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代我轉告林肯,」氣急敗壞的李富貴也不再講究什麼稱呼了,卡梅倫腦袋有些迷糊也沒有注意到這些,「對待南方一定要懷柔,」腦筋急速轉動的李富貴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以前他從沒有想過要刺殺林肯,因為那樣做的話美國就不會爆發內戰,在原來的計算中殺掉林肯來制止美國內戰當然顯得很愚蠢,可是現在看來這可能是遏制美國的唯一一次機會,他還有一年的時間,可是林肯作為總統候選人保衛肯定比以前要大大加強,「我真傻,真的,要是早兩年想到這一點,那麼在我身後就不再是中美雙雄的時代了。說到底還是我這個人太小人了一些,整天想著看人家的笑話,但凡我能再君子一點也不至於到今天才想到這一步。」
李富貴話說到一半就僵在那裡,這讓卡梅倫有些奇怪,他當然不知道李富貴正在用最短的時間作出他一生中最重大的決定:是否派人或者收買刺客刺殺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總統。在很短的時間內李富貴就決定放棄這個計劃,「後代的事情還是由他們自己去煩惱吧,我只管作好我自己的也就行了。」李富貴把頭擺了一下,美國不爆發內戰雖然從長遠來看對中國更有利,不過這些利益卻不如雙方大打出手來得快,所以李富貴還是壓下了懊惱的情緒,決心在現在的基礎上走好每一步。
「我說到哪了?」回過神來的李富貴問卡梅倫,「啊,對了,懷柔,一定要懷柔,我知道那些南方佬,他們都是些吃軟不吃硬的傢伙,如果把他們逼急了他們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要我說,如果美國能夠保持它的統一那它將是不可戰勝的偉大國家,但是如果分裂了,那就是一場災難了,請一定轉告林肯總統解放是一項長期的、艱巨的任務,不是一屆總統任內就能完成的,甚至不一定是一代人所能完成的,一定要慢慢來。」看著卡梅倫醉眼惺忪的樣子李富貴又感到有些不放心,「我回頭會給林肯先生寫一封信,還請您幫我帶給他。」
這封信李富貴連夜寫成,同時他還給北美的負責人馬思北寫了一封信,讓他盡量阻止南方脫離聯邦,不過李富貴對這個任務能否被完成並不抱太大希望,雖然馬思北在西部幹得十分不錯,華人在西部的實力也正在逐步加強,但是要想從那塊不毛之地影響美國南方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第二天李富貴又找來容閎,「你這次去美國對南方印象如何?」
「南方土地富饒,人民生活富足,南方人熱情、好客,而且非常貴族氣。」容閎在美國南部的都留還不足以讓他接觸到這個社會黑暗的一面。
李富貴沉吟了一下,「你在南方有沒有能夠說得上話的朋友,要夠份量的。」
容閎點了點頭:「有幾個,像戴維.艾奇遜是美國歷史上唯一的『一天總統』,曾經作過多屆參議院議長,我在南方的時候就曾就和他做過幾次會晤,當時艾奇遜向我詢問西部華人對廢奴的看法。」
「這個倒是很夠份量,這次還要再勞煩你走一趟,咱們現在和林肯的關係已經很鐵了,你想辦法在他們之間拉拉線,消除一些誤會,盡全力避免林肯上台之後美國陷入內戰,必要的時候花些錢也不要緊。」
李富貴的話說得容閎一愣,他這次去美國李富貴給他佈置了不少秘密任務,這些任務或多或少的體現出對美國的敵意,根據容閎的判斷李富貴似乎是想挑撥南北雙方對立然後從中漁利。雖然容閎也理解李富貴的這種做法,不過美國畢竟是他的第二故鄉,所以他在貫徹李富貴指示的同時心裡也有些不安,可是這次李富貴突然良心發現了一般,如此無私的幫助美國,這讓他實在轉不過這個彎來。「我肯定會盡自己的全力來完成這件事,不過兩江大學堂?」
「兩江大學堂你只管放心,這件事由我親自來管,你一定要對那些南方佬曉以利害,他們是肯定打不過北方的,不要把信心寄托在士兵的勇敢、將領的能力,或者虛無縹緲的國際形勢上,告訴他們在中國已經有大片的農田被開闢成了棉花產區,這次這個代表團也有不少人看到了,要是他們被封鎖的話,中國的棉花就會取代他們在國際上的地位。」
「我明白了,這次我跟他們一起回去是先去北方見林肯嗎?」
李富貴點了點頭,「也好,林肯這個人應該比較好說話,就先說通他。」
一八六零年是李富貴到達這個時空後果的最順心的一年,手頭上有著源源不斷的銀子供他揮霍,兩江大學的建立吹響了中國高等現代教育的號角,李富貴甚至在裡面弄了一個軍事分院,用來培養軍隊中腦子靈活能夠很好地接受新事物的軍人。
