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響起,惜妃端著飯碗,困惑地豎起耳朵仔細聽:「怎麼回事?」
「沒事。」茶蜜兒趕緊的解釋道:「一定是哪個女人犯錯,正在懲罰。惜妃放心吧,任何女人都願意挨一頓打,好了之後還能留下。」
「噢!」她點了點頭,繼續吃起飯來。吃了幾口,越來越吃不下去了,那叫聲過於淒慘。每次叫聲響起後,要過個半分鐘又響起一聲,那聲音好似象見到了內心深處最恐怖的夢魘,而且好像沒有要停的樣子。
聽到這聲音,叫她怎麼吃得下飯?而且聲音很近,好似就在前面的草地上。她放下勺子,不顧兩個侍女勸阻,還是出去了。
果然就在走廊出去後的那片草地上,一個女官俯臥在行刑的長凳上,雙手被綁在兩邊的凳腿上。
她已經昏死了過去,一個太醫正在查看她的狀況。而二個侍衛,一個拿著一條粗大的鞭子等候在長凳中央;另一個站在女官腳的位置,應該是為了數數。
果然來了!哈迪斯冷冷一笑,看來今天就是讓這個女人懂得規矩的時候了,也方便以後從她嘴裡套出話來。否則她恃寵而驕,到時知道他不敢太硬而不肯說實話,那就難辦了。
那個拿著鞭子的侍衛,拎起旁邊的一桶水,朝著受罰女官的身上就整桶的潑了過去。
「嗯~」受罰女官被水一滋,醒了過來,發出一聲呻吟。水混合著她背脊上濃稠的鮮血,一路流淌下來,浸入碧綠的草地中。
「惜妃,還是回去吧!」茶蜜兒趕緊拉著惜妃,要回房間。
在一旁的哈迪斯只一句話,就讓茶蜜兒跪了下來。哈迪斯哼了一聲:「忘了規矩了嗎?」
茶蜜兒雙腳頓時發軟,跟如花跪了下來。她趕緊地解釋道:「大人。惜妃剛來,不懂規矩。性格又柔弱,見不得這些紅色,就怕嚇出病來,請你就讓她回去吧。」
「既然不懂……」哈迪斯用古拉丁語,緩慢而陰鷙地道:「那更應該看著!這裡沒你事。在旁邊候著去。」
茶蜜兒更是確定了,哈迪斯雖然住得不遠,但他連女官的嘴都沒堵上,放在這裡打,就是為了給惜妃懂得「規矩」。
惜妃見女官被打成了這樣。心中不禁有點發楚,她對著哈迪斯輕聲地問:「請問大人,她犯了什麼錯?」
不在旁邊看著。還敢問?哈迪斯嘴角微露輕蔑:「她弄翻了我的午餐。」
這應該不是什麼大罪,惜妃微微鬆了口氣,對著哈迪斯求情起來:「大人,能不能就這樣算了?確實是她的錯,但我想她應該也不是故意的。既然已經受到了懲罰,以後一定會小心的。傷得太重就不能幹活,無形中也是浪費糧食,要不就讓她多幹點活作為懲罰吧。」
敢質疑哈迪斯的處罰。不要命了?茶蜜兒嚇得趕緊對著惜妃解釋:「惜妃,哈迪斯大人自有道理,你就不要再說了。」
其實饒了也行。但這次原本就是打給惜妃看的,總不能讓她認為說幾句軟話就可以混過去。哈迪斯沒有理睬惜妃,下命道:「繼續!」
侍衛退後兩步將鞭子甩開後輪圓了抽上去……「啪」的一聲巨響。俯臥在行刑長凳上的女官頓時大聲地慘叫了起來,原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背上,鮮血猛地又冒了出來,將剛澆上去的水混合後流淌下。
「啊……」女官一聲長長的慘叫聲漸漸輕微下來,她揚起的頭垂下,又一次的暈過去。
站在腳後的侍衛大聲地報出一聲,太醫又上前去查看暈厥過去的女官,隨後對著哈迪斯搖了搖頭,說了幾句話。
哈迪斯微微皺眉,用漢語好似嘀咕了起來:「總共十鞭子,還有五鞭子沒打,人就不行了……」
「大人!」惜妃看得是怵目驚心,她走進到了哈迪斯身邊,求了起來:「饒了她吧,你也不想將她打死吧?」
哈迪斯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道:「你算什麼東西,到一邊去。」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這句話觸動了惜妃內心最痛的地方。她是什麼東西?是王的女人、是玩物、是禮物、是玩膩了就可以拋棄給其他男人的東西……
她渾身經不住的顫抖起來,輕聲地道:「我是人,有自尊的人,請問大人是什麼東西?」
哈迪斯發覺了惜妃的異樣,但惜妃的話讓他也生氣起來。無論回答是不是東西,都不是東西了。還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跟他說話,於是嚴厲喝斥:「大膽,跪下!」
狀況急轉直下,兩個侍女見哈迪斯發怒,立即跪著求饒起來。茶蜜兒趕緊地解釋:「大人,惜妃身體不好,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惜妃你快向哈迪斯大人道歉,道歉呀!」
