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又豈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說清楚的,玄御看來不知道,他前世和阿狄尼赫斯一樣,也是用血和生命說出些話來。
哈迪斯微微換了個姿勢,在總指揮艦上時,他可以說除了方便之外,吃飯睡覺都是在總指揮的位置上。將有點麻木的身體調整好後,他高挺的鼻翼好似不經意微吁一口氣:「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過去了就過去了,否則生生世世都會被糾纏著,想忘都忘不了。」
看來哈迪斯心情不錯,要知道他一貫說話全是命令的口吻,很少有透露出這樣帶著幾分感慨的話來。
看著能顯示總指揮艦外,全方位的三維顯示,要不是屏幕一角不斷更替的宇宙時間以及茜洛宇斯星時間顯示,根本就不知道現在屬於白天還是黑夜。
此時是名義上的半夜,外星人可不管現在是你睡覺的時候而不來進攻,所以戰艦上的官兵都是分三班輪班。
哈迪斯幽幽地問:「你不喜歡打仗?」
「是的!」玄御如實回答了,也沒有必要欺騙有著那麼深厚資歷的上司。他苦澀的一笑:「我看到生命在眼前消失時,無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都會感到不好受。真不知道我在前朝,怎麼可能會有了那麼多功勳。」
「你不是一開始就打仗的,所以會有牴觸情緒,習慣了也就好了。」哈迪斯在寬大得可以半躺的總指揮位置上動了動,將身上的披風裹緊了些,閉上了眼睛:「那些士兵一重生就開始打仗,也就沒那麼多的想法。」
趁著哈迪斯心情不錯,玄御故作幾分好奇地問:「大人,你喜歡惜妃嗎?」
哈迪斯依舊閉著眼睛養神,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的鼻音:「為什麼要這樣問?不是此朝注重禮儀。不應該過問王的女人。」
「當面當然應該看在陛下的面子,表示尊敬。其實大臣和妃子之間交情深的不是沒有!」玄御左右看了看,指揮艙裡的其他官兵正背對著他們,專心致志地看著好似一成不變的監視屏。於是側身在哈迪斯身邊,盡量輕聲地問:「聽說玄漪大人經常會坐在十樓的樹上,和十一樓的惜妃說話。」
「十之**是胡扯。」哈迪斯嘴角微帶幾分冷笑:「惜妃每天也就一次出寢室去散步,而玄漪很少回皇宮,如果要通過主機聯繫惜妃的侍女,那麼所有人都會知道。難道他回來後就躺在樹上乾等著?」
「原本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又一次撞上後留個心眼。後來在其他大臣那裡聊天時知道。玄漪如果等不到,就會用豎琴彈曲,惜妃如果在樓上院子裡聽到。就會過去。」玄御壓低著聲音,微微歎了口氣:「我原本以為惜妃和其他女人不同,看來確實不同。她不是不喜歡玄漪大人而去了礦場,大約是想得到王的恩寵更多點。畢竟當一個寵妃,比當一個寵愛的夫人地位更高些!」
哈迪斯卻好似睡著了。閉著眼睛一動也。玄御也沒再說什麼,也微閉上了眼睛。椅子已經延長成為臨時的躺椅,當班時也允許休息,只要一有情況趕緊地做出反應就行。但玄御沒多久就感到腰酸背痛,真不知道哈迪斯怎麼能夠連床都不要,就能在這椅子上呆那麼長時間。
睿恆走進了惜妃的寢室。見惜妃正靠在軟榻上,見她手中的東西,笑著坐了下來:「做手鏈還不夠。還開始繡花了?」
惜妃將手中的亞麻長袍要放在旁邊,被睿恆接了過去。於是解釋道:「我正在邊緣上刺繡,等練得差不多時,就可以幫陛下的便服試著繡幾針。其實刺繡並不難,只要描繪好圖案。按照圖案繡上線就行。圖案可以去羽衣坊用專門的印染上去,就是需要花功夫一針一針的依次填滿。針要細要均勻。都繡了三天了,繡了一半都不到。」
長袍擺上剛繡好半圈的變形小碎花,睿恆連連搖頭:「何必費這功夫,這羽衣坊還有專門的繡花機,你用了三天,機器上一轉,三分鐘就夠了。」
「讓羽衣坊的繡花機轉呀,不是大批量,不是陛下親自下命才行!」她將長袍折疊好後放在旁邊的針線籃裡,帶著幾分俏皮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聽說有繡花的衣服更受歡迎,以後說不定這成了我一技之長,我就不用去挖礦了,在羽衣坊當女官專門繡花。」
睿恆躺了下來,靠在她身邊:「還用得挖什麼礦?你的點數足夠養礦場所有女人白吃白喝到老死了。如果你去當女官,我就天天跑去羽衣坊和你會面,讓你成為一個戴著王妃身份牌的女官!」說完用手指輕輕捏著她的鼻尖,喈喈地笑了起來。
