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快要停下來的時候,吳世道透過倒後鏡,偷偷地觀看自己的今天的禮服有沒有什麼地方不是很合適。當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吳世道還下意識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領。
坐在一旁的盧美霖看到吳世道這種緊張的模樣,不禁搖著頭笑了笑,「只是去見我的父親而已,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我沒有緊張啊,我只是……你看我這身衣服是不是還算合適?」
「合適,太合適了,我爸爸一定會喜歡的,都說了一百遍了。」
「嗯,這可是你說的,等一下你爸爸不喜歡可不要怪我。」
「你放心吧,我父親是個很和藹的人,他不會怎麼挑剔你的。」
「話是怎麼說,怎麼樣也不能失禮才對啊!」
吳世道說著,總算安分地把雙手放在了膝蓋上。但是沒隔多久,他又馬上一拍大腿,「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盧美霖還從沒見過這樣吳世道驚惶失措的樣子,趕緊緊張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今天坐的是寶馬,是德國車,你爸爸會不會因為我沒有坐韓國車去見他而覺得生氣啊。」
「哎喲∼」盧美霖摁著剛才被他嚇得撲通撲通跳的心臟,「被你嚇死了,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你放心吧,我父親不重視這中細節的。而且,我常常在我父親面前提起你,他對你已經很有好感了,你放鬆就好了。」
車終於在一座白色的庭院別墅前停了下來,吳世道牽著盧美霖從車上走了下來。在臨跨進門之前,吳世道又忍不住最後一次問道:「美霖,我穿白色西服你父親會不會覺得我太輕佻啊?」
「哎呀,不會了,我父親很喜歡白色,你就放心吧,我的膽小鬼。」盧美霖雙手一用力,把吳世道拽了進去。
不一會之後,吳世道終於見到盧美霖的父親盧賀信,韓國上議院議員,被稱為最有機會成為下任議長的人,一個中等身材,偏胖,頭頂微禿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穿著朝鮮族的民族服裝。
盧賀信先是默不說話地上下打量著吳世道,盧美霖知道這是她的父親看人的習慣。但是想想吳世道剛剛剛在門口那種緊張的樣子,盧美霖便想出言打破這種僵局。但是當她在說話之前悄悄瞥了吳世道一眼,她卻發現在門口還緊張得不知道手往哪裡擺的吳世道這時候卻顯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沉靜氣度。於是她便把快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但是如果她要是知道吳世道在心裡想什麼的話,肯定會禁不住啞然失笑的。吳世道拚命在心裡跟自己說:「我現在是代表中國的談判官,我的任務就是要向韓方索回本來就屬於我們中國的盧美霖。我現在代表中國的談判官,我的任務就是要向韓方索回本來就屬於我們中國的盧美霖。」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陣之後,盧賀信終於垂下了眼簾,微笑起來,「年輕人,你是中國人?」
吳世道答道:「是的,盧先生。」
盧賀信點點頭,「我想問問你,你憑什麼覺得你有資格娶我的女兒。」
吳世道:「憑的就是我對美霖只有單純的一片癡情,而從來沒有想過我究竟需要什麼資格才能娶你的女兒。」
「你認為你可以給我的女兒帶來幸福的人生嗎?」
「可以。」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呢?因為你有幾千億的家產麼?」
吳世道搖搖頭,答道:「我之所以可以這麼肯定地回答,是因為我打算跟美霖永遠都廝守下去,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變化都不分離。我想只要保有這一點,那麼無論是怎樣的生活都可以稱得上是幸福了。」
「如果事業和美霖要你選擇的話,你選哪一個?」
「讓美霖幸福,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事業。」
盧賀信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年輕人,如果你是我國人的話,我會讓你當外交官。」
吳世道也笑了笑,微彎著腰,答道:「可是我更希望成為您的女婿。」
盧賀信爽朗地笑了起來,看著盧美霖,說道:「我的好女兒,你的眼光果然不錯。」
盧美霖得意地笑著從吳世道身邊挪到盧賀信身邊,撒嬌著說道:「那還用說嘛!」
「這麼說,我就把女兒托付給你了。」盧賀信說著,牽著盧美霖的手放在吳世道的手心,「請你一定要讓她幸福啊!」
吳世道鞠躬道:「我會的。」
盧美霖則低著頭,輕咬著微微地笑了起來。
看到自己女兒甜蜜的表情,盧賀信的心裡也是無比的歡欣,他忍不住搖搖頭,對盧美霖說道:「看你笑得那麼得意的笑容,是不是恨得今天晚上就跟你的如意郎君成婚啊!」
盧美霖羞澀地抬了一下眼睛,看了盧賀信和吳世道一眼,又低下頭去,而吳世道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了頭。
「行了!」盧賀信笑著站了起來,「陪我到花園去走走吧。」
走到花園裡,吳世道看到裡面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爭奇鬥艷,美不勝收,「盧……」他的話還沒有出口,盧美霖就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拍,他頓時領悟,連忙改口道:「岳父大人好像對花情有獨衷?」
盧賀信看著花園裡的花,說道:「我原本並不喜歡花,因為我不太喜歡過於脆弱的東西。花園裡這些話都是美霖的母親種的。她和我的性格截然相反,我的性格倔強,以自我為中心,她生性賢良,凡事都為他人著想。是她讓我改變了很多,明白了許多人生的道理,如果沒有她,我現在恐怕只能在學校裡當個數學老師吧。」
「是啊,我母親很喜歡花,每次回中國都要帶我去逛花市。」盧美霖說道。
「美霖的母親過世之後,留下了這些花,我便找了個園丁來看護。這些年,我每次想念她的時候,都會到這花園裡來。漸漸地,竟然也開始喜歡這些自己從前很討厭的脆弱而美麗的東西了。大概……真的是老了吧,再也沒有當年那種永不言休的心境了。」
盧賀信說著,自顧自地笑了笑。
吳世道接著盧賀信的話,說道:「前進或者後退,堅強或者脆弱都只不過是表面的幻象而已。堅守住自己內心深處最珍重的那一點,就算是完美的人生了,所以岳風大人完全沒有必要唏噓什麼。」
吳世道的一番話讓盧賀信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滿意地再次認真端詳了吳世道一陣,再然後就開心地笑著交著手,繼續領頭在這花園裡賞起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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