想想她能出來替女官求情,已經做到所有女人甚至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只要道個歉,哈迪斯打算就算了。
沒想到原本柔弱的惜妃,此時卻像換了個人一樣,收起了溫和,臉上露出從來沒有的凌然剛毅,直截了當兩個字:「不跪!」
哈迪斯的火氣不由往上躥了,大聲又命令了一次:「再說一遍,跪下!」
「我也再說一遍。」惜妃對著哈迪斯冷笑著,好似輕描淡寫地道:「不跪!」
嘿,這個女人,還真翻了天了!哈迪斯寒眸往旁邊一瞟,被目光掃射到的侍衛立即會意,疾步走到惜妃面前。
侍衛剛想伸手,惜妃就雙目直視著他,厲聲而叱:「敢!強要我跪,我就立即死給你們看。」
侍衛不知道惜妃說些什麼,但她的樣子跟那些見到哈迪斯就跪下,嚇得渾身顫抖的女人不一樣。這個妃子一來就與眾不同,沒有裝芯片存入古拉丁語,反而是王下載了漢語來遷就她。脖子上還帶著唯一一塊的珍貴寒晶,可見也是惹不得的。
就聽到旁邊跪著的侍女,一個勁的用古拉丁語求情:「惜妃剛來不懂規矩,求大人就別逼她了。她出了事,陛下肯定輕饒不了我!」
哈迪斯並沒有開口命令,於是侍衛暫時停下手,側頭看著哈迪斯,等待著哈迪斯親口的命令。
因陛下寵愛、再加上來歷不凡。他也就不要求惜妃見他行跪禮了,今天居然爬到頭上,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哈迪斯陰沉著臉:「陛下曾下令,宮中所有人見我必須行跪禮。就算是一品大臣,見到我也必須跪下行禮!你敢抗旨?」
惜妃沒有絲毫服軟,毫不懼怕地駁斥:「我是後朝的妃子,睿恆根本沒有我跪什麼大臣。硬是要我跪你,就如同用前朝的法律,來斬殺本朝的人,簡直就是可笑!」
這個理由聞所未聞,但猛然聽到,還是有幾分道理。哈迪斯氣極反而笑了出來,不就是個辯,他於是耍起文官應會的嘴皮子來:「但現在你在本朝,而不是後朝。到什麼地方,就應該守當地的規矩。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應該不懂吧?」
惜妃先是一愣,隨後想了想後,又頂了回去:「我不是本朝的妃,也不是俘虜。陛下都對我以禮相待,像客人一樣的接待,我到現在都還沒有跪過陛下。現在奇怪了,陛下沒有要求客人下跪,大臣卻要求客人跪,這是什麼道理?」
哈迪斯從輕蔑轉為皺眉,只要一搬出王,事情就有點難辦。難道當場聯繫阿狄尼赫斯,要求他下旨讓惜妃跪?就算下旨讓惜妃跪,也已經讓惜妃贏了一招。更何況阿狄尼赫斯喜歡和稀泥,萬一打了哈哈,說什麼以後再說之類的話,不就讓他徹底輸了嗎?
哈迪斯笑了起來,轉了個彎,將話題繞開了:「不跪就不跪,也不稀罕你沒肉的膝蓋。但有件事你要明白。陛下有命令,我有權懲罰任何一個人,別人都無權過問。你卻來插手我教訓奴才,憑著是哪條法,哪道旨意?」
事實確實如此,惜妃只能先忍下氣,恢復了少許溫和:「女官都快被打死了,大人再生氣,這點罪責不用往死裡抽呀?」
哈迪斯知道,抓住了軟肋。畢竟在這裡是他說了算,但不能給她說成無故的責罰,於是反駁著:「打仗時,你弄翻了炮彈試試。阿狄尼赫斯一世就是被一個戰艦上的士兵,聽錯了坐標,而一炮炸死的。一次姑且,就有第二次,說好多少鞭,就必須打完。要人多得是,不差一個沒用的奴才!」
今天如果不阻止哈迪斯,那麼有了第一次,也將有第二次,她門前要經常聽到慘叫聲了。對了,一定的,哈迪斯一定是故意打給她看的。惜妃怒火再也無法克制了,氣得渾身顫抖,言語生硬地道:「必須打完是嗎?好,我來受這剩餘的五鞭子。」
「你?」哈迪斯看著瘦弱的伊妃,真的笑出來了,這是他聽到最詼諧幽默的話:「就你這身板?哼哼,如果你真想挨,今天我就特例,讓給你來嘗嘗!」
「千萬不要!」茶蜜兒差點沒急瘋了,一躍而起,拉住了惜妃的手,哀求了起來:「一鞭子見血,兩鞭子到肉,三鞭子進太醫院!普通女人都受不了鞭刑,以惜妃的身體,一鞭子就會送命。犯事女官皮糙肉厚,現在應該緩過神來了,一定能捱得過去。求惜妃就說句服軟的話,回到房間裡不要管了吧。」
「死就死了吧,否則活著幹什麼?」惜妃心中堵著一口氣,走到長凳前,開始解捆綁女官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