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醫院現在是富貴軍中非常熱鬧的一個地方,傷兵們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身體已經大有起色,恢復了精力的他們又沒有戰鬥任務身邊又經常有女性出現自然是花樣百出,李富貴對此倒是非常高興,能夠在這種環境裡保持樂觀的態度那可是難能可貴,所以他一邊笑嘻嘻的向那些士兵回禮一邊讓他們繼續。李富貴今天只是想到醫院來查看一下,想瞧瞧梁榮又沒有反常的地方,並沒有打算認真地去調查,傳說畢竟是傳說,既然軍中已經有了這麼一個傳說,去把他弄個水落石出未必能得到好結果。
在醫院閒逛的時候李富貴吃驚得看到打著繃帶的劉仁輔,這個傢伙居然還在裝病號?「不對啊,幾個月前我就看到他能走路了,怎麼這傷反而越養越重?」
「仁輔啊,你怎麼會還在這裡?我記得你的傷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嗎?」
「說來慚愧,上次石賊猛攻上來的那兩天我又受傷了。」
李富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位武林高手,他究竟是太過勇猛呢還是有什麼別的問題,怎麼每次戰況激烈一點他就要受傷,「,看來你還是需要到特種部隊去訓練一下,我看你這麼容易受傷多半和這身江湖習氣有關。對了,跟你打聽個事,最近營裡面傳得很瘋的神秘女戰士的事你知道多少?」李富貴悄悄的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劉仁輔很明顯的顯出了慌張。
「真的?不見得吧,好像傳說中那個女戰士出現的地點就在你們營的防區吧?」看到劉仁輔神色有異李富貴決定詐他一下,實際上現在已經有不下二十個連隊中有人宣稱同女戰士並肩作戰過,李富貴才沒興趣去核實這些謊言。
「是梁榮,她一定要去,我實在攔不住她。」劉仁輔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她在戰場上的表現怎麼樣,真有傳說中的那麼神麼?」
「那怎麼可能,不過她現在的確可以算是一個不錯的戰士了,她本來底子就不錯。」
「她本來怎麼會有底子,從小練過功?」
「那倒沒有,不過水上人家的女兒身子壯實。」
「還真看不出來,你幹得不錯,」李富貴瞟了一眼劉仁輔的肩章,「現在你是排長了,看來女兵連長的位子非你莫屬啊。」
「別,司令,求你了,我最怕這些娘們了。」
「好好養傷,這事就這麼定了。」
李富貴離開的時候遠遠看到梁榮在一邊為士兵換藥一邊和周圍的那幾個兵痞打打鬧鬧的,看起來開朗了許多,「殺人後的反應還真挺奇怪的,這個時代的人有時候也蠻純樸的嘛,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跟這幫猴崽子們對練,要是連女兵都打不過他們可就露臉了。」李富貴臉上現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
這兩天太平軍的反常行動終於引起了李富貴的注意,根據偵察兵的報告太平軍正在大規模的向西調動,富貴軍的高層對此各有猜測直到鎮江大捷的喜訊被送到大營所有人才恍然大悟:敢情這是太平軍想要逃跑,一時之間舉營歡騰。李富貴適時的下達了對長毛最後一戰的動員,所有的部隊都被調動起來,第二天富貴軍在上百里的戰線上全面出擊掃蕩了幾十座太平軍的營盤,對此石達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富貴軍這種打法看起來的確戰果輝煌,可是實際上卻是出工不出力,那些軍營由於這一段時間部隊的調動基本上可以算是空營了,李富貴對著他們大打出手倒是耐人尋味。
「洪仁軒說李富貴的戰鬥慾望不強,看來這話還真是不假,即便他看出我在西面做了準備他還是可以從別的方向上狠狠地扎上一刀,可是他現在亂刀砍來好像是砍出了一大堆傷口,可實際上都是皮外傷。」既然李富貴沒有步步緊逼石達開也就放棄了在這種不利的局面下與李富貴決戰的念頭,雙方一個攻一個退戰場上打的是熱鬧的不得了可是兩個人心裡倒是生出了一種配合默契的感覺。
當石達開的大軍基本上退出了江浦一帶李富貴也就停止了追擊,他立刻修書給還在蘇北的那幾位滿族大員約他們一起再戰揚州。事實上和春帶著托名阿、德興阿所部正在披星戴月的往南趕,鎮江大捷的消息陸歸延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所以當他們知道太平軍開始退卻的時候個個是懊惱得捶胸頓足,和春還好一些,托名阿和德興阿兩個丟盔棄甲地把揚州丟了,翁同書回去又說了他們不少壞話,所以這次反擊若是不能撈到點功勞那前程可就保不住了,所以這次南下可以說是心急如焚,但是想到江浦與揚州之間的距離,以及李富貴一向以兵貴神速而著稱兩個人就覺得前途渺茫。
「兩位大人也不必太過懊惱,不管是誰復奪揚州聖上都必然龍顏大悅,兩位的處分也就不會有多重了。」