兩條南北向的鐵路同時開工,壽州至合州的鐵路甚至搶先完工,畢竟這一條里程較短,而且所過的地方地形也更適合鋪設鐵軌,在這條鐵路快通車之後李富貴改變了原來打算扶植兩個鐵路公司的想法,因為他需要把這條鐵路變現,他需要一大筆錢來疏浚淮河,可是想要把一條價值將近兩百萬兩白銀的鐵路變成銀子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湊出這麼一大筆錢除非是十幾家富豪合夥拼湊,可是人一多事情就會變得難辦。所以李富貴想出了把這條鐵路分拆出賣的辦法,當然這種分拆不是把鐵路劃分成無數小段拿出來拍賣,而是經過計算這條線路的運營能力和盈利前景給每列火車定下了五萬兩銀子的標價,當然還有一張合壽鐵路公司頒發的營運證,只要掏出五萬兩銀子就能夠得到一列火車,同時可以在壽州與合州之間進行各種運輸活動。第一批十列火車很快就被訂購一空,車主們很快就發現這實在是一個賺大錢的行當,那些礦主別看在別人面前都是耀武揚威,一見到車主立刻就矮了一截,為了弄一節車皮能夠拉上一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藉著這個勢頭李富貴把省下的二十列火車推出拍賣,立刻得到了極為熱烈的響應,就那些礦主的熱情就讓主持拍賣的有些受不了,最後不但鐵路的投資被收回,還不大不小的賺了一筆。不過這樣一來鐵路的運力就稍顯有些過剩,雖然李富貴認為這樣的富餘會在一兩年內就被消化掉,不過在現在還是產生了挺激烈的競爭。當李富貴看到火車老闆娘把半個身子探出在車窗外扯著嗓子高喊:「上來有座位,再上一個就走了,上來走了。」的時候他簡直恍如隔世,真沒想到到了清朝也能看到如此熟悉的一幕。
台灣的第一條鐵路也在雞籠到台北之間開工,原來自從李鴻章走了之後,李富貴很輕鬆的就把繼任的台灣道給拿下,下面大部分原本都是他的人,所以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順著原來的軌道繼續前進,台灣這裡物產豐富,老百姓歷代被盤剝的也少,這幾年作為貿易的中轉也有了不錯的發展,所以這條鐵路基本上是民間集資修建的,就這一點上李富貴發現這個時代的台灣人心可是真齊,要是在大陸這麼多人合股投資是很難想像的,不過這條鐵路興建的不是十分順利,台北到雞籠距離雖然短,但是地形很複雜,許多地方洋技師也很頭疼,倒是中國人開動腦筋弄出許多奇思妙想工程才得以繼續。
在這一年裡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大清朝所有的省份都開辦了一家官報,雖然報上登的內容著實無聊,不過畢竟是把報紙普及了。說起這件事馮子銘居功至偉,他本人也在這次推廣活動中發了大財。
那一天馮子銘來找李富貴,李富貴現在對這一位非常的器重,他們現在不但假貨做得好,而且還開發出幾種很有意思的新產品,比如說染髮劑的發明就讓李富貴沒有想到,本來他也就是隨口一說,覺得扮作西洋人在日本沿海活動的海盜一幅東方人的樣子有點不像,沒想到三個月後馮子銘他們就拿出了兩套解決方案,一套是戴假髮,這一點李富貴也想到了,不過中國海盜可不像西班牙海盜,他們對這東西很反感,在海上李富貴又管不到他們,所以染髮就成了更好的選擇,目前開發了金黃、銀白和啤酒紅三種顏色。從這件事李富貴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不管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對白種人的辨認能力都幼稚的可笑,實際上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分辨目標是不是西方人的方法就是看衣服,在衣服的基礎上再稍加裝扮他們就無法很好的分清對方的人種了,李富貴對此的解釋是如果你看到一頭大猩猩你當然會通過它的那一身毛來判斷他的身份,而不是通過猩猩的面貌。這個發現使得更多的假洋鬼子出現在各地,他們助人為樂、樂善好施,贏得了不少老百姓的好感。
馮子銘這次來找李富貴是來借錢的,「十萬兩銀子?」李富貴有些奇怪,「你是說你私人要借這樣一筆錢?」
「是的,我有一個投資計劃,可以讓我們的投入翻上十倍。」
李富貴低聲吹了個口哨,「真有這麼好的事?現在我們的生意賺錢的不少,不過除了我打仗之外十倍的利倒是很少見。」
「等到賺了錢我與大人二一添作五,如何。」
「要是賠了呢?」
「不會賠的,要不然我把計劃說給大人聽,大人自己定奪是否要支持。」
「說來聽聽。」
「我打算拿這筆錢去內地開報館。」
「報紙這麼好賺,還真是奇怪了,為什麼我的幾家報館每年還需要我貼錢?」李富貴笑了起來。
「不是靠賣報紙賺錢,是靠賣報館賺錢。」
李富貴還是沒有弄明白馮子銘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著對方。
「新條約例不是規定洋人可以在各個府城設立買賣嗎?…」
