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鴻走後,惜妃前思後想的,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心中覺得有點悶,就帶著侍女出去散步了。在屋裡悶著,不如就出去走動一下,這樣或許猛然之間能想到些什麼。
此時正是早上十點半左右,並不是妃子們散步的時間點。整個院子就顯得空蕩蕩的,除了鳥兒在鳴唱,幾乎沒有什麼其他的聲音,有聲音也是從樓下傳來的。
睿恆怎麼會變成了這樣?惜妃一路慢慢地走,一路在想。
突然聽到一些破風之聲,這種聲音平時幾乎聽不到。這裡並沒有風,除了跑步或者乘坐水晶車時,由於空氣的流動,才能感覺到風。
聽這聲音,更像是利器劃過空氣時的金鳴。於是她帶著侍女,悄悄地對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了過去。
一抹紫黑色正在那裡,惜妃一看,愣住了。睿恆正在那裡練劍,他依舊穿著披風,但將披風撩到一邊,雙手拿著一把大約三十斤左右的重劍,正在揮舞著。
就連身邊的侍女都表示出了驚訝,睿恆好文,就算練武也不會在院子裡,而是有專門的一個練身房。
重劍顧名思義,就是在所有劍中屬於重的,如果想要舞好,需要長時間練習。否則沒幾下就累得不行,或者動作很生硬。看他揮舞劍的姿勢,像是經常使用劍的人,橫劈豎砍,一招一式有著古時遺風。
再看看他扔在草地上的劍鞘,是紫色的。這劍鞘很是眼熟,好像就是阿狄尼赫斯一世一直隨身佩戴的劍。
不知道為什麼。惜妃忍不住想起半個月前睿恆做的夢。
當只隔著一堵灌木,看著不遠處的睿恆,他停止了舞劍,將劍只用左手舉起,右手在寒光四射的劍面、手指輕輕抹了一把,嘴角露出滿意地笑容。
那笑容一看,她頓時驚愕地渾身一顫,扶著樹枝的手一個顫抖。彈回到原處的枝杈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睿恆馬上就警覺地回頭:「誰?」
還未等她有反應,跟前的灌木「唰」的一聲,被劈開了。隨著上半段的枝葉陡然間落下,而斷裂處的整齊證明是用劍劈去的,她和兩個侍女就整個地暴露在了睿恆面前。
兩個侍女趕緊地跪下,而惜妃依舊站著。
「是你?」睿恆好似微有放鬆,昂著高貴的頭。只用眼睛微微斜視著她。
惜妃整個人都在顫抖,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驚愕。睿恆的目光陌生、卻又有點熟悉。
她嘴唇變成蒼白、並且跟著身體一起顫抖著,好似明白了什麼。
看到她的異樣,睿恆的紫眸突然一冽,舉起了劍就對著她劈了過來。
跪在地上的吱吱和如花早就有點感覺不對勁,見狀不好。王居然拿著劍要殺自己主子了。立即跳了起來,扯著惜妃往後退。
睿恆猛地又劈了一下,劍氣凌厲,將原本被他劈去一半、只有一米四左右高度的灌木又一劍劈去了不少。如惜妃還在那裡,此時大約早已被腰斬了。
看到惜妃被兩個侍女拖著跑,他並沒有由此放棄,舉著劍一下就躍過了灌木,厲聲呵斥:「我命令你們停下!」
王瘋了,要殺惜妃,如花扛著惜妃一個勁的逃。
惜妃抬起了頭。看了眼,只見睿恆持著劍,俊臉一臉煞氣地緊追在後面。此時的心痛難以表達,她輕聲道:「放我下來。」跟著旁邊,已是用四肢及地逃的吱吱,邊逃邊道:「陛下一時迷了心竅,我們還是去找玄鴻大人去。」
「停下!」惜妃大聲地喊了出來,讓吱吱和如花只有停下。如花應了她要求,將她放了下來。
睿恆見到她們停下後,嘴角微露冷笑:「你還算聰明,自己走過來。讓你死得痛快點。」
「你們全都走吧,這是我和陛下之間的事情。」惜妃讓吱吱和如花全部退下,隨後慢慢地走了過去。因為她知道,她逃不了,也不想逃。
跟前的睿恆,站在那裡,有著一股子驍勇之氣。紫眸冷而陰鷙、似他正藏在寬大披風之內的鋒利寶劍,
睿恆口吻帶著幾分輕蔑:「知道瞞不過你。」
「何止我。」惜妃看著他,眼中有了淚光。
對於聰明人,不用說得很詳細。果然他聽明白了,嘴角的譏諷更濃了,這種表情在以前經常能在哈迪斯那裡看到。好似在笑、卻又不是笑,高深莫測、冷靜得讓人害怕。
他昂起頭,用下巴對著惜妃,聲音緩慢而驕傲:「那又怎麼樣?」
是沒怎麼樣,他是王,整個強大星球的王。所有臣民只有服從,或者一起灰飛煙滅。
