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領著風文強來到一片營房,指著一個院子說到:「你不是說自己功夫好得很嗎,潛入我的臥房就跟散步一樣,現在你只要潛到這個院子裡,拿一雙女人的繡花鞋給我,我就承認你功夫好,可以作我的貼身保鏢。」
風文強有點疑惑,「為什麼非要拿女人的鞋?」
「男人的鞋都差不多,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隨便找了一雙來糊弄我。」
看到風文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李富貴的心情大為愉快,「這下有好戲看了,想脅迫我,先給你點好看,下次看還有誰敢來攪我睡覺。」悠悠的月光照著遠出那個院子,看起來比白天要大了許多,李富貴想到一會軍營可能會很亂,所以收起了留在這裡看熱鬧的心思,轉身向自己的住所走去,身後的兩個衛兵立刻也跟了上來,李富貴心裡罵了一聲:這個時候跟這麼緊有屁用。
當海盜軍營的喧鬧聲逐漸平息下來,胡龍海急急忙忙得跑來報告軍營混進了奸細。
「奸細,有多少?」
「好像就一個,是海鶯發現的。」
「奸細都幹了什麼?」
「這個還在查,好像奸細只是摸進了海鶯的房間,弟兄們都說肯定是哪個到了八輩子霉的採花賊不長眼睛才摸到了她那裡。」說到這裡胡龍海已經壓不住臉上的笑意了。
「這麼大的軍營恰好摸到了海鶯的房裡,他怎麼會是不長眼睛,好了,你繼續查吧。」
「是。」
胡龍海一走出房門風文強就立刻從後面轉了出來,臉漲得通紅卻不敢大聲咆哮,「你,你,你竟然讓我去偷海天凌女兒的鞋。」
這時候李富貴才真正看清了對方的臉,他已經不很年輕,大約已超過了四十歲,就像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一樣時間很明顯的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如果不看他臉上的兩處青腫,那鬚眉具張、怒目圓睜的樣子還真有點氣勢,李富貴強忍住大笑的衝動,「海天凌是誰,很厲害嗎?」
「海霸天縱橫南海三十年,又何止是厲害。」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海鶯的父親?」
「哼,我夜探你的軍營,又怎麼會不事先打探一下,不過我實在沒想到你竟然拿她來陷害我。」
「這怎麼能叫陷害,既然是考驗當然要找一個厲害角色讓你去碰。」
「那你也應該事先跟我說一聲,我要有了防備,也不會讓她在床上的猝然發難弄得措手不及。」
「咦,你可是要來做保鏢的,難道刺客來之前你也要我告訴你會是誰來行刺嗎?」看到風文強無言以對,李富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這次任務你還是完成得不錯,雖然挨了兩下,不過鞋還是偷出來了,明天我就給你安排一下,先住下來。說句實話,我還真沒想到你能從那個海盜堆裡跑出來。」
「唉,其實要真打我也未必就怕了那個海鶯,不過是被她偷襲,再加上周圍那些海盜我才不得不跑的。」
第二天李富貴和風文強來了一次詳談,李富貴問了很多江湖上的事,按照風文強的說法天地會在江湖上仍然有很大的實力,尤其是在南洋,各處都有天地會的分會或者堂口,三江會的活動區域主要在河南,雖然地盤不是很大但是因為河南民風尚武,所以實力還是不錯的。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海鶯和胡龍海又吵吵嚷嚷的跑來了,原來海鶯看到整個軍營搜了一晚上居然沒搜出那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奸細就起了懷疑,認為這事是內鬼幹的,她起這樣的懷疑也很正常,這麼大一個軍營奸細怎麼會那麼準的摸到她的房間,其實胡龍海也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從昨晚上開始對這件事一直嘻嘻哈哈不是太認真。
這是李富貴才瞭解了昨晚海鶯房中的詳細情景,原來風文強剛潛入海鶯的房間就被海鶯發現了,海鶯不動聲色的躺在床上,風文強從床邊摸到鞋後抬頭往床上看了一眼正好給了海鶯最好的機會一下子就著了道,不過海鶯也沒想到這個毛賊的工夫這麼扎手,按她自己的說法還要加上沒有穿鞋,最後才讓對方跑掉的。聽到這裡李富貴朝邊上的帷帳瞟了一眼,「這好辦,馬上會個操,海鶯不是說對方的臉上有傷嗎,那還不一眼就看出來了。」
