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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比武過後不久西北的戰事便漸漸展開,奕欣抽調了北方的幾支主力配合僧格林沁開始了對*起義的殘酷鎮壓,廣大*同胞因痛恨滿清政府歧視和迫害*的政策也毫不畏懼的與佔據優勢的清軍展開了可歌可泣的戰鬥,李富貴這一次可以說站在奕欣這一邊,對清廷的軍事行動給與了很多的配合。因為西北*起義裡面還夾雜有民族衝突,雖然這其中滿清官僚的挑撥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人員的大量死傷畢竟在那裡擺著,很多這種負面的消息傳到南方之後各處的輿論都開始把矛頭指向西北的*。左宗棠,曾國藩和李鴻章都相繼表態支持朝廷對西北*起義的鎮壓。
南方各位督撫們的態度讓奕欣感到很欣慰,他甚至認為這是自己展現武力所產生的結果,當然這還不足以解釋南方的督撫們除了口頭上的支持還出錢出物幫助西征。這場戰爭一開始的局面的確不錯,但是西北地廣人稀、氣候惡劣,*又有據堡死守的習慣,戰事一旦打起來也沒那麼容易結束,這一開打銀子就像流水一樣的往外花,南方的支援畢竟是象徵意義上的,要是指望他們出錢來幫朝廷打仗也不太現實。
奕欣主要的籌款手段一是捐輸再就是通過山西的票號籌借,向洋人貸款本來也是一條路子,不過當年太平天國到達頂峰的時候先帝都咬住牙頂了過來,現在只是對付小小的*叛亂就大肆向國外借貸保守派們顯然不能接受。至於東北雖然這兩年糧食產量不錯,但是要想真正為朝廷大規模的提供錢糧還還不是短時間內能實現的目標。
讓奕欣感到惱火的是那些山西佬不像以前那麼聽話了,要知道自從太平天國興起以來山西商人為滿清朝廷的貢獻非常大,如果按照傳統的規則來看他們的這種付出還是值得的,一方面朝廷也回報了他們很多生意上的特權,另一方面這種貢獻也為他們打通了滿清上層的關係。可是自從兩江興起以後這種交換就越來越不划算了,首先在李富貴那裡不需要拿錢賄賂商人們的權益就能得到保障,而他們獲得的一些特權兩江的商人也並不放在眼裡,到了南方更是形同廢紙,至於花費如此代價結交的滿清上層現在似乎越來越缺乏威信,這樣就等於他們投資的幾項主要回報都大幅度的縮水,自然這些精明的山西人就不再願意繼續那麼賣力的為朝廷融資了。
奕欣當然不能容忍這幫傢伙違抗朝廷的權威,於是一再的向幾家大票號的老闆施壓,畢竟山西還是朝廷的地盤。這幾位一商量都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尋求李富貴的保護倒是最好不過,不過他們覺得李富貴也不能直接把手伸到山西來。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商量來商量去終於讓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到兩江借殼上市,只要有了兩江商人的股份李富貴自然就有借口出面了,如果這樣還不行那就乾脆到兩江去註冊一個新的票號,然後慢慢的把資金、客戶轉移到新票號上去,老的這個越做越小,以後朝廷也就拿他們沒什麼辦法了,當然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們並不希望走這一條路,畢竟這些老字號都是幾代人打下來的,又如何能夠輕易的放棄。
李富貴對於晉商的這種動向當然舉雙手歡迎,實際上現在很多地方的大商人都有取得一個兩江身份的願望,李富貴總是很親切的接見他們好言撫慰。說起來山西商人一直以來對朝廷忠心耿耿,如果不是把整個國家的擔子全都壓到他們這一小部分人的肩膀上他們也未必能踏出這一步。
這件事讓李富貴覺得是弄一套現代戶籍制度的時候了,借由戶籍上把老百姓的種種權力給規定下來,現在他不能制定憲法,只好把這些塞在其他的法律條文當中。不過在這個方面李富貴以往的記憶對他的幫助並不大,當年他沒有什麼機會同戶籍打交道,家裡凡是有這方面的事都是父母出面處理,從書刊、網絡和電視裡面也很少能夠得到戶籍方面的知識,瞭解最多的恐怕還是關於暫住證的負面新聞,這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幫助。李富貴不喜歡以往的保甲制度,他猜測戶籍這一套如果做起來很可能會抄襲西方不少現成的東西,相信肯定有不少東西不能適應中國,幸好現在各個分析機構在發現問題之後都會第一時間尋找這裡面的利益差別,所以經過初期試用之後他們總是能很快就把原有的東西改的面目全非,也由此很快地把引進的東西中國化。
