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規模盛大,但是沒有任何實際結果的亂七八糟的槍戰結束之後,譚合是八大長老中第一個衝到蘇勇的臨時辦公室來的人。
如果我們對詞語的準確性再苛求一下的話,那麼我們就更應該說他是衝進了蘇勇的辦公室。
「蘇勇,你瘋了嗎?你竟然可以讓你的手下去圍攻陳沖的別墅!」
正在鬱悶讓陳沖逃脫的蘇勇聽到譚合衝到他的面前對他大吵大鬧,頓時火冒三丈,也顧不得手疼,用力猛拍辦公桌,吼了起來,「我瘋了?我他媽是瘋了!陳沖竟然敢派人衝到我的地方來扔炸彈!要不是我的手下反應快,你現在就可以他媽的給我開追悼會了!我圍攻他的別墅怎麼了?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他陳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他媽的幹掉他,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他媽的,竟然在我房子裡扔炸彈,開槍,讓我躲進黑房子,他媽的……」大聲吼了一陣,蘇勇的嗓子有些無法承受這種力度,聲音開始漸漸放低,但是他嘴巴裡依然在神經質地碎碎念。很明顯,他的情緒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看到蘇勇生這麼大氣,原本情緒很激動的譚合反而有些冷靜下來,他轉過身穩定一下情緒之後,用緩和的語氣對蘇勇說道:「我能夠理解你遭到襲擊之後的感受,是誰都會生氣。但是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天龍會的首席長老,你做事要從大局著想,不能那麼沖……動。你現在這樣做,讓你處於被動,你知道嗎?你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下令追殺會內一個有著重大影響力的成員,而且是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你想想看,其他的會員會怎麼想?本來你是有理的,現在你這麼一鬧,你就是有理也變成沒理了。你這麼聰明,這種道理,你應該知道的。而且,你知不知道當時陳沖的別墅裡面有改革派的其他會員代表?好在他們躲在地下室,不然他們就都要死在你手下的槍下了!現在他們情緒非常激動,都說你是假意談判,其實要痛下殺手,肅清異己,甚至還有人說,你被人襲擊是自導自演,這樣……」
平心而論,譚合的話沒有一句是沒有道理的。也正是因為他認識到蘇勇當首席長老是最符合他的個人利益,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候跑來跟蘇勇說這些逆耳忠言。
他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不希望蘇勇倒台,因為那不符合他的利益。如果光是為了所謂的大局,那麼現在闖進來的就應該是一向以大公無私著稱的韓載道而不是他譚合。
但是在一個剛剛躲過一個生死大劫,心有餘悸的人面前表現得這樣理性已經足夠讓人生氣了,再加上嘮嘮叨叨地說這麼一大堆,是人都會發飆,更何況這個人是本來就有點神經質的蘇勇。
如果是平時,蘇勇一定可以分辨出譚合現在的表現,已經完全證明他是八大長老裡最支持自己的人,但是在這個時刻,他只感到譚合面目可憎,讓他怒不可遏。
「夠了!夠了!夠了!你給我閉嘴!」蘇勇揮舞著雙手大吼起來。
譚合停了停,等到蘇勇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蘇勇,為今之計……」
這個時候蘇勇再也沒有激動地揮舞雙手,而是直接打開抽屜,從裡面掏出手槍,指著譚合的臉瘋狂地扣動扳機!在譚合倒地之前,他將彈匣裡所有的子彈都打在了譚合的臉上。
當眾保鏢一擁而入的時候,他們正看到譚合的身體向後坐著自由落體運動。
「僕!」譚合的軀體倒在地毯上的時候,聲音並不大,但是他臉上千瘡百孔的樣子卻足夠駭人,就連那些身經百戰的「鳳凰營」成員看到這幅情景,都不禁有些害怕地望了望手中依然端著冒煙的手槍的蘇勇。
當蘇勇的視線漸漸下滑,最後落在譚合的臉上,看清楚譚合那張血肉模糊,千瘡百孔的臉的時候,他才愕然地蒙住自己的嘴巴,緩緩地跌坐在座位之上。在手下們一片驚愕與惶恐交雜的目光當中,蘇勇痛苦地用雙手蒙住雙眼,輕輕地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良久之後,他的腦袋越來越清醒,他開始知道自己一時的瘋狂即將帶來多麼可怕的後果,他甚至開始隱隱約約的知道這次襲擊很可能根本就不是陳沖指使的,除了這些之外,他還想到了許許多多。
但是,現在什麼都遲了,一切已成定局。所謂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彷彿就是專門為自己這樣的人而量身定做的。
「勇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所有的長老都知道譚合來我們這裡了。」蘇勇的助理,吞了口口水,鼓起好大勇氣,才對蘇勇說道。
「回美國!」蘇勇終於再次站了起來,歎一口氣,「馬上!」
再過了幾個小時之後,當韓載道等人在那些革命派的會員的鼓噪之下,不得不集體來到蘇勇的臨時辦公室的時候,他們發現這裡已經人去樓空,而別墅不遠處的直升機場的飛機也一架不剩的飛走了。
剛開始韓載道等人還有些莫名其妙,因為他們覺得蘇勇雖然這件事辦得並不妥當,但是還不至於到要落荒而逃的地步吧?不過,當他們走到蘇勇的辦公室裡,艱難地辨認出倒在紫黑色的地毯上的譚合的時候,他們才終於明白蘇勇為什麼會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消失。
當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七大長老,外加蘇欽的代表全都呆立在場,面面相覷,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想通為什麼蘇勇竟然會打死這個最支持他的長老。
最後,他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蘇勇已經徹底的喪心病狂。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出乎每一個人的所料。而這個時候,也沒有任何人對蘇勇還抱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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