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妃的態度改變,吱吱早就察覺了,平日裡經常會提起王對她的好,可顯然沒有改變什麼。
以前每每提到,她都會嫣然一笑,有時還會臉頰微紅起來。可是現在,沒有任何反應,甚至不知道聽了沒聽。
將王賞賜的拿來,放在了惜妃跟前,吱吱蹲坐在旁邊柔聲輕語起來:「這是剛進貢來的樹蜜,據說是一個星球特別的樹表皮滲出的甜膠,吃了後能強身健體、潤喉清嗓。陛下還特別吩咐玄鴻大人幫主子烤了一些牛奶麵包,切片後抹上樹蜜,味道特別好。總共也就送來那麼一小罐,也只有陛下和一品大臣才能吃得到。就連鶯妃也要等到下一次納貢,到時如果量還是這點,還是吃不到。」
惜妃拿起一小塊已經抹上這種綠色珍貴樹脂的切片麵包,咬了一口,果然配著奶香味道,增加了麵包的柔軟細滑,非常可口。吃完後,她點了點:「味道很好。」
看到惜妃吃完後,又靠在了軟榻上,繡花起來。這下吱吱不得不說了:「主子,你看上去好似不滿意的樣子?吃到那麼好的東西,其他妃子都巴不得的事情,主子在奴婢這裡也就算了,在陛下跟前可不能這樣。」
「那我該怎麼做?」惜妃依舊繡花著:「你也知道,我並不是一個靠姿色取悅君王的妃子,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顯然很難說服惜妃了,吱吱微微搖頭,端起了空盤子,出了門。
吃完午飯,要麼小睡一會兒,要麼繡花。每天的日子就是如此,有時吱吱會放一些地球上最新的大片,這也是睿恆生怕她無聊,讓玄鴻又選擇性給的。這裡的女人只要服侍好男人就行,並不需要學什麼。要做也可以。鍛煉一下、有能力的做點女紅。除此之外的就是和侍女聊天了,聽著皇宮內外的各種事情。也許她吃一片塗了樹脂麵包的事情,此時不止十張嘴在議論著。
終於熬到了散步時間,她打算多逛一些,換了肺後身體好了許多,睿恆這段時間又忙著庫庫米亞的事情,精力原本就不夠,還需要按照規矩去神懿殿點秀女。不能老是點不侍寢,否則也會讓官員猜想王的身體不行了。反正看似是王私事的事情,卻往往牽扯著星球大事。
先去中間的圍欄。這段時間玄武一直住在波塞冬尼亞,可如花還是每天要去看一眼。希望再看看玄武練武的樣子。今天玄武還是沒出來,這下總算死心了。
離開後,沿著小道走。很多妃子不喜歡這樣的,類似人類的幽閉恐懼症,這種長廊型,兩旁有一米的植物,上面還有長長籐蔓掛下的空間。讓她們有種自然的恐懼感。可惜妃喜歡,人少幽靜。
第一個轉彎時,一個人站在前面不遠處,在綠色陰影遮蓋下,將他身上的藍黑色披風變得顏色更加深沉了。
金色的短髮,整齊服帖。四個一品大臣有時不用看身材,光看頭髮顏色就能辨認出來,他們各自都有各自特別的地方。
惜妃略微思慮了一下,還是走近了。離著五步遠處,柔聲地打招呼:「玄鴻大人好。」
玄鴻聽到了聲音轉過了身:「惜妃好。」
身後的吱吱對著如花使了個眼色,兩人慢慢地後退到轉彎後,雖然看不到人,但也不算離得遠。
惜妃往後一看就明白了,扭過頭後對著玄鴻客氣地柔聲:「大人請說吧。大人幫我很多,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盡力。」
玄鴻猛然一笑,微微歎氣:「不是我的事,而是你的。」
「我的?」惜妃有點不懂了。
玄鴻走進了兩步,隔著三步遠的距離,語氣有點加重地道:「你對陛下有點懈怠了,陛下也知道前段時間沒有告訴你實情,讓你受了點委屈,正在盡力補償。陛下是王,也是男人,他對你是用心的,也希望得到你的愛。」
原來是這樣,惜妃默不作聲後,過了至少十來秒,終於開了口:「我是陛下的女人,受點委屈是應該的。我的愛不值錢,陛下可以從其他女人那裡也得到。」
「別胡說了!」玄鴻立即反駁道:「你一直努力想向陛下證明,你不是禮物、不是物品,對此做得很好。如果現在你自暴自棄了,那麼吸引陛下的特點就會消失。」
看到惜妃沉默不語,玄鴻試探地問:「是不是你心裡有了別人,所以才對陛下這樣的?」
有了別人?是呀,如果王不再寵愛她,那麼她就會被賞賜給別人了。如果玄鴻都這樣想,那麼其他人也會這樣想,包括心事縝密的睿恆。