西北的戰事在一開始一直受到李富貴的高度關注,不過在最初幾場激烈的戰鬥結束之後戰事稍顯平靜,而李富貴的注意力也在這個時候被東南亞再一次的吸引。他在六七年底的時候接見了一位從蘇祿來的使者,與中國歷史上大多數屬國不同菲律賓與中國之間的關係可以說完全沒有土地的糾葛,事實上他們還曾經一而再的要求把菲律賓併入中國版圖,李富貴並不會因此就認為菲律賓比其他的屬國更好,不過他仍然認為這個國家很有意思。
在李富貴的東南亞反殖民運動中有三個重點:越南、爪哇和菲律賓,其中爪哇進展得不夠順利,他沒有想到荷蘭人仍然具有很強的戰鬥能力,他們的殖民地軍隊在面對起義軍的時候非常勇敢,與李富貴的印象中荷蘭人在台灣的表現判若兩人。相比於爪哇菲律賓的抵抗運動要激烈的多,這一次的訪客就是最活躍的一支抵抗組織的首領,阿諾奎給李富貴的感覺並不像是一個游擊隊的首領,實際上他的形象更像一個教書匠,「阿諾奎先生在呂宋打的那些西班牙人聞風喪膽,李某在千里之外聽說了先生的事跡業是悠然神往啊。」李富貴隨手給他戴上一頂帽子,實際上菲律賓反抗殖民統治的起義雖然規模比較大,不過倒還沒有真得讓西班牙人無法應付。
「我們的力量還很弱小,還不能獨立對抗西班牙人,這次我千里迢迢的來到中國,就是希望能夠獲得天朝的幫助。」自從李富貴迫使英國人向他讓步之後東南亞那些深受西方侵略者之苦的國家就認為中國已經再一次雄視亞洲了,同時越來越多的中國商人也告訴了他們中國人回來了,他們看到的是西方人對這些中國人始終保持著禮貌,基本上把他們平等看待,這也證明了他們的推測。所以很多有識之士都希望能夠借助中國的力量來對抗西方。
「實際上,我一直在給與菲律賓幫助,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李富貴不希望跑來一個獅子大張口的傢伙,他對於海外軍援仍然非常謹慎,畢竟自己的錢也不算多,不能瞎糟蹋。
阿諾奎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王爺對菲律賓的幫助我們永世都會記在心裡,可是西班牙畢竟是西方的老牌強國,用中國的話說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單單憑借菲律賓自己很難趕走他們,我希望王爺能夠真正的站出來領導亞洲人趕走這些強盜。」
李富貴認為如果當年西班牙的確是一頭駱駝的話,那它現在已經瘦到比驢子還要小的地步,不過阿諾奎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畢竟他們一直處於西班牙的統治之下,西班牙人當然會想盡一切辦法讓這些眼界不太開闊的土人認為西班牙仍然非常強大。可李富貴的情報正好相反,這個當年的海上巨無霸現在在整個東方只有十艘戰艦,而且大多已經陳舊、過時,在菲律賓的陸軍也不過四千人,如果開戰李富貴絕對有把握一舉摧毀西班牙在東方的所有據點,「你是在說中國和西班牙之間的戰爭嗎?這個話題似乎大了一些,我知道西班牙人並不強大,不過對我來說軍費還是個問題,你應該知道,中國現在並不富裕,如果戰事一旦久拖不決那對我們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負擔。再者說對西班牙開戰我也沒有借口。」李富貴的心裡還在想著另外一個問題,這段時間以來越南的抵抗運動同樣越燒越旺,而且王彥朝也漸漸的不再那麼賣力了,法國人對於這樣一個局面十分的頭疼,李富貴本來打算著一兩年內找機會把法國人趕出越南的,可是如果他正面與西班牙衝突的話就不可能再向法國人的背後動刀子了。
「菲律賓出產豐富,如果王爺能夠趕走西班牙人幫助我們獨立,我們會恢復對天朝的傳統關係,而且效仿日本向天朝進貢以換取天朝對我們的保護。至於說到借口王爺完全不用擔心,我們可發動一場大規模的起義,到時候必然會把華人牽扯進去,到時候王爺克已有大把的借口出兵干涉。」阿諾奎知道李富貴有對付這些西方人的打算,因為他認為那些中國僱傭軍絕不可能是什麼退役軍人,在任何一個國家這樣的軍人都不可能退役。
扎向西方列強的第一刀究竟應該在菲律賓還是在越南讓李富貴舉棋不定,雖然他知道對付西班牙更加容易,可是七零年是普法戰爭,這個機會錯過了也實在可惜。「你知道日本模式?」既然難以決定,李富貴就先把這個話題放下。
「是的,我家世代經商,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經去過好幾個國家來打理家族的生意,日本我很熟。」
「噢?那你為什麼要起來反抗西班牙人呢?」這段話勾起了李富貴對阿諾奎的好奇,這樣一個人會成為一支義軍的首領實在有些奇怪。
「因為我看到了希望,這十年來我曾經三次到過上海,兩江的變化告訴我白人能做的事我們黃種人同樣可以做的好,我們沒有道理讓那麼少的西班牙人騎在我們的頭上。那個時候我接觸到一個中國人,他說他認識王爺,我立刻就將他待為上賓,後來受他的影響我終於決定站出來領導人民用武力趕走西班牙人。」
