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自己也沒有想到過完年後自己的第一件事會是接受一批奴隸,想來歷史書上自己奴隸販子的稱號是坐實了。去年美國的情況很好,就是不計算在薩格拉門托河畔發現的那兩條礦脈經營也出現了盈餘,這其中經營掘金用品的生意最好,而如果算上出售礦脈的收入那麼連早期的投資都收了回來了。隨船回來的報告上附有一項規模十分宏大的計劃,不管李富貴再送去多少人他們都能接收。現在集團在美洲的總負責人不是吳鏗銀,實際上他現在連副手都算不上了,一人主外一人主內的格局已經不復存在,李富貴在提拔馬思北的時候就發現這個人有很好的領導才能,甚至可以說領袖氣質,這樣的人被派到遠方去實在是在合適不過了,起碼現在是如此。吳鏗銀現在只能算是馬思北手下一個打雜的,連他自己都沒弄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好像在不知不覺中他就被降了級,等到他明白過來已經太晚了,向國內寫信申訴也沒有什麼作用,只好帶著一肚子鬱悶繼續做好他的打雜的工作。
這次運來的白人只有三十幾個,不過這只是倉促之間買到的,如果更深入的收購應該還能弄到不少,黑奴有一千多號,路上還死了一些,白奴因為價格上的原因在路上得到了特殊照顧所以倒沒有損失。
「奴隸也是人,下次路上在有因為你們的緣故而死人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們。」人的變化總是那麼快,這次負責押運的不少是當年的太平軍,在被送到美洲的這些人當中,已經有不少被武裝了起來,畢竟這個時期的加利弗利亞還是個人渣橫行的地方,不過李富貴並沒有看到他們對這些與他們有著相似遭遇的可憐人抱有多少同情,當環境變化後人的變化總是那麼自然。
看著那些奴隸李富貴開動起了他的腦筋,他們必須從事一種低賤並且很惹眼的工作,拉黃包車應該是個很不錯的選擇,黃包車這個事業剛剛開始,還正處於上升階段,弄這些人來一拉反響肯定不錯,真是一舉兩得。就是要求車伕能聽懂中國話,還要認路,這個崗前培訓還是要抓緊。看著那些黑人油亮的皮膚李富貴不覺心中一動,從左到右的掃視一遍,李富貴抬手點出了一個大個子,如果從黑人的角度上說他應該算是個美男子了,雖是奴隸臉上仍顯出了一種威嚴。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那個一臉諂笑的傢伙,這次奴隸們是由商行來管理的,他們也派出了一個形象十分符合這一任務的人來,對這個傢伙李富貴一開始就沒有好感,也就懶得記他的名字。
「你找個人來教這個奴隸官場和宮廷的禮儀,再教他喊幾句吾皇萬歲之類的口號,另外這些白人要弄西裝給他們穿,外國裁縫太貴了,你就隨便找些中國裁縫,再弄一套西裝給他們當樣本。黑人的服裝照當年崑崙奴的式樣來做。」
「崑崙奴?」
李富貴橫了他一眼。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立刻去查。」
新年過掉以後很快的去年的各項數據被報了上來,在李富貴看來去年的商業形式可以說喜憂參半。集團最大宗的收入仍然來自日本,不過由於白銀大量湧入黃金急劇流失,日本的金融已經崩潰,明年恐怕很難再賺到多少錢了。而期貨市場隨著一南一北兩條電報線路的架設已經開始日漸紅火起來,那些因為太平軍而逃到上海的財主們也發現了這個投機的行當,每個月都有大量新的資金湧入,看來明年期貨市場會成為集團最大的盈利點。
軍工的發展非常不錯,年前更是從皇帝那裡收到一筆大單子,咸豐想先武裝一萬人。給北京生產的武器李富貴給與了特別個關照,這些火炮都被加上了特殊的標尺,這樣在演習的時候就可以事先算好彈著點,李富貴還發動群眾想出了不少在演習的時候作假的辦法,將來這些辦法都會由富貴軍的教官傳授給那些八旗子弟,實際上那些人本來就是這方面的行家,相信到時候肯定是一點就透。另外軍工廠已經開始批量生產後膛裝填的槍支了,不過膛線和槍管的問題並沒有解決,槍管仍然是又粗又短,不過李富貴大筆一揮把這種槍從步槍改為霰彈槍,在二十米內殺傷力非常驚人,再遠的話也還是有一些威力的,起碼你可以把對方打得很痛。本來李富貴是打算把這種槍給低級軍團的騎兵們裝備起來的,左輪實在太貴了,李富貴無法負擔所有騎兵的裝備,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種54式霰彈槍在太平軍中竟然受到極大的歡迎,太平軍的將士們發現這種槍對清兵的士氣可以產生巨大的打擊,許多清兵在臉上挨了幾下這些小鉛丸後就會開始掉頭逃跑。
在民品方面傳銷這根大棒橫掃華東,各種新產品都處在供不應求的狀態,不過李富貴這是卻在思考如果自己有足夠的力量打破自然經濟的壁壘,那洋貨橫流就沒有它原來的意義了,是不是應該對洋貨增強一點抵抗力呢?
