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惜妃頭皮發麻,也知道這件事麻煩了。哈迪斯沒有匯報就擅作主張拿二百個士兵的命作為籌碼,還許諾死去的士兵可以進入皇宮成為四品官員,原本就和玄武不和,這樣一來矛盾更是激化。
「主子,這下不光是玄武大人,可能其他皇宮裡的大臣都會彈劾哈迪斯草菅人命。」吱吱在旁邊輕聲提醒著:「要找點想個辦法出來,萬一陛下問起來,也可以有應答的辦法。」
旁邊這半個月來一直少言寡語,沒事就蹲坐著眨巴著眼睛像是做白日夢一般的如花開了口:「二百人全部成為四品大臣,叫皇宮怎麼塞得下?哈迪斯簡直是給玄武大人難堪,哼,就等著被陛下斥責吧。」
「如花!」惜妃輕聲斥責了一聲,深吸了口氣語重心長對吱吱道:「我找不到辦法,這事屬於朝政,不干女人的事。那些大臣個個都比我們聰明,我們就算僥倖猜到他們心事,下次也許就沒那麼好運氣。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盡量少說話,不要出任何主意。」
王已經二百三十歲了,哈迪斯的壽命還要高,就算其他三個一品大臣聯合起來,如果沒有王的偏袒,贏過哈迪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怕整個皇宮的官員都彈劾哈迪斯,將哈迪斯廢了,那麼誰出去打仗呢?
吱吱聽後不再說話,拿起手鏈繼續做了起來。
此時睿恆大步走了進來,惜妃趕緊地從軟榻上起來。睿恆進入內室後,吱吱和如花像以往一樣退出了寢室,她接過睿恆脫下的披風,慢慢地搭放在椅背上。
睿恆好似帶著幾分疲憊的倒在軟榻上,長長地歎了口氣。她這次沒有躺下,而是走到軟榻頂端。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睿恆太陽穴上輕輕按摩了起來。
睿恆閉上了眼睛,好似挺享受這樣的按摩。過了會兒,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悠悠問道:「知道哈迪斯的事了?」
她轉了彎,走到軟榻旁也躺下,和睿恆並靠著:「這消息傳得快,大約現在不光是皇宮,整個波塞冬尼亞都傳遍了。今天陛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公務全處理完了,不是吃完午飯時還通知我不用去樹下等你了。應該事情很多的呀。」
「事情還沒做完。」睿恆將手縮回,揉了揉眼睛,又少有的長吁短歎起來。猶豫了下這才說了出來:「這哈迪斯最早今天半夜才回來。而彈劾他的報告都有十幾份了,個個要求我嚴懲哈迪斯。玄武和玄鴻雖然沒有遞上報告,但一個勁的對我訴苦,說什麼皇宮裡原本官員就有閒職太多,現在猛然增加二百個累贅。叫他們怎麼安排。我不想馬上給出結論,於是說要看望你,就從辦公室裡溜出來,等想清楚了再說。」
不要說玄武和玄鴻,其實睿恆過來也是發牢騷的。惜妃笑了起來:「聽說有尿遁的,哪有妃子遁的。我的身體已經復原了。老是拿我的身體作為借口,我就算再裝得病病歪歪,大人們也不會相信了。」
睿恆側過了聲。紫眸帶著幾分柔情和期盼地問:「既然來了,你就說說你的想法。」
「我哪裡有什麼想法,這些事情我根本懂都不懂。而且有陛下在,我根本就不用去想。」先是和剛才所想的一樣,什麼不懂最好。隨後微笑著反問:「三個一品大臣裡還有個玄漪,他又是怎麼說的?」
「他?」說到玄漪。睿恆又氣又好笑:「連線了他,別說讓他回來了,什麼想法都沒給一個。這傢伙居然說昨晚為了探聽消息,和幾個士兵喝得酩酊大醉,現在腦袋又疼又漲,眼睛都睜不開。」
很多官員都在義憤填膺的時候,玄漪卻裝醉酒腦子正糊塗。看來裝傻的並不是她一個人,就連三個大臣中最為聰明的玄漪也用了這招。
惜妃心中有了點底,柔聲道:「那麼還是等哈迪斯大人回來再說吧。死去的士兵確實有點可憐,但這仗還是打勝了,多少也讓哈迪斯大人親自跟陛下解釋一下。」
睿恆心裡有點豁亮了,這也是個辦法,哈迪斯口才不差,如果說得其他大臣啞口無言,那麼他就少費心思去幫著哈迪斯安撫了。
想到這裡,他閉上了眼睛:「我在這裡睡一會兒,等吃晚飯時叫我。」
惜妃側躺在旁,摟著他的腰,聲音柔和得讓他舒服:「陛下不去辦公了?不是說辦公室裡還有好多彈劾哈迪斯的報告。」