看著兩人領命出去李富貴想道:這件事應該就這麼算了,不過得私下裡敲打敲打胡龍海軍營的防衛怎麼這麼鬆懈,怎麼說也是富貴軍中排名第二的軍團,居然讓人一直摸到自己的床前,自己的警衛也是的。想到這裡李富貴對從帷帳後走出來的風文強問道:「昨晚上你是怎麼摸進我的房間的,那些警衛都幹什麼去了。」
「其實軍營的戒備為比如你想想得那麼森嚴,而且我們洪門可是四海之內皆兄弟。」
這話讓李富貴倒吸一口涼氣,自己的軍隊中有對方的人,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對方的話,但是細想一下可信度還是很高的,自己的兵源基本來自下層,被這些秘密幫會滲透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過我還是要恭喜你,你的手下很忠心,他們幾個非要我發誓不傷害你才肯幫我。」
這也叫忠心,看來自己的安全工作還真要上點心。
由於靠海這裡的天氣比安徽要涼爽的多,起碼晚上可以睡個好覺,所以當李富貴接到上海的報告說那四條新式戰艦將在下個月到達的時候就決定在海州一直待到下個月,伴隨著這個報告一起來的還有好幾個文藝工作者,這裡有戲班的班主、有評彈的名家、甚至有說快板、大鼓的,原來在李富貴向各大商號透露了新的廣告計劃之後,這些商號的主觀能動性就被調動起來了,發動他們各自的社會力量把娛樂圈的人請來供李富貴使用。
既然人家已經熱心的送上門來,李富貴自然不介意把培養宣傳隊的任務佈置下去,其實李富貴的想法並沒有什麼太新奇的地方,就是要培養一支紅軍那樣的宣傳隊,戲曲方面要排演新戲,說評書的、唱大鼓的只要學會基本手法,至於書文不用背下來,當時候手拿文稿,邊看邊唱。聽了這一系列大膽的設想,這幾位娛樂圈的大腕不覺面面相覷,這些想法實在是顛覆了他們世代奉為金科玉律的東西,一兩個月就培養出一個戲子,這怎麼可能。可是不管可不可能,這位大人就在上面坐著,出言頂撞可絕對不行,就先不說他的官職,就是這次來找自己的這些大老闆們自己就一個也得罪不起,過了一會還是洪勝班的陳班主把這件事想出了點頭緒,「大人,我們這些戲子自古以來就是在學徒的時候就要把所有的戲學會,其實老祖宗這麼做也不是沒有道理。」
根據介紹這位陳班主在班子裡集編導演於一身,而且有時候還編寫新戲,是個多才多藝的人,李富貴對他倒挺看重,要說文藝界的人保養的就是好,聽說他也有四十多了,「陳老闆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看到李富貴十分和氣陳庭鈺的膽子放大了一些,「這個主要和識字有關」,一聽到識字李富貴的心就咯登的一下,這陣子只要和字一有聯繫準沒什麼好事,「大人知道,戲子入門的時候都不識字,就算是學出來了,能看得懂戲文的也沒幾個,我們洪勝班也排新戲,但是每排一出都很麻煩,像大人說得這樣經常編新戲,或者對著稿子邊看邊說,不管是我們唱戲的還是那幾位說評彈的恐怕都做不到。」
「這算什麼難事,我不是要找人跟你們學嗎,我找些識字的不就行了嗎。」
「這個恐怕不太容易,我們戲子可是下九流啊,子弟世代不能入考場、博功名,又有哪個讀書人願意來學呢。」
李富貴掃了其他人一眼,還帶有一絲希望的問道:「唱戲的不能考功名,那你們這些說書的怎麼樣呢。」
那幾個互相看了看,似乎對李富貴的無知有些不解,最後一個人歎了口氣回答道:「我們這些走江湖的還不如陳老闆呢。」
想到當年那些明星們光芒四射的樣子,再看看面前這些垂頭喪氣的傢伙,反差還真是大呀。不知道能不能把明星崇拜的那一套引入到這個時代呢,這一步會不會邁得太大了。
造星的事情倒不著急,可是面對的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呢,真是晦氣,繞來繞去又繞回到教育這個問題上了,弟子不能考功名,等到你們弟子要考功名的時候,哪還有這麼多臭規矩,可是自己又不能明說。李富貴無語的揮了揮手讓他們先下去,這個難題目前還沒有辦法直接攻克,也就是說李富貴自認現在他還動不了科舉制度,那麼能不能繞過去呢?戲子不能考功名這一條自己是沒辦法,可是唱戲的是不是一定就是戲子呢,真實的,唱戲的不是戲子是什麼呢。想到一個好主意的李富貴突然眼前一亮,對啊,唱戲的當然可以不是戲子,他可以是探子啊,先不說戲班,這走村串鎮的說書人絕對可以給他們一頂探子的頭銜,探子嘛,當然要偽裝成各種身份,這不就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