讓李富貴擔憂的是海軍的費用實在太高了,顯然那一次魏無極做的預算還很不夠,這也很正常,畢竟魏無極對於軍艦並不熟悉,它只能從水手的薪水來做一個大致的推斷。雖然現在海軍的軍費還不算無法負擔,但是進一步擴軍則是不敢想了。不過軍隊的訓練李富貴可一點也沒打算省,他剛剛制定了一個海軍出訪的計劃,那四條船會做一次比較遠的航行,巡視東南亞,朝鮮和硫球,李富貴到最近才知道原來這時候的硫球還是咱大清的地盤,那自然要給他們更多的關注,不能再讓日本人鑽了空子,李富貴在這次航行的線路選擇上刻意避開了日本,他知道日本人十分擅長向別人學習,在自己實力尚不強大的時候,他還不希望弄出什麼舉動來刺激日本,他對在計算中一天一天逼近的明治維新十分的緊張。
最讓李富貴頭疼的還是關於鴉片的報告,李富貴自從得勢以來一直對鴉片採取一種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在他看來鴉片在其後繼續在中國氾濫了一百年,最後仍然被根除,所以他覺得禁煙的事可以放一放。不過他桌面上的這份報告說明鴉片的氾濫嚴重的影響了商業的繁榮,隨著集團的市場份額越來越大,這種切膚之痛就越來越明顯。雖然李富貴並不認為自己現在有完全禁止鴉片的能力,不過用一些迂迴的手段來壓制一下鴉片貿易還是可以的。
既然面臨著問題那就需要解決,李富貴首先準備拿洋貨開刀,「咱們集團應當有溫州人吧?「
「那當然,咱們在浙江生意做的很大,寧波人最多,溫州人也有不少。「魏無極不明白李富貴看這財政報告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那個偏遠的小地方
「很好,時間剛剛好,前一陣子不是說組織商人子弟出國留學的事弄得差不多了嗎,在裡面再加二十個溫州人,要聰明能幹的,他們到外國別的不學,就學製造業。「
「這沒問題。「
「鴉片該怎麼辦呢?恐怕得多管齊下。「李富貴又陷入到沉思中,魏無極看著李富貴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軍事方面仍然保持相對平靜,在今年冬天,富貴軍的游擊隊只是在巢湖附近與太平軍展開了兩次遭遇戰,一次小勝,只是將敵人逼退,而另一次可就是戰果輝煌了,不但把對方完全打散,龍橫甚至把對方的指揮官,一個旅帥給劈了,他們的營長希望破格提拔他為連長,路歸延收到這個報告以後知道龍橫的身份有些特殊,就把報告又轉到李富貴這裡來了。
向上面請功的奏折早就在剛接到打勝仗消息的時候就添油加醋的寫好送出去了,現在李富貴正在仔細閱讀下面送上來的報告,報告上說龍橫把對方給一刀兩斷,看的李富貴有些咂舌,這位柳營長顯然十分有文采,或者是他們營裡有一位十分有文采,把當時的那個血腥場面描寫得十分真實,讓李富貴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嗅著這滿紙的血腥氣,李富貴有回憶起龍橫的點點滴滴,這個傢伙竟然這麼狠。思量再三李富貴在報告上批了個准,然後叫來副官,「把著幾分報告的批復立刻給安徽發過去,這兩份批復太長,用電報恐怕不行,還是用驛馬送過去吧。「
看著副官敬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李富貴又陷入倒沉思中,究竟是人才難得呢?還是地球離了誰都照轉?以前看歷史不覺得,現在才知道為上位者也不容易啊,就這忠心一項,就實在太難判斷,算了,還只是個連長,希望他的內心如他表面一般的粗曠,既然我是騎師,那就決不能害怕馬烈,我就是幹這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