「為了亞洲各民族的覺醒,我的確派了一些人四方巡遊來尋找志同道合的朋友,看來他們幹得還不錯,先生這樣的人物能夠加入到這個事業中來讓我太高興了。」從談話中可以聽得出來這位阿諾奎先生學識、見識都還算不錯,只是頗為理想化,李富貴覺得或許談談理想更容易摸清這個人的脈絡,「先生的理想是菲律賓的獨立嗎?擊敗西班牙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雖然我現在不一定能夠騰出手去對付他們,不過他們的滾蛋也只是遲早的事情,我相信不出二十年先生的理想就一定能達到。可是我的理想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呢。」
「敢問王爺的理想是什麼呢?」
「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黃種人不再被視為低人一等的民族,一個黃種人走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為他的膚色而自豪。」
「那就必須把這些白人殖民者徹底的叢亞州趕出去。」阿諾奎也有些激動。
「是啊,可是這很難,西班牙雖然很弱,可是歐洲的幾大列強卻國力鼎盛,想要將他們趕走,談何容易。」李富貴覺得如果能給亞洲的其他民族灌輸這樣一種種族思想倒也不錯,如果他們認同黃色的皮膚那就必然會認同中國,至於這算不算種族主義他倒沒有想過。
「所以我們必須聯合起來,就我而言我十分推崇王爺創立的日本模式,您出兵打擊了日本,但是卻反而使日本成了您的朋友,現在日本的很多有識之士都成立了興中會,一心一意地為中國出謀劃策。我們菲律賓也應該走上這條路,在這個世界中像我們這種小國家想要獲得完全的獨立是不可能的,我們或者被大國吞併,或者接受大國的保護,如果王爺能夠建立一個亞洲或者黃種人的聯邦,而我們菲律賓能夠以平等的一員加入,那對我們來說可以說是最好的未來了。」
當年李富貴坑勝海舟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他的那一套包含禍心的理論能夠被其他國家所接受,現在再回頭看看李富貴發現那一套東西還真得挺能騙人,對於周邊的這些弱國來說如果他們真的能看清這個時代的本質的話那麼他們就只能有兩個選擇,或者西方列強或者中國,二者必選其一,由於傳統和人種上的原因他們大部分還是願意選擇中國。日本已經被他們視為一個成功的例子,因為雖然這幾年日本的老百姓越過越苦,可是他們的精神卻並沒有被這種苦日子消磨掉,恰恰相反,在廣大幕府控制的區域中人民反而更加快樂,有這麼幾個現象支撐著他們的樂觀情緒,首先幕府的國力和軍力的確上升了,日本人很擅長生吞活剝其他人的先進經驗,所以那些機械化的生產方式很快就被他們照搬到了日本,雖然由於資金的原因這些機械化的規模都不算大,但是鋼鐵、煤炭這些常常被拿來衡量一個國家強大與否的工業產品的產量比起以前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而美國內戰的剩餘武器同樣也流入了日本,不管是幕府還是那些強藩都採購了不少,經過武裝之後一支亞洲第二的軍隊就出現在這些小島上。這些變化對於那些到過日本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個觸動,現在高麗人也想學日本的樣子,可惜李富貴卻並沒有這個意思,對他來說朝鮮日本化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他更願意將朝鮮完全納入到中國的體系中來,一個計劃經濟的朝鮮或者能夠為李富貴提供資金和市場,可是兩種格格不入的經濟體制會阻礙統一市場的形成,對待越南應該也是如此,目前北越因為和中國在經濟上的聯繫越來越緊而漸漸的和南方脫離。
至於菲律賓李富貴倒認為日本模式對他們更加適合,他不認為菲律賓和中國有可能形成共同市場,同樣融合的力量也不可能達到那麼遠,因此資金和市場是他目前對菲律賓所能得到的一切了,而現在看來菲律賓人也的確希望走上這條道路,對與李富貴來說這倒的確不太好取捨。
「這件事情我一個人還做不了主,既然先生遠來不妨先休息休息參觀一番,先生上海去過多次,南京恐怕還沒來過吧。」
「一切都拜託殿下了」,阿諾奎躬身致敬,他也知道僅僅憑自己這一番言語很難讓李富貴立刻作出決定,對他來說第一次見面對方沒有把門關死就已經讓他大感振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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