「睿恆!」惜妃突然喊了起來,正面直視著,大聲地喊了起來:「你還在嗎?在的話說一聲,告訴我!」
他一愣,睿恆一般柔和的目光轉瞬即逝,隨即羞惱舉起了劍,對著惜妃的胸口就刺了過去。
「睿恆~」看著已經完全陌生的睿恆,惜妃頓時淚流滿面。她不怕死,只是不想睿恆以後清醒後會痛苦。
劍已到惜妃跟前,可卻猛然停下。
惜妃頓時含淚而笑:「睿恆,你還在。快點回來,不要讓阿狄尼赫斯控制你!」
是的,從他拿劍的樣子,從那種神態來看,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阿狄尼赫斯一世。不知道他是怎麼樣還魂的,可他真的存在了。
阿狄尼赫斯瞪大了紫眸,看著緊握著劍的手,可劍卻好似紋絲不動。他冷哼一聲,另一隻手也加上了。雙手緊握著劍,要刺穿惜妃的心臟……劍總算是動了,一點點往前挪。
他的目光犀利,嘴裡卻焦急地吐出:「讓開,快讓開。」
「不!」惜妃異常堅定地看著:「睿恆,要麼控制他,要麼就讓他殺了我。快點回來,回來!」
「快讓開,我做不到,你不懂……」那聲音應該是屬於睿恆的,可他正拿著劍,俊美異常的臉上帶著幾分掙扎時的猙獰。
「陛下!」玄鴻跟玄武,在侍女的報告下,趕緊地過來了。
看到王真的拿著劍對著惜妃,兩人也驚愕不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惜妃深得王的寵愛,哪怕她再不對,以睿恆的脾氣,從來不會拿著劍私下去殺任何一個人。
「他」,現在只能稱呼為「他」,見到有大臣趕過來,暫時先放下了劍。
「你們來得正好。」他對著惜妃一抬下巴:「她觸怒了我,立即杖斃。」
杖斃?玄鴻一愣,轉而對著正在流淚的惜妃,詢問了一聲:「怎麼回事?」
「聽到沒有?」他頓時怒火朝天地加重了語氣:「別忘了你的身份。」
身為臣子就是要服從,玄武瞪著眼睛,還沒弄清狀況,怎麼說要殺就殺了:「陛下,你怎麼了,難道你真的想惜妃死嗎?」
他渾身一顫,隨即喘著氣道:「快把惜妃保護好,離我越遠越好。」
可剛說完,整個身體都彷彿又變了個人。聲音變得嚴厲:「聽到什麼,杖斃!也不用杖斃了,我自己殺。」
「陛下!」玄鴻故意微微擋在了惜妃身前,像是要進言一般:「哪怕觸怒了陛下,那也是要審判後才當眾處罰。這是法律!」
「是呀,陛下,她到底怎麼了?女人一般都不會被處死的,除非是弒君。」玄武可跟著幫惜妃開脫起來,也想緩和一下氣氛:「可惜妃她這種體質,以及深受陛下寵愛,就算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相信。」
「陛下,要不先讓惜妃回去。什麼事情你告訴我,有話慢慢說。」玄鴻使用的是緩兵之策。
「你讓開!」他眼睛一瞪,讓玄鴻不得不讓開了:「難道我命令你讓開都不行了嗎?」
讓臣子讓開路,不違法法律。
「我就是法律!」他大吼了一聲,舉起了劍,像是猛地用足所有力氣,正對著惜妃頭頂砍了過去。
「陛下!」玄鴻和玄武大駭,同時驚叫了出來,沒想到王還真的要殺惜妃。
惜妃沒有說話,她閉上了眼睛。如果阿狄尼赫斯佔了睿恆的身體,那麼她早晚都是個死。而早點死,就不會看到更加難堪的一幕。
劍帶著風而下,正當關鍵時刻,一把發出紫色寒氣的劍,「噹」的一聲將阿狄尼赫斯御用劍給挑開了。
是哈迪斯!玄鴻和玄武幾乎要跳出來的心臟,一下緩和了許多。
在關鍵的時刻,正好回來的哈迪斯得到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過來了。
「陛下!」哈迪斯手中拿著紫金劍,就算口氣平靜依舊帶著幾分調侃:「你是不是眼花了,其實是拿著劍想劈木頭吧?也不對對呀,睿恆陛下,仁慈治理星球,如果沒必要,甚至連樹木野草也不會去折斷。」
「哈迪斯!」他終於臉上微露一些和藹了:「回來了?這個女人觸怒我,讓我很不悅。你不是有了珀耳塞福涅,難道還喜歡她?」
連說話的語調也不一樣了,可哈迪斯卻沒有驚訝,而是淡淡地回答:「沒錯,還喜歡。我可以有十個夫人,花心也是法律允許的。」
「他」猶豫了一下,將手中的劍直接指著玄鴻:「除去惜妃封號,賞賜給哈迪斯,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