「有點意思,你繼續說下去。」
「我們找些洋人出面,就那些白奴好了,辦報館,一家報館也就五六千兩銀子,如果偷工減料還要便宜,等我們辦起來之後報紙上就逮著省裡一個大人物大罵一通,督撫、藩台都可以,不是攻擊朝廷和官府,就是攻擊這個官,可以說他買小老婆,抽鴉片煙,或者膽小如鼠,總之是一些實事求是的人身攻擊。他肯定會受不了,可是外國人的產業他又沒辦法,最後就只好贖買,那個時候我們就獅子大張口,五萬、六萬還不隨我們要,他們那裡知道報館的價錢。」
李富貴點了點頭,「這個主意不錯,賺錢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以後每個省就都有了一家官報了,這更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官報的用處也有限的很。」馮子銘對此倒不抱很高的期望。
「怎麼會沒有用,民報是給老百姓看的,上面講的都是真話,官報就是給官看的,雖然那上面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實話,不過畢竟把報紙送到了官員的案頭上,它的作用也不能小視啊。」
「您是說即便說謊也比什麼都不看強?」
「是啊,我們中國的官往往能從謊話中看出許多東西,有時候收穫的信息不比實話少,他們可都是此中高手。你看看現在官面上那一句話不是假話,可你看到他們產生誤解了嗎?」
馮子銘笑了笑,「還真是的,看來我們這些做假貨的還真不夠他們看的,他們整個生活在假的世界中。」
「這個計劃的確很有意思,成功之後你也有五十萬兩的身家了,想做些什麼?說句實話我真不捨得放你去自己發展。」
「這個我也想過,我還是希望能繼續在大人手下做事。」
李富貴一愣,「你手裡有了資本卻不想加以應用?你不是這樣的人哪?」
「那筆錢我想投入到大人新開闢的一些項目中去,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像大人這樣會掙錢,所以跟在您身後相信比我自己經營的利潤更高,而且現在我負責的這一塊也確實讓我不想離開。」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我一直也鼓勵大家自己創業,不過像你這樣的骨幹要是走了就好像我突然失去了一隻手臂一樣。」
在一八六零年國家的金融形勢有了一定的好轉,這一方面是北京減少了貨幣發放的數量,另一方面李富貴採用霹靂手段徹底的整肅了金融秩序,在李富貴這裡金融詐騙量刑極重,而且追訴沒有時間和地域的限制,這一年當中僅缺席審判被處以死刑的詐騙犯就有三個,其中一個開錢莊的還是裹了銀子跑到北京捐了個知府的。這位老爺指省山西,到了地方以後上下打點,居然很快就給他弄到了個差事,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府衙中被前來執行抓捕任務的特種兵分隊給逮住,帶回蘇州後嚴刑拷比,一直到他把最後一兩銀子都吐出來,然後加權一算還是沒辦法減輕刑罰,就直接推到鬧市給崩了。從此以後兩江的地面上金融秩序一下子就變得童叟無欺,很多大宗的買賣都不需要現銀交易,而是通過一些金融機構劃賬、轉賬,保證了誠信之後生意明顯好做多了,資金按序流動,很少再有哪個環節會堵塞這個循環,也就是說沒有哪個環節特別脆弱,所以整體上呈現良好的發展勢頭。
為了改變風俗而在本地進行的稅制改革首先在連雲港、馬鞍山、淮北這幾座新興城市中試驗,一方面在這幾座新興城市中傳統風俗的影響要比其他地方小得多,尤其是連雲港,另一方面,這些年這幾個地方的人可都算是發了,當然發了的人並不包括礦工和碼頭工人,李富貴的稅收計劃主要也不包括這些工人,那些發了財的都明白他們能有今天是與李富貴的保護和支持分不開的,所以向他們徵稅相信不會引起太大的反對。
這件事基本上與李富貴預料的差不多,雖然作為新興的資產階級那些礦主、船主們對突然加到他們頭上的稅收很不高興,但是李富貴也留給了他們逃稅的法門,那就是分家、多收填房丫頭,至於姓氏所造成的負擔就有些麻煩了,李富貴的這一條徵稅方法曠古未見,最讓人討厭的是這些參數得出的不是一個具體的數值,而是一個比例,比如說一個工人和礦主都姓王,在這個區屬於第一大姓,那他們就得多交百分之二十的稅,在很多人看來這實在是豈有此理,雖然通過遷徙可以降低這個稅率,不過不管到哪裡姓王的成為第一大姓的可能性都很大。相對來說女子纏足稅因為是定額徵收所以對資本家來說就是毛毛雨了,但是工人們就不得不考慮是不是讓女兒放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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