「陛下又拿我開玩笑了。」惜妃嗔怪了一聲,隨後再也沒說話,因為睿恆的吻已經輕柔的蓋在了她的唇上……
躺在床上,她感覺疲憊得很、狠狠地睡了一下午,睿恆卻等她睡著了後,按吱吱所說的:精神奕奕地去十樓了。
洗完澡後,吱吱已經將床鋪全部清理乾淨,如花端來了晚餐。
吱吱蹲坐在餐桌旁,滿是歡喜地道:「主子,吃完後,太醫要過來為分發藥劑了。原本是下午就要來的,但主子正好在伺候陛下,所以改到晚上。」
「分發藥劑……我身體挺好的,為什麼還要藥劑?」惜妃還想不通,猛地一下記起來了,她到茜洛宇斯星球已經三年了。不禁感慨:「那麼快又是一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三年算什麼!」如花插了句嘴:「主子應該是前後過了二百三十多年,親歷兩代了。」
吱吱頓時毛豎起,用手猛地拉了下如花的長袍,瞪著眼睛示意不要再說了。
果然惜妃從原本的惆悵變為了淡淡地悲傷,呆呆地坐著想心思許久,才如鯁在喉的慢慢繼續吃著快冷掉的飯菜。
用完晚餐,漱完口,吱吱通知太醫院可以拿著藥劑過來了。
兩個太醫帶著保溫箱過來了,玄鴻也跟著一起過來監督。
正好再複診一下,太醫診斷後確定身體復原得不錯,隨後派發藥劑。
惜妃接過一支藥劑,將水晶試管裡微亮的藥劑倒進了嘴裡。剛要遞給吱吱,吱吱在旁邊輕聲提醒著:「主子再倒過來一些時間,半滴也不要剩呀。」
玄鴻微笑了起來:「不夠的話再添一點,惜妃用的藥劑比其他女人十年用得還要多,也不缺這幾滴的。」
「還是不要浪費了。」惜妃依舊再將裝藥劑的試管倒了過來,確定裡面再也沒剩下一丁點後,將空試管遞給了身邊的吱吱。
吱吱還給了其中一個太醫,而另一個太醫則拿出了槍針。
見惜妃有點不解,玄鴻解釋了起來:「基本上在這裡有一定時間的女人,都會有或多或少的失眠。服用藥劑後要盡量沉睡,讓藥劑充分吸收,所以在這裡三年以上的女人服用藥劑後都會再打一針少計量的麻醉針。」
「也好,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一點。」惜妃微笑著予以配合。
麻醉藥成為極小的分子噴射到脖頸處,惜妃在短短的二秒時間就睡了過去。身邊的吱吱和如花趕緊地扶著她平躺下後,幫她掖好被子。
太醫開始做收尾工作,而玄鴻猶豫下後,坐在了床邊,伸出了手輕輕搭在了惜妃的脖頸上一會兒,低著頭深深地看著她。過了會兒才將手縮回,站了起來。平靜而溫和地道:「惜妃身體弱,現在心跳很正常。你們兩個今晚就在床邊陪著,如果她有什麼不適,立即要報告太醫院。」
吱吱恭敬地答應了,並送玄鴻以及兩個太醫出了寢室。
送走玄鴻後,如花和吱吱上了惜妃的床,就窩在床角旁打算輪班陪著。
如花此時,才長歎了一聲。
吱吱瞪了瞪眼,壓低著聲音:「輕點,別吵醒了主子。幹什麼歎氣?」
如花也輕聲地道:「是玄鴻大人,我看得都感到憋屈。你要摸索性就痛痛快快點,還老是找機會和合理的理由。不光還是玄鴻大人,玄漪大人也是,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活得不那麼累?」
「累個屁!」吱吱用小爪子拍了如花一下,輕聲地呵斥道:「這種話在這裡說說不要緊,千萬不要出去說。還有當著主子的面也不准說,主子還要經常去陪著用餐,萬一神色露出來什麼異樣,不要說陛下,那些大臣都是什麼樣的眼睛,還不看得真切著!」
惜妃繡好了一條亞麻長袍,吱吱拿去換東西,高高興興回來時,長袍變成了可以做三條長袍的亞麻布。
吱吱立即放在餐桌上裁剪起來,一邊裁一邊還對著如花道:「我們真是好福氣,其他侍女哪個沒有一條打補丁的衣服?只有我們,這長袍經常換新的穿,光新亞麻長袍我都備了有五件了。再下去我們可以穿綿的長袍,讓其他侍女和女官更加眼紅。」
說完不確定地再問了聲:「主子,你就不再弄一件新衣服?」
在軟榻上的惜妃搖了搖頭:「不用了,加上新做的四件,我都有七件了。你們就去換綿的穿吧,綿的比亞麻柔軟一些。」
「那麼謝謝主子了!」吱吱和如花很是高興,馬上她們就有綿長袍穿了,能穿上綿長袍的侍女可沒有幾個。只有伺候主子很久的資格很老侍女,而且主子又是寵妃的侍女才有機會弄到一件。
有小小的追求也好,一件衣服都能讓她們那麼開心。看到吱吱和如花那麼開心,惜妃也跟著心情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