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敲窗?也許是無聊的人,惜妃不去理睬。
過了會兒,有人低聲喊了起來:「聽到嗎,聽到了嗎……」
那聲音好似是玄漪的聲音,她猶豫起來,但最終還是走到了窗口,將只有三十公分長寬的魔化玻璃窗給打開了。
只能露出一張臉的窗口望去,窗外站著一個全身穿著亞麻斗篷、臉上帶著描花面具的人。
惜妃帶著幾分警惕地看著對方,試探地問了聲:「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人慢慢地將面具拿了下來,露出了妖媚之極的臉來,惜妃眼眶一下就紅了。
是玄漪,正是他!
玄漪小心地左右看了看,感覺沒人注意他後,臉轉向惜妃,深深地望著她許久,才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她咬了咬嘴唇,忍著即將湧出的感情,微帶哽咽:「好,很好……陛下很照顧我……你好嗎?」
「我也很好……」一直能說會道的玄漪此時話語也時不時停滯,栗紅色的眸光漣漪陣陣,似乎感情要將傾洩而出。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探入了小小的窗口,輕輕撫摸著惜妃的臉龐。
惜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抬起手按著玄漪那溫熱的手,將他的手貼在了自己臉龐,眼淚奪眶而出。
玄漪還愛著她,一直愛著她,如同她一直牽掛著他一樣……但她現在是睿恆的妃子,是王的女人。
她雖然不捨,但依舊滿心酸楚的放開了玄漪的手,緩緩後退一步。
玄漪深吸了口氣,鼻翼內好似有了堵塞。他依舊伸著手,看著惜妃遠離了他一點,讓手再也觸摸不到。
他強笑了一下,輕聲道:「不想出去嗎?」
惜妃已經說不出話來,她紅著眼睛搖了搖頭。一直望著窗外的玄漪。這樣的高度,正好能看到他含著深情的臉。
玄漪抿了抿微微顫抖的紅唇,左右看了看後輕聲道:「那就不要出去。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這裡的男人怕什麼嗎?」
「記得,我都記得!」惜妃又一次忍不住淚流滿面:「是責任。」
玄漪在她剛進皇宮時就說過,這裡的男人也有情感。內心的鎖被打開,冰封的心一旦復甦,無論是因為愛情還是憐憫,就會擔負起責任來。
惜妃含淚輕聲道:「只要我用心去對待,總會有人會被感動。我就能活得更久。當時我也說過,我們地球女人是有感情的,如果用了心。面對遺棄會非常痛苦,而這裡男人能力會讓地球女人不得不愛。」
玄漪笑了起來,顯然和平時的笑容不同,是強笑著:「是不是我應該提醒你,不要動感情,否則死得更悲慘?」
惜妃吸了吸被完全堵塞的鼻子,含淚笑著看著玄漪:「晚了,已經晚了。再提醒也沒用了。」
玄漪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強忍著已經難以隱藏的情感,他輕聲地道:「出來好嗎。為了我出來……」
顯然是個邀請,惜妃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此時不是猶豫,而是煎熬。她想出去。真的很想出去,但不能。
她緊緊咬著嘴唇,讓唇上的痛楚使自己冷靜,痛苦地拒絕了:「我不想背叛陛下,他應該對我還有感情……我是他的女人,希望大人能明白……」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忍不住有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被發覺為止。
玄漪的目光越發感情洶湧,他沒有被拒絕的羞惱,反而笑了,那不是強笑,而是如同看到最美好事物的笑容,如同看到清晨的玫瑰、雨後的彩虹。
「我明白……」玄漪笑著柔聲道,他又伸出了手,將手伸進了並不寬敞的小窗口。
惜妃忍不住也伸出了手,與其相握。手上的肌膚相觸時,只感到絲絲細微電流通過的感覺,將整個心都刺得發麻發痛,也無比的幸福。
玄漪輕輕地捏著她的手,從窗口外露出的狹長往上挑的媚眼中,此時只有真誠的深情:「好好的侍奉好陛下,他是最好的男人,他會給你更多的幸福。而我……會一直等著,等到適合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我會等著你的。」