惜妃慘然一笑,依舊用原有的語氣不慌不忙地道,只有這樣才能表明,她並不心虛:「玄鴻大人,我的心都是屬於陛下的,陛下想讓我做什麼,我也只能做什麼。知道嗎,我多麼想陛下把我再送進礦場裡,在那裡,至少我是靠自己雙手吃飯的。而現在我是靠什麼?我依舊是個物品,或者是豢養的寵物而已。我遲早的命運還是會失寵,轉給其他男人。」
玄鴻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去勸了,惜妃不是一個為了享受而妥協的人,顯然她的性格到現在都沒有變。
經歷了很多事情的惜妃,好似有了種心死的感覺,目光看著一處,輕聲而言,對著玄鴻說、又好似自言自語:「我已經努力想維持原狀,陛下是睿智的,其實他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心思了。如果我再裝出一副熱情的樣子,反而會觸怒他。陛下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會在他身邊,直到他真正遺棄我的那天。」
說完後,對著啞口無言的玄鴻微微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
玄鴻看著這個瘦弱的女人,雖然得到的寵愛最多,可以算作是無以復加,可是背影卻那麼的孤獨、透露著絲絲淒涼。
柔妃的事情成為了壓垮她最後的一根稻草,從柔妃身上,看到了君王的無情,為了權力,什麼都能忍受、什麼都能做。她迷茫了,不知道王現在對她的寵愛,到底是為了做戲給其他大臣看,處於政治目的;還是真正的喜歡她這個人。
惜妃的身影不在了,玄鴻長歎了口氣。
今天是週三,可四位一品大臣依舊全部集中到了王辦公室內。因為庫庫米亞星球的事情,終於全部塵埃落定。
監控上面,最後一批戰俘回到了家園,和一直為他們焦慮的愛人、親人擁抱場景。有些還是大特寫,將這個美麗的種族,難得激動的樣子全都拍攝了下來。成為戰俘,卻毫髮無損地回來,當然會異常激動。
「不錯!」睿恆很滿意,看完後看著玄漪和哈迪斯:「是誰的主意?」
「當然是哈迪斯大人的,我哪想得出這樣的好主意。」玄漪笑呵呵地回答著。
哈迪斯斜眼撇了眼:「太謙虛了點吧?打仗我行,可收買人心的事,顯然你比我強。是玄漪的主意,說拍攝下來,一方面是報告,一方面可以用得上。」
玄漪卻依舊笑瞇瞇地道:「好吧,是我的主意。但所有圖像資料都是哈迪斯親自指導和剪輯的,我可弄不成這樣的效果!哈迪斯大人如果去地球當導演,片子一定很賣座。」
「你呀,就喜歡開玩笑。那麼正經的事,經過你嘴裡出來,總讓人發笑。」睿恆笑著手指點擊著辦公桌面:「立即送到其他星球去。」
送到其他星球就是為了讓他們看看茜洛宇斯星球的仁慈,以及想用和平的方式共同發展的決心。
會議結束了,玄漪和哈迪斯走出辦公室,正在打算結伴回萬歡殿時,被玄鴻叫住了。
「難得回來,一起去你們兩個人,隨便哪個的官邸喝酒吧。」玄鴻邀請著。
酒,大家都有。飯菜,一品大臣都是一樣的。重要的是談論些什麼,有時喝酒成了商討事情的最好借口。於是哈迪斯和玄漪答應了下來。
聽完玄鴻所說,玄漪皺著眉頭,哈迪斯拿著酒杯慢悠悠地喝酒。
「你們倒是說話呀!」玄鴻有點著急了,再這樣下去,王早晚對惜妃興趣消失,哪個王會熱臉貼在冷屁股上,去看妃子的臉色。
「惜妃不是還笑臉相迎?」哈迪斯說話的速度和喝酒一樣:「你太過多慮了,陛下對惜妃好,惜妃早晚會忘了這次的不快。」
哈迪斯最好惜妃失寵,這樣就可以得到惜妃了。玄鴻於是轉向另一個人:「玄漪你說說,到底應該怎麼辦。」
「這,這個嘛……」玄漪手指撓著後腦勺,帶著幾分為難:「這是陛下的私事,叫我們怎麼說?其實那時惜妃確實受了挺大委屈的,那麼要強的一個女人,卻對著新寵下跪……她當然受不了,憋著一肚子的火。」
「問題是這火怎麼發出來,她這樣不溫不火的樣子,我看得都覺得像木頭人。」玄鴻猛然發覺,其實不應該和這兩個討論這個。
本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出主意,他們主意多,可兩個人對於惜妃都有感情,如果她失寵,反而是件好事。
玄鴻無奈地道:「惜妃脾氣你們兩個都知道,如果陛下都寒心了,那麼可以說對任何男人都失去信心。難道你們想看到她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