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暇之餘,睿恆靠在軟榻上,帶著幾分慵懶地看著新冊封的舞妃在十一樓院子裡跳舞。跳得很不錯,但原本漫天飛舞的艷麗舞帶好似有了催眠作用,每每都會轉到其他地方。
玄漪走了過來,笑瞇瞇地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陛下一定非常喜歡這個舞妃的舞藝,否則怎麼會一看就半天。」
睿恆抬頭看了看天,二顆日星已西斜,確實已經看了至少一個多小時,沒想到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他微微坐起,抬手指向了還在跳舞與的舞妃:「可以了,退下吧!」
舞妃停了下來,謙卑地低下頭,慢慢退下。雖然她已經累得雙腳發軟,幾乎要癱倒下去,但還是很高興,希望王對她以後經常如此,百看不厭。否則一年不叫她跳舞,她只有回到沒人伺候的儲秀宮。
睿恆感覺到有點口渴,伸手在軟榻前擺放的各色水果裡,挑了一串葡萄,一粒粒摘下放進嘴裡:「沒事就坐一會兒。」
在旁伺候的侍女一聽,趕緊的要去拿椅子。
「不用那麼麻煩!」玄漪喊住了侍女,就地就坐在了草地上,還嬉皮笑臉地感謝:「多謝陛下!」
老是沒個正經,睿恆內心微微歎氣,扔下吃了一半的葡萄,拍了拍手:「想吃什麼自己拿。」
「好呀!」玄漪立即站起,走到裝滿水果的盤子裡,就拿起睿恆吃過的那串葡萄:「陛下吃這個時,還笑了笑,看來味道不錯,我就這個吧。」直接拿起葡萄,吊在面前,微微揚脖用嘴直接咬。
睿恆微微一笑,有這麼一個大臣,生活也可以不那麼無聊。
「還真是不錯。」玄漪嘴裡品嚐著甜美多汁的葡萄,點點頭,突然略有所思地在想:「我們這裡吃的東西可以隨便拿,不知道地球那裡,吃的東西怎麼得到的。」
明知故問,當然用地球人所謂的貨幣、或者說用錢來購買。一下子,就將睿恆的心思又一次的捅到了地球上去了。
那時餓了二天,隨行的兩個侍衛早就被地球如織的人流衝散。幸好在寫著公共廁所的地方,那些供人洗手的水龍頭喝了一些水之外,沒有再吃過任何東西,也沒洗過澡。晚上就躺在避風僻靜的地方窩上一夜,醒來後,繼續等待侍衛能找到他。
路邊有幾個小攤販,正在賣油炸的東西,那滾油也不知道多久沒換過了,污黑泛著泡,散發著一種不大新鮮的油糟味。旁邊還有一個桶,正在烘著餅。這桶見到過,馬路上面裝柏油的,居然還能改裝成烤爐。
但是現在他口袋裡沒有地球人的錢幣,就連這種衛生明顯可疑的東西也買不起。
他愣愣地站在攤前,看著這些食物。
面目虛腫、長得像豬一樣的小攤老闆瞟了他一眼。因為臉上戴著面具,他現在只是個臉上長著少許痘的人。因為躺在橋洞裡,衣服髒兮兮的,長長的頭髮沾著灰塵泥土,髒得都快結成了條。天啊,他從來都沒那麼髒過。
飢腸轆轆,太餓了,眼前視線都有點模糊了……也許應該到旁邊垃圾桶裡翻一些能充飢的東西,大不了回去再洗胃排毒。就不知道會不會翻到動物屍體製成的東西。
王落魄到這種地步,去地球人的垃圾桶裡翻東西吃,有損顏面。睿恆還在最後猶豫著,到底是餓死,還是先不要顧面子了。
這時傳出了很不爭氣地發出一聲聲轟鳴「咕嚕……咕……」,從沒想到,肚子叫起來是那麼響亮的。
「來根油條、一個大餅!」一個清亮的女孩子聲音在旁邊響起,一隻白白的細手捏著少許零錢遞了過去。
「好咧!油條、大餅,拿好了,小心燙哦!」一直對著他小心提防的老闆,立即站起,帶著少許慇勤地拿了個半透明的薄化學袋,把東西包了,小心遞給那只細手。
太餓了,睿恆雙眼緊盯著白紙包著的油條大餅,眼光隨著它們移動。
在袋子裡的油條大餅,在他眼前停住了,一聲輕柔的聲音響起:「給,吃吧!」
「嗯,給我嗎?」睿恆很是意外,疑惑地轉眼看了下這隻手的主人。
一個年輕女人,算不上美麗,只能說是清秀,長得不高,需要低著頭才能看到。但此時她的臉龐在餓得發花的眼裡,顯得如此的柔和。
「吃吧。」年輕女子舉了舉食物,示意他快接過去。
睿恆立即接過,拉開石油衍生附加產品的包裝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見到她又買了一份,拎著要走,睿恆喊了一聲:「哎,我怎麼還你?」
她已經走了五六步了,轉身衝著他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用還了。」說完拿著買的早點,以地球人上班慣有的步伐速度,疾步離去。
雖然東西不多,但至少能撐個半日,終於等到了下午玄武親自趕來,在茫茫人海中,用定位儀找到了他。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飽餐一頓,又洗完澡的睿恆躺在了床上,百感交集。
他想不通的事情很多,為什麼他要一時心血來潮去地球?就因為想要去看看,發明了目前他們正在運用的漢語發源地?這是他一生當中,第一次胡鬧、也付出了代價:差點餓得顏面盡失的去翻垃圾桶。
幸好一個女人送給他吃的,讓他保住了王的自尊……那女人為什麼要給他吃的……為了討好他嗎?但那時情況判斷,好像沒這個必要。誰會討好一個落魄到買不起一頓飯的人?只可惜來不及問她的名字。
真想再見見那張秀氣微帶笑容的臉,沒有任何輕視和鄙夷,沒有一絲壓力。從心底裡都會透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好像很暖、很舒服。她捏著食物的手,非常的漂亮,手指細長,手掌很小巧。
趁著對她還有記憶,睿恆將她的樣子記錄在了體內芯片上,稍微猶豫了下後,放在永久保存一欄內。
一聲輕響,玄鴻的來言:「陛下,新選秀女的名單和她們的資料,請過目!」
睿恆依舊躺在床上,微微歎氣。自從這個星球的同族女人滅絕後,曾發生過多次的叛亂,又因叛亂份子的基因將被剔除,不會再使用重生,所以人口越來越少。他已經將剔除改為封存!
前些年,叫大臣們拿出增加人口的方案,原本是想啟用那些封存基因。結果宮裡大臣們討論到最後,居然是:去地球弄點能生孩子的女人繁衍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