誰怕你這蹩腳的把戲啊?!」

    中氣十足的回應震天響起,斯沫從伊迪背後探出頭,就看到了若干黃毛佬站在對面,高大強壯,卻也燃著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

    說話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首領,長得極為霸氣。動用這個詞來形容,源於他旺盛的毛髮和充滿雄性荷爾蒙的氣味。斯沫看了一眼,目光很快落在了他身旁的年輕人身上。

    有點兒眼熟啊……斯沫皺皺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氣宇軒昂的獅族青年有著揚灑的金色長髮,簡單的薄甲勾勒著他精壯結實的身材。或許是頭頂那對略顯俏皮的圓耳和獅族特有的長尾沖淡了他的凜冽,乍看上去,耀眼至極。

    這獅人不但身材一流,長得也很英俊。蜜色肌膚,高鼻薄唇,英挺的劍眉下,熠熠生輝的墨綠色眼眸微微瞇起,帶著些古怪的意味斜了斯沫一記。

    這不是那誰誰麼?斯沫想起雷雨交加那夜的匆然一瞥,哦,送她回虎族部落的獅人。

    「滾蛋!我今天把我可愛的侄女帶來了,是不是你們獅族做的好事兒,待會等著瞧!」伊迪不甘示弱地吼著,沒有表現出半點心虛。就算他們對小沫沫有救命之恩,誰能保證不是這些爛獅子自導自演的一齣劇碼。

    中年獅人不屑地掃了斯沫兩眼,忿恨說著:「不是塔米,你『可愛』的侄女早就死硬了!白癡伊迪,反咬一口就是你們虎人慣用的手段嗎?」

    「埃斯,你個混球!老子跟你拼了!」

    伊迪怒了,掄著拳頭就要打,中年獅人冷哼著,正想迎戰,兩個首領一觸即發的戰鬥卻被一個蒼老的聲音輕飄飄地中斷。

    「打架都打到我的門口了……」

    眾人一肅,悻悻收手。兩個中年人梗著脖子各看一邊,要是再加個跺腳互啐的戲碼,就更像鬧彆扭的孩子了。似乎是司空見慣,虎人和獅人們沒有多話,只是冷著臉,沉默地跟在各自的族長身後,進了那座陰森森的大屋。

    斯沫保持著適時的安靜,偶爾轉動頸子看看樸實無華的大房子,不禁有些心寒。獸人的生存環境比她預判的要惡劣很多,雖然她從不認為權勢者不能享受低調的生活,可看到那坑巴的圓桌和缺了角的地磚,她還是覺得獸人的大薩滿「低調」過頭了。

    眾人站定,鞠躬問好。坐在高台上的大薩滿懨懨地揮揮手,語氣中帶有說不出的疲憊:「埃斯,伊迪,今天主動找我,就是為了讓我欣賞你們生動的表演?」

    兩位族長一陣尷尬,各自闡明來意時,也給了斯沫細緻觀察這個老獸人的機會。他全身都籠罩在黑色的大斗篷中,曾經嚇哭了原主的臉也蒙在了陰影之下。不過再怎麼遮,也不能掩蓋他孱弱瘦小的事實。在以武力決定一切的獸人族群,偏偏就是這樣一朵奇葩威懾群雄。

    斯沫正在發愣,就聽到大伯在喊她的名字,回過神來,發現眾人用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己,尤其是那個叫塔米的獅族少族長,厭惡的神情溢於言表。

    「孩子,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大薩滿還算和藹,對斯沫的印象也極為深刻。十來年沒見,虎族的小球都變成大球了,不過膽量嘛,倒是跟從前有所區別。

    估計是她走神太久,沒聽到那些長篇累牘的相互埋怨,可也不影響她迅速進入狀態。稍稍頜首,斯沫坦言自己被救下的事實。並不偏頗的敘述,聽得獅人一方容顏舒展,朝一直在他們部落吵吵的虎族二貨飛了無數枚白眼。

    伊迪皺著眉,卻沒打斷小侄女的話語。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錯怪了獅族,該說謝謝就說謝謝,該道歉的就道歉,坦蕩如他,受得住那些吃人的眼神。只是小沫沫該怎麼辦?該不會又被其它族群說成沒腦子的白癡肥妞吧?

    虎族壯漢憂心忡忡,大薩滿卻看著台下那張胖臉,若有所思。

    塌鼻細眼,還有些小齙牙,臉上坑坑窪窪的,用丑字來形容她,都顯得有些抬舉。可就是這面容不佳的虎女,一開口,卻帶來了難以言狀的感覺。

    她很自信,也很有膽識,全然不像傳言中那樣怕生,條理清晰的話語不像是虎族的伊迪能教出來的。那又是誰想在這個時刻息事寧人?

    「我很抱歉,因為受傷的關係,現在才出面解釋一切。感謝獅族各位的相助,也感謝大薩滿先生贈予的藥劑,希望我的歉意和致謝不會來得太晚。」斯沫總結性地說著,雖然對那臭烘烘的藥劑不可置否,但畢竟也算一種幫助。

    原本還在死命瞪著伊迪的獅人們眉頭緊皺,齊齊看向了其貌不揚的虎族胖妞。這個虎女說的話,字字都能聽得懂,可那種文縐縐的語調卻是在獸人間不常見的,搞得他們渾身不適。

    大薩滿隱藏在斗篷帽簷中的臉突然揚起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擺擺手,淡淡說著:「很好,這件事,以後大家都別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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