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軍直接去了方士奇家,他要問清楚昨天方士奇對他粗語的原因,要麼他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一進屋,正好是方士奇開門,「哦,是唐區長,快進來!」
本來,唐軍帶著一臉不悅,是來講理的,不料方士奇很客氣,又讓唐軍的心軟了下來,肚子裡的氣也消了一半。
坐了下來,方士奇給他端了一杯茶,又給他遞了根煙道:「昨天失禮了,你給我來電話時,我正和愛人鬧氣,當時氣頭上心情不好,對你說話粗了些,望多多包涵!」
唐軍馬上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很寬容的笑了笑:「沒關係的,訓兩句也無所謂,況且我這個人也確實很煩人,總是給您添麻煩!」
方士奇客氣道:「不要這麼說,有好建議就要提的,做領導的都喜歡下面人提建議,有時是好事,另外,藥廠這件事你別管了,明天我就去省裡跑動的,等我的消息吧,成不成我都會給你打電話的。」方士奇今天講話態度很豪爽,唐軍聽的心裡熱乎乎的。
又坐了會兒,覺得沒什麼可談的了,唐軍就起身告辭。
僅隔一天的時間,方士奇就來電話了,說藥廠的事已經被我搞定,省裡要給我們下撥一個億的資金。
唐軍此刻正和幾位領導在玩保齡球,聽到方士奇的喜訊,一下子蹦了起來,對著電話喇叭就生硬的親吻了一口,然後說省裡領導太給力了,也太有眼力了,幾乎和我的想法吻合在一起。
其實,這是一件好事,當時馬書記聽了方士奇的建議很是贊同,本來通北市也缺少一個像樣的拳頭企業,這個提議正好符合通北的發展規律,再者,省委對下面市縣的發展很重視,這次從上面申請款項的目的也是想對全省下面市縣做一些投資。
總之,這次馬書記爽快的都讓方士奇感到驚訝,出了市委大樓,他就給唐軍匯報了情況,接著,又給妻子打電話,說馬書記同意了建藥廠的事,而且是超常的爽快。
方太太笑了笑說,「大家都知道建藥廠是件好事,領導肯定也同意這個提法,就你這個榆木疙瘩總說不可能,現在可能了吧,當初你要是不聽我的又把一個好機會錯過了!!,給唐軍去電話沒有!」
「去了,他當然是非常激動。」方士奇說,電話裡緊跟著來了一句:「好,路上慢點!」
生活好像天性不是就由好事組成,有時,好事出現後也伴隨著壞事的慢慢來襲,唐軍剛為建藥廠的事樂呵了幾天,石化集團老總陳鋒找到他,讓他幫忙,說最近有人在陷害他,把他的過去一些**事例通報到省紀檢委,而且在網上也吵得沸沸揚揚。
唐軍很是頭疼,聽說事情已經不在通北市的管轄範圍,竟然跑到了省裡,這麻煩就大了,他馬上變得嚴肅起來,說:「現在先不說是什麼人在陷害你,人家舉報你的**行為肯定是屬實,這要是省裡沒人,你這次就完了!」
「你不是跟方書記關係密切嗎,你幫我跟他說說,讓他到省裡去找點關係。」陳鋒祈求道,「不行不行,我剛求方書記從省裡要了錢回來,連三天都沒出,再讓我找他,他肯定會煩死我的。」唐軍非常不願意去求方士奇。
「可是,現在事情非常的緊迫,除了你,我再沒有別的關係可找了。」即便陳鋒百般的求他,他還是沒有答應。
第二天陳鋒的親家田四海也來跟唐軍說情,唐軍還是拒絕了他,說這樣的事,不是不幫你們,方士奇就是去了省裡,也是被上級領導批評一頓,因為這種事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兩天後,紀檢委直接下入到通北石化公司,光在陳鋒家裡就搜出200多萬現金和一些名貴煙酒,面對一切證據,陳鋒當時就嚇酥了骨頭,噗通軟在地上,冷汗從背膛上嘩嘩向下滾落。
兩個肥胖的臉蛋跟豬屁股似的,紅一會兒白一會兒,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以往那些瀟灑人生到此徹底結束。
此時,執法人員問什麼他答什麼,他想好好的表現自己,在公司內部亂咬一頓,希望能得到寬大處理,甚至連人家老婆穿過的大衣都說成是別人送的,簡直成了一個叛徒形象。
其實,陳鋒心知要出事,也連住慌了幾天,四處托關係想擺脫被查困境,但效果不佳,因為唐軍沒有給力,這件事他早預估好了,除了唐軍有實力能幫他的忙,別人誰也救不了他,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唐軍這根救命稻草也不好使了。
接著,反貪局也跟著來了,更大的麻煩又出現了,一眨眼,陳鋒就像從天上車水馬龍的世界瞬間墜入地獄一般,簡直是天塌地陷,給他一生鋪上了一塊兒大黑幕。
面對執法人員,他唉聲歎氣滿臉楊白勞,說:「自從做了公司經理的位置,來求我辦事的人越來越多,我給人家辦事,人家就要向我送禮,有時都不把送禮當成是賄賂,就覺得這是中國五千年沉澱下來的一種禮儀,再正常不過。
時間長了思想絨線就開始鬆動,最後無意中走上了犯罪,現在想起,真對不起我的愛人和孩子,還有我的父母兄妹,不知我被雙規後,他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很後悔,但已經晚了。
過去,我月收入三千元和老婆的兩千加在一起是五六千元,完全可以保證我們的家庭舒適和平安,可是我犯下了滔天大罪,悔恨的淚水只能一個人往肚子裡嚥了。」說完,陳鋒還心痛的擦抹起了眼淚。
執法者回道:「你們這些貪官,不出事逍遙自在,膽大無邊,一出事都在懺悔,而且都能寫出本懺悔錄,為什麼犯錯時就剎不住車呢,我看還是貪慾和僥倖主宰著你們的大腦神經,讓你們這些人身不由己,最終走向深淵!」
陳鋒被擊中了羞恥的部位,臉騰地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不由得低下了頭,過去貌似一臉仁慈,現在變成一臉沮喪,立刻不說話了,此時他的心裡反應要比外表還要糟糕,可以說五味俱全,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知道自己所犯下罪的份量,上帝不會輕易饒恕他,頓時連死的心思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