托名阿長歎了一口氣,「怎麼這麼倒霉,這個和春剛到兩淮戰局就馬上改觀,皇上說不定會覺得是他的功勞,其實他做什麼了他,這運氣要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和大人所說固然不假,但是我們哥倆在這揚州也待了不少日子了,非但未立尺寸之功最後還把大營都丟給長毛了,就算皇上不怪罪我們,我們自己心裡也不安啊。所以我才會這麼心焦,希望這次能做出點成績給皇上看看。」
「唉,想從李富貴手裡分一點功勞可沒那麼容易啊」,德興阿想起了當年琦善的遭遇。
「盡人事,聽天命吧。」
就在這些人心裡患得患失的向南疾行的時候李富貴的催兵文書快馬從後面干了上來,三個人看著李富貴提出的會師攻打揚州的建議不覺面面相覷,「這位李大人還是很會來事的。」和春和李富貴沒打過交道,只是聽過他很多傳說,現在一看他還真不像是傳說中的那個二愣子。
「比姓翁的那個混蛋要強多了。」
此言一出周圍所有人都頻頻點頭。
就這樣揚州這樣一座空城在幾支大軍回合之後經過一場輝煌的勝利又被清軍奪了回來,城中立刻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到處都是清軍胡作非為的影子。富貴軍在這場戰役中乾脆就沒有進城,他們來的本來就少,城中又一個太平軍都沒有,他們就直接駐紮在城西的八里橋養傷,這次李富貴把所有的輕傷員帶出來博取同情。至於揚州城只是由李富貴進城參加破城聯歡活動。
「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這十萬貫我倒是有了,不過這揚州卻再無當年之景象了」,看著殘破的街道李富貴感歎道。
「是啊,當年我遊歷揚州的時候可是被這十里繁華所迷醉,沒想到今天竟然會是這樣一副樣子。」和春也是好一番感慨。
托名阿和德興阿可就沒有這麼多愁善感了,他們在這個破落的揚州已經呆了有兩三年了,早已經習慣了,尤其是德興阿,這座揚州城他光搶就搶了好幾次了,那還有什麼新鮮感。
「這次在下一時不查,竟然被石逆包圍,多虧了各位大人在外面營救,李某在這裡謝過了。」李富貴在馬上向著他們三人作了一揖。
「李大人太客氣了,這次李大人力挽狂瀾,我們也是跟在大人後面沾了些光。」
「唉,非是李某客氣,這次與石逆拚命可真是上了我的元氣,那時候我可是連遺書都寫好了,真是沒想到就這麼個把月就能整個翻盤,可見老天爺還是站在我們一邊的。」
「是啊,李大人這次被發匪包圍我們可都是為你提著心哪,石逆一向彪悍,當時大人面對那麼多發匪,想來這一仗定是慘烈異常。」和春並沒有多少戰場上的經歷,也正因為如此他一直對接手富貴軍心有牴觸,這滿人裡絕大多數對上南邊打太平軍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不感興趣,遠了就不說了,這向榮的下場可是血淋淋的擺在那裡。在和春看來李富貴這一戰那真的是不死也要扒層皮,想到在揚州城外看到富貴軍的樣子他現在還有些心驚肉跳。
「我們當兵吃糧的本來過的就是刀口上添血的日子,這原沒什麼好說的,可是李某聽說就在我和石逆刀對刀槍對槍的拚命的時候朝中還有小人陷害與我,不知道和大人可知道此事。」
聽到李富貴這話托名阿和德興阿的眼神也熱烈起來,他們早就知道若是李富貴能脫出牢籠準沒翁同書的好。
「我也覺得翁同書那個傢伙太過分了,他臨陣脫逃不說還陷害在前方浴血奮戰的大將,說老實話我在北京的時候也被這個傢伙所蒙蔽,誰想到他一幅道貌岸然的樣子內心竟然如此狡詐。可是一到淮陰我就發現實事與他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大人深陷重圍不說,那淮陰縣裡為了救援大人那可是把一切都動員起來了,連尊夫人都不惜拋頭露面為營救大人而奔走,和某那時就想:若是李大人這樣還不算為國盡忠,那就沒有人能算是忠臣了。」
李富貴聽到和春提到趙婉兒心中倒是一動,剛出征的那會還時不時地想起她,不過這段時間一忙竟然好像把她給忘了,李富貴不覺對自己的愛情產生了一絲迷惘。「李某是個粗人,聽了和大人這番話,那就是立刻死了也不算冤枉了,我打算上書皇上,把這番委屈好好的訴一訴,列為大人意下如何。」
「我自然是追隨大人,這次江南江北大營失守,我自然不敢推脫責任,但是賊兵勢大,這次兵敗實在是有苦衷,我就怕皇上被小人蒙蔽,若是皇上真的什麼情況都瞭解了還說我托名阿該殺,我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的。」
「我也是。」德興阿雖然不如托名阿那樣善於言詞,不過他也不會放棄這個團結起來的機會。
「嗯,也算上我一個,我們這些帶兵的就算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可不能由著那些窮酸在後面唧唧歪歪。」
***
李富貴回到淮陰的時候立刻得到了一個報告:鐵路已經全線貫通了,實際上在半個多月前主要工程就已經結束了,只不過那個時候李富貴正處在危險關頭,所有人都沒心思管這件事,一直到海軍獲勝江浦解圍大家也沒有把它當作一件重要的事情報告李富貴,直到李富貴問起才向他做了匯報。