說完後,玄漪慢慢地鬆開了手,將面具又戴回到了臉上,描繪著漂亮圖案的白色面具遮擋住更為美麗的臉龐。只有含著愛意的眼眸,在面具兩個開口處露出。
感覺渾身都快沒有力氣了,惜妃雙手扶著窗口邊緣,貼在牆上,臉盡可能探出去,眼前又開始模糊,看著玄漪一步步倒退後,在喧鬧的街上,消失在又開始準備和已經狂歡的人群中。
眼淚又一次的流下,轉過身,背對著牆,慢慢地靠牆蹲下,最後癱坐在大理石地上。她手捂著嘴,痛哭不已,心中忍不住想著玄漪……「最好的男人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身為帝王有著更重要的責任,永遠不會以女人為第一位。其實和你在一起,才可能會擁有更多的幸福。」
玄武雖然放假,但中間會有半天時間巡查治安。他穿著亞麻長袍帶著兩個侍衛一路走著,最後走到了王妃所住的臨時地方。
門口有兩個侍衛坐著把守,為了防止其他人進入官邸打擾妃子的休息。
見到玄武來了,兩個侍衛站了起來:「玄武大人!」
「嗯,辛苦了!想出去玩了吧?值完班後就可以舒舒服服玩了。」玄武安撫地拍了拍兩個侍衛的肩膀,從門望進去,院子裡還躺著幾個侍女,正席地而睡,看睡得不成樣子,顯然是喝醉了。
兩個值班侍衛興奮得蠢蠢欲動的樣子,他笑著道:「看準了穿戴,下了崗後就去找,這樣才能增加碰到王妃的機會!」
一個侍衛笑著回道:「早就記清楚了,只可惜最好的像是不會出門了。」
玄武心中一動:「德妃和惜妃?」
「德妃清晨時趁著人少偷偷出去了,上個班的人看得真真切切的。」侍衛輕聲地八卦起來,顯然玄武也是感興趣的:「沒想到德妃真是悶著的,穿得是地球阿拉伯舞孃的樣子,露著肚臍,一看就知道是地球女人。現在只有惜妃沒有出去!」
「出去未必就是找男人,看看熱鬧也行!」玄武知道這話站不住腳,不找男人儘管還是用黑布從頭蒙到腳,何必穿得那麼勾男人的樣子。他看著裡面的各個房間:「惜妃在哪個房間,我去跟她說一聲,把她勸出去。」
「在中間主室!」侍衛立即就告訴了,心中巴不得惜妃快點出去,只有惜妃出去了,才有可能碰到她,然後半拉半哄軟硬兼施的單獨相處。就算她不肯,身上摸幾把過過癮也好。
玄武於是大步走進,跨過幾個躺在小院子裡的醉醺醺侍女,到了門口。身後跟著的兩個侍衛也忍不住跟了上去,想看看玄武能不能勸惜妃出去,如果惜妃出去了,那要趕緊地看看她打算穿什麼衣服。
門是關著的,他抬起手敲了敲。
「是誰?」裡面響起溫和的聲音。隨後門開了,惜妃站在了門口。
玄武看到惜妃眼眶紅紅的:「你怎麼了?」
「眼睛?」惜妃剛擦乾眼淚,應該眼睛還紅著,她趕緊地編了個理由:「是昨晚外面太熱鬧,沒有睡好。」
「這樣呀!」玄武看著惜妃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應該非常寂寞,也非常想帶她走,於是勸了起來:「一個人在屋子裡有什麼意思?德妃都出去了。」
「不用了。」惜妃微微笑了笑:「大人不用管我,我在屋裡挺好的。沒人打擾,可以好好休養。」
拒絕也很正常,以前在波塞冬尼亞遇險,就連王都差點被打死,大約到現在都心有餘悸。玄武以為惜妃怕危險,於是道:「要不我陪你出去轉一圈,你還擔心的話就我就叫玄攬過來,雖然他重生的,但碰到認識的人,多少還是賣他和我臉面。去收拾一下,大不了用布全包起來,要不要我去德妃屋裡將她黑色衣服拿過來?」
「不用了,我真的不用出去。」惜妃只能裝弱,如果按照心裡所想的說,玄武和其他兩個侍衛一定會背地裡笑話她封建:「我身體一直不大好,走不動……」
還沒說完,玄武就很直率地打斷了:「我背你好了。」
看到身邊的兩個侍衛鼓起眼珠子,玄武清了清嗓子:「嗯嗯,他們兩個背你也行。」
兩個侍衛一聽,立即笑了出來,跟著話道:「是呀,我們背著好了,就出去玩玩吧。」「玄武大人可是第一次邀請女人,惜妃賞個臉。轉一圈就回來!」
惜妃的臉色都有尷尬了,玄武立即扭頭,對著兩位侍衛責怪地呵斥了一聲:「呿,胡說些什麼。」
原本就不想出去,再加上玄漪過來提醒了一聲,於是她婉言謝絕了:「謝謝玄武大人,謝謝兩位大人,但我身體差,不想麻煩三位。希望三位玩得好,我要進去休息了。」
惜妃不肯也只能作罷了,惜妃要關門時,玄武想起了什麼,抬手扶著門,真誠地道:「想出去儘管和門口當班守衛說一聲,我來接你。」
惜妃先是一愣,隨後道了聲謝:「謝謝大人,我知道了!」
她想關門,但玄武健壯的手臂還扶在木門上,於是眼睛看了看他扶著門的手,輕聲提醒著:「大人……」
「啊?」玄武好似這時才回過神,放下了手:「那你休息,我先走了。」(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