睿恆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閉著眼睛道:「玄漪都借口喝醉酒,我就不能說見你身體很差,情緒低落,需要陪伴之類的理由?」
惜妃伸出手輕輕刮了下睿恆高挺的鼻樑,嬉笑了一聲:「還是明君呢,拿我來偷懶!只要那些大臣不彈劾我,說我迷惑陛下就行。」
睿恆沒再說話,惜妃也不再談笑,陪伴在睿恆身邊一起午睡。
可能不想讓睿恆半夜起來迎接,哈迪斯是晚上通知過來,第二天早上才回來。
惜妃站在帶著依舊有帶著余留幾分寒氣的露台上,看著五六架巍峨沉渾的金字塔型戰艦從桔紅色的天空慢慢落下。隨後小的飛碟從波塞冬尼亞起飛,朝著戰艦落下的地方飛去,那是去接出勤回來的官兵。
這種情景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但每次見到蘊涵著好似無窮力量的黝黑戰艦,在顏色幾乎帶著幾分玄幻般的橘紅色天地間落下,總會被這充滿了震撼力的情景所動攝心魄,甚至有種感覺自身微渺如螻蟻,甚至天上的日月星辰亦顯得微不足道。
茜洛宇斯星球已強大到可以將生命隨意拿捏;穿過浩瀚無垠的宇宙到很多星球自封為高級生命的人、終極幾代人壽命都無法到達的地方。
吱吱幫她披上了一件大氅:「這天剛亮,地上涼,還是躺在榻上吧。」
但她還不想進屋,一直看到戰艦已停落,有幾架飛碟已從戰艦內飛出,往皇宮以及波塞冬尼亞駐地飛來,才轉過了身,走進了房間裡。
如花正將端來的餐盤裡的豆漿和包子放在餐桌上:「今天是香菇菜包,主子快趁熱吃吧。」
她坐了下來,吃了起來。
在皇宮北邊的飛碟停放場,睿恆正帶著大臣們迎接哈迪斯。
水晶登陸板往下降,上面站著哈迪斯,他身後站著玄御和玄攬。
哈迪斯帶著玄御和玄攬大步走向等候在通道口的睿恆,走到了睿恆面前五步遠處。哈迪斯一手扶著紫金劍,一手猛地撩開藍黑色的披風,單腿下跪行禮:「陛下,臣不沒使命,切裡星球已降服!」
肩挺背直、也只有哈迪斯下跪時,還依舊保持著梟傲高貴的氣勢。看得玄武忍不住又要翻白眼,但心中也不免含著幾分妒忌幾分佩服。
「你辛苦了。」睿恆趕緊的上前,雙手扶起了哈迪斯。隨後對著哈迪斯身後的玄御玄攬道:「你們跟隨著去,也辛苦了,都起來吧。」
等哈迪斯等人站起,睿恆笑著放下了手。而玄鴻適時的上前,柔聲而語:「陛下專門將浴室騰出,讓哈迪斯隨意安排,並選了幾個擅長按摩的女人,可以幫大人解除肌肉疲勞,正等在浴室內,隨便大人差遣。膳房專門為大人準備好了早餐,請大人用過後再去吧。」
哈迪斯感謝後跟著睿恆進入通道,其他官員跟著後面,迎接的皇宮大臣則最後尾隨。
玄御跟著玄鴻,找了個機會,拉住了玄鴻。
不用說什麼,玄鴻已經知道玄御要問什麼,他左右看了看,隨後輕聲道:「反正想寫就繼續寫,就看哪天打了敗仗時能用上!」
「多謝!」玄御明白了,如果打了勝仗,再多的檢舉信,那怕鼓動全皇宮的大臣寫,陛下也是不會處罰哈迪斯的。
哈迪斯很領情,吃了早飯後去洗泡了澡,然後去太醫院做身體檢查,直接躺在太醫院裡睡覺。中午太醫過來叫醒他,吃完午飯後他繼續睡。到了晚上,睡足後去萬歡殿,半夜才回來。沒有回官邸,而是去了太醫院過夜。
第二天四個一品大臣去辦公室述職,睿恆打開了哈迪斯遞交上來的報告。
玄武斜著眼睛看著站在辦公桌旁,開始根據報告敘述起來的哈迪斯。二百條人命,哈迪斯應該給個交代。
哈迪斯說起切裡星球日後能納貢的資源,從資料上看,這個是個體格強健,處於蠻荒石器時代民族。還沒有發明輪子,出行要麼靠雙腿、要麼靠當地以被降服的野獸。但那裡植物種類繁多,礦場因為還沒有挖掘而異常豐富。
哈迪斯語速比平時慢了很多,為了讓看著報告的睿恆可以稍微分心聽他訴說,加強對此次勝利所得到的戰果瞭解:「我已經採集了一批植物送到研發部和太醫院了,二百多年後,這個星球的許多植物都進化,我簽訂的暫時合約還是以從前的條規,讓他們自由發展,納貢極少,允許我們的研究人員過去考察、採摘樣本。這個生物還有一個很有趣的特異現象。」
睿恆點開了旁邊備註的錄像,只見在茂密的森林裡,高大的白色祭壇隱藏其中,上面正站有十幾個綠色皮膚的外星人。他們帶棕色條紋的膚色和環境幾乎渾然天成,身上某些部位掛著植物長長干莖串聯的條裝衣物。一個渾身塗滿紅色泥巴或者染料之類的,應該是祭祀正如瘋如顛的手舞足蹈、嘴裡噴著綠色口水唸唸有詞著。過了會兒,這十幾個外星人拿起手中的石片做的石刀往脖頸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