「已經完工了?為什麼不早說,這可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條鐵路,告訴下面我要進行盛大的通車典禮,要請很多客人,各國公使、附近的官員、有頭有臉的商人都要請到,第一條鐵路啊,我要親自敲下一顆金質的道釘,這個時刻將被永載史冊。」其他人顯然沒有想到李富貴的反應這麼大,大家看著李富貴在那裡自說自話,他們一直不理解李大人為什麼這麼重視這種兩根鐵條並在一起弄出來怪路。不過不理解貴不理解,當李富貴把一連串的任務佈置下來之後,他們還是立刻很專業的分頭行動起來。
當陸歸延看到李富貴就像上了發條一樣真的嚇了一跳,他為了迎接李富貴可是準備了一大堆資料,這段時間可算得上是多事之秋,不少事情陸歸延雖然處理了但是這其中的文章還是需要和李富貴一起好好探討探討。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李富貴會哼著小曲一顛一顛得走進來。
「富貴啊,什麼事這麼高興,撿到錢了?」
「撿到錢?對了,說到錢我還正想問問,今年我們的軍費超預算吧?」
「那還用說,你也不想想你的那個大營是按什麼標準建的,各種物資的儲存說出去都嚇死人,不過也幸好如此才沒出亂子,這次戰役規模這麼大,要不是準備充分我還真有點後怕。你有沒有想過下半年的軍費問題,這次怎麼說也算是挽狂瀾於既倒,這朝廷總不能沒點表示吧?我覺得爭取一下的話上海的釐金應該能夠留下來。」
「朝廷那邊自然是能擠多少擠多少,不過這下半年的軍費如果也超標的話,恐怕朝廷的那點錢也頂不了什麼事。」
「什麼?下半年還超標,這怎麼可能,難道你下半年還有大仗要打?難道就不能克制一下你的殺機,我看不出今年還有什麼必要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長毛應該也沒有能力對我們下手了,下半年大家相安無事不是很好嗎?」
「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是沒有了,但是我算了一下,這次大戰戰果輝煌,大概有四個軍團會升級,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噢,我倒把這件事給忘了,錢的事情我也沒辦法,你可以去電問問魏無極,不過我懷疑他也未必有辦法,集團的資金基本上都拿去做投資了。」
「這怎麼辦,可愁死我了。」
「是嗎,還真看不出來,要不是你說自己在發愁我還以為你剛撿了個元寶呢?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鐵路要通車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個我當然知道,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我這是曠古未有的盛事。」
「你怎麼知道的?」
「金跟我說了好幾遍了,最見他只要一說到股市他就會擺出這麼一幅腔調。」
「股市也要開盤了,今年的盛事就是多啊。」
「可惜這些盛事都是要花錢的。」
「這你就不懂了,故事是用來圈錢的,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還是得想點急招才行。」
「你慢慢想吧,我這裡還有幾件事情要和你談談,對和春這件事你怎麼看?」
「對他我原先可能有些過慮了,這件事現在應該已經沒有問題了,而且也決不能讓那個姓翁的好過,敢陰我。」
「和春沒什麼野心我早就看出來了,不過這次朝廷派他來可是透露了一個危險的信號,這個問題你想過沒有?如果來的是勝保或者是僧格林芯那可就麻煩了,說不定就真的要把他們做掉了。」
李富貴有些吃驚的看著陸歸延,在他的記憶中他沒有把刺殺和春這件事告訴陸歸延,「你的血滴子們並不擅長保守秘密。」陸歸延聳了一下肩膀。
李富貴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有所考慮,我打算就這次戰鬥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開展一次整風運動,順便加強對軍隊的控制,只要軍隊在我的手裡就沒什麼好怕的。」
陸歸延搖了搖頭,「你說的當然很有必要,不過這畢竟是消極的辦法,這次危機尊夫人的表現讓我看到了另一條路。」
「婉兒?她會有什麼表現?和春也曾我提起她,她幹了些什麼讓你們如此推崇?」
「本來我聽說你被包圍的時候我是很擔心尊夫人跑到軍營裡大吵大鬧要我們不惜一切代價把你就出來的,這樣就會打亂戰略部署,所以我專程到府上去拜會夫人,想把情況仔細的向夫人解釋一遍,可是你猜我說了戰況之後夫人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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