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雞蛋黃般的「太陽」往一邊沉下,那裡算是西面吧,在這個陌生的星球上面,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餐車又一次地被推了進來,女官們開始動手為她們的每個秀女打飯菜,隨後遞給秀女。雖然量終於減少了很多,說吃不下還可以減去些,但是女官們還是不厭其煩地叮囑多吃點,這裡的男人喜歡強壯的女人。
少鹽、少油、全都是素食,沒人再提出異議,只是象行屍走肉一般的往嘴裡扒飯。除非是素食主義者,習慣了。不要那些天天吃黃油麵包加牛排的,就算吃中餐的,沒有肉,時間久了一定受不了。
但又能怎麼樣呢?逃跑,那是昏招,能逃出這個區,能逃得出這個星球嗎?地球也許在十萬八千光年之外了。
吃完飯,二個「太陽」也落下不見蹤影,退出了滿是星斗的黑暗星空,而三個大小、圓缺程度不一的「月亮"又從東邊升起。
大家都愣愣地看著這在地球上根本看不到的奇景,這無疑又一次的提醒了每個初來咋到的地球秀女,這裡不是地球,不是熟悉的家。這裡是茜洛宇斯星,今天第一次聽說的陌生星球。從此後,要麼掙扎著活下去,要麼去死。
每個女官讓秀女排好了隊,依次進入了自己的房間。當所有秀女進入房間後,女官在門外喊著:「晚上不准出門,除非有急事,那麼來找我,我就在最旁邊的一間房間。」
房子是十一個房間一排,十間是秀女居住的,最後一間是女官住的。林惜之顯然是額外人員,她只能住進原本是女官,現在門口寫著大大的「221」的房間。
女官也很無奈,於是在門口喊著:「你們有事就到前面一排的217來找我。」217的原主人顯然已經不是秀女,騰出了房間。
就短短的一天時間,已經有秀女被淘汰了,接下去的日子,不知道誰會先走,經歷坎坷的一生後,老死在礦場上。
有女官還警告著,說不準隨意走出房間,否則被當做逃跑的,立即就會被趕出儲秀宮。
此時區裡除了不時有女官最後訓話聲外,秀女們都不做聲地在屋裡。有些抱著自己的雙腿坐在床上,有些呆坐在床邊……大部分都魂靈出竅一般地靜靜地聽著,心中不知道想些什麼。
女官訓完話後,寂靜籠罩在了地球區,悄然無聲,就連鳥都歸巢休息了。
林惜之左右看了看,這個房間簡直就像個車庫,門在南邊的話,在北邊就有一扇小窗。說是窗,其實就是個連頭都伸不進去的出氣孔。皎潔的「月光」,從氣孔裡照射進來,如同探照燈一般,射在了地面上,這些光芒正好將屋裡照得濛濛亮。
她站了起來,走到通氣口處,微微踮起腳,往外看了眼。感覺到寒冽的空氣,從外面透了進來,吹到了臉上,頓時打了個寒顫。
怎麼會那麼冷?外面的氣溫好像下降得很快,屋裡的溫度也隨之越來越低。
這才上半夜,不知道再下去會多冷。林惜之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屋裡的空氣已經透過她單薄的麻衣,如同針輕刺著週身的皮膚。
再冷下去,不就成了冷庫了?林惜之回到床邊,翻了翻床鋪上的被褥,褥子一層、被子兩條,但都太單薄了。根本抵禦不了驟然下降、如同寒冬般的環境。
她又左右看了看,見到旁邊有個木頭的小櫃子,於是走到那裡打開一看,裡面就放著一件,跟身上穿的衣服一樣的麻長袍。她想了想後,將長袍取了出來。
拉開立式淋浴房的磨花玻璃門,試著擰轉了下開關,有水從花灑中噴出。摸了摸,還好是熱的。
立即脫去衣服去洗澡,要趕在身體還溫熱之前,將一切都安排好。
今夜是地球秀女來星球的第一夜,所以要加強巡視。玄鴻走進了地球區,只見裡面並沒有安安靜靜的,而是許多秀女披著自己床上的被子,跑到自己女官門口猛砸門,喊冷聲一片。
離得最近的女官一見是他來了,立即迎了上去,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玄鴻大人,你看怎麼辦?」
玄鴻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不是下命加了條被子嗎?」
女官趕緊的回答:「是加了,但……」
女官還沒回答完全,凍得嘴唇烏青、瑟瑟發抖秀女們打斷了她的話,用埋怨替她回答了:「就兩條薄被子,根本就不夠。」「凍死了,難道想冷死我們嗎?」「還沒有肉吃,全是素的,肚子一會兒就空了。」
玄鴻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突然在一片抱怨聲中,不知道是誰冒出來一句:「什麼鬼地方,簡直不是人呆的!」
「大膽!」女官大驚失色,趕緊地呵斥了一聲:「敢冒犯神聖的茜洛宇斯星!」
玄鴻一直聽得真切,手從披風中抬起,手指對向了剛才聲音發出的地方,依舊聲音溫和,舉止優雅而高貴:「你,剛才說話的。」
所指方向的秀女抱著不知會如何,而產生的敬畏心,紛紛忐忑地避讓開了,只有一個秀女沒走開。她披著被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玄鴻身材比秀女還高出許多,居高臨下,用寶石一般蔚藍的眼睛略微下垂,好似藐看著她,柔聲而問:「剛才的話,是不是你說的?」
女官立即跑到這個秀女身邊,瞪著死魚眼低聲罵著:「還不認錯,認錯呀!」
憑什麼?這個秀女心一橫,倔強地昂著頭:「是我說的,這裡比地球差得太遠了,難道不是嗎?」
「你瘋了嗎?」女官驚慌失色,那死魚臉從銀白色都變成銀灰色了。
「女官退下。」玄鴻喊退了女官後,好似沒有惱怒,嘴角反而微微翹起,絕美的唇形露出幾分笑意:「這裡確實晝夜溫差大,但地球有溫差更大的地方。地球上各種天災不斷,而這裡從來沒有一次地震、洪水、泥石流,以前如此,將來也會如此。」
他柔和帶著磁性的聲音,吸引了所有秀女的主意,都靜靜地聽著。
玄鴻繼續如同教導一般講著:「一萬多年前,我們的祖先為了找到能居住的星球,穿越了銀河系,其中的艱難豈是你們一直呆在溫室裡的花朵能知道的。一萬多人,最後只有五百人,活著達到這裡……」
他微微加重了語氣:「你所謂的不是人呆的鬼地方,不是想來就能來的。現在你知道錯在哪裡了嗎?」
女官不敢再說話,只能死死地盯著那個秀女。
那個秀女咬了咬嘴唇,顯然是感覺到了自己的錯誤,就是不做聲。
只過了三秒,玄鴻很快地用命令的口吻道:「值班侍衛,過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