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乾咳了一聲道:「那個……你用不著的東西。」
「下官沒有要葉大人這些東西的意思。」鄒子謙解釋。
「我也沒那個意思,只是這個東西……」她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簡直快要被慕容千尋氣死,好端端的竟然送來月事布,他就不怕她在人前打開,然後被發現了嗎?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媲!
可是忽然一想,早膳時她說身子不適,而後他顯得很擔心,今日早起她臉色也有些蒼白,想來是被誤會了。
「葉凝哥哥。」就在這時,柳輕雲興沖沖跑了進來,「我幫你把點心拿來了,你早膳沒吃飽,我幫你從御膳房拿了各種點心,御廚做得可好吃了,幾樣我都嘗了一遍,這幾個最好吃,你嘗嘗。丫」
見柳輕雲進來,夜婉凝靈機一動:「哦,其實這個東西是我早晨讓胡公公幫我拿來的,這是給雲兒的,剛才跟你聊得投機竟然將此事給忘了。」
鄒子謙狐疑,剛才看見一剎那的白,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葉凝哥哥,是什麼東西要給我的?」柳輕雲喜出望外,根本沒有想到夜婉凝會給她什麼物品,難不成是定情信物?
夜婉凝乾咳一聲道:「額……這個……就是這個東西,你拿好。」
「是什麼?」柳輕雲驚喜之後急不可待地就去拆開包裹,夜婉凝剛說了一句「別打開」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那心急的丫頭已經完全打開了包裹,月事布就這麼呈現在三人眼前。
「這是什麼?」尚未成親的鄒子謙根本不知道這白白的一條一條的是什麼東西。
夜婉凝急忙上前將包裹重新紮緊而後尷尬地塞進柳輕雲的懷中:「叫你別打開,還不快點去放好。」
柳輕雲抱著包裹絲毫沒有尷尬,反而感動得落淚,一下子撲進夜婉凝的懷中一邊笑著一邊眼底腥紅:「葉凝哥哥,你真好,連月事布都幫我準備,除了爹和娘之外,只有你對我最好了。」
夜婉凝被她的突然反應給驚了一下,自己可是將她當做了擋箭牌,可是沒想到她會這麼感動,忽然間心底開始湧上一股內疚。
視線無意間落在鄒子謙身上,這人正一邊糾結一邊臉紅,又透著濃濃的失落感。
夜婉凝將她推開後不以為意道:「是我將你帶進宮的,照顧你是應該的,而且除了你爹娘之外,你的姨娘也對你很好啊,還有鄒子謙,這幾天他可沒少照顧你。」
鄒子謙本是心頭空落落的,可是突然間聽到夜婉凝竟在幫他說話,倒是有些意外。不是說情敵之間應該競爭的嗎?為何給他的感覺對方是在讓?
不及細想,柳輕雲已經自動將鄒子謙忽略了,似乎從她進來到現在眼裡只有夜婉凝,聽她這麼一說,柳輕雲又靠向了她的胸口:「我就覺得葉凝哥哥最好嘛。」
夜婉凝簡直無可奈何,她很想撮合柳輕雲和鄒子謙,可是看現在的樣子似乎有些困難。
「好了,你自己去玩,別走丟了,午膳前記得回來。」夜婉凝拍了拍她的背說。
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雙性戀,對於這樣的柳輕雲,她居然會憐香惜玉,擔心說出真相後她會受不了。可是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她一定要讓她早點喜歡鄒子謙才行。
柳輕雲從夜婉凝的懷中起身,笑著點了點頭應聲後轉身準備出去,誰知才跨出幾步,她突然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夜婉凝的臉上落下一吻。
夜婉凝和鄒子謙剎那間呆住了,而柳輕雲已經迅速離開了御醫館,待回過神來,夜婉凝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竟然被一個女人給吻了?
天!這問題可真是嚴重了。
鄒子謙驚愕地看著夜婉凝,夜婉凝急忙轉身拿起桌上的醫書坐下後埋頭看了起來。
「葉……葉大人……」鄒子謙魂不守舍地坐下後叫了一聲……
夜婉凝抿了抿唇將頭埋進了醫書中。
「葉大人!」鄒子謙的聲音再度傳來。
「鄒御醫請自便,我看會兒書。」夜婉凝盯著醫書悶悶地說著,腦海中亂成了麻。
鄒子謙乾咳了一聲又道:「可是……你拿的是下官的醫書……而且你書拿反了。」
夜婉凝一怔,定睛看向手中的書,果然……拿反了,而且是他剛才所看的醫書。
她尷尬地面紅耳赤,立刻將醫書遞給他道:「我出去轉轉。」
「哦。」鄒子謙悶悶地應了一聲,可是一想不對,立刻放下書起身說:「下官也去轉轉。」
夜婉凝轉頭看向他,瞧他那樣,那裡是想要出去轉准,分明就是想要跟著看看是不是去會柳輕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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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國將軍府
夜廣庸思來想去還是去找夜墨凝,他本以為只要讓時間沖淡一切之後,他這個獨子就會想通了不再頹廢下去,可是他發現他想錯了。
其實現在想來,夜墨凝從未真的去和慕容千尋爭奪夜婉凝,他只是想要保護那個讓他帶著別的感情的妹妹。有些事情還是得讓他知道,不管朝堂上的那個年輕人是不是他的女兒,至少可以讓夜墨凝如同慕容千尋那般睹人思人。
一走進夜墨凝的房間,滿屋子的酒氣撲鼻而來,整個房間都似乎被黑暗籠罩著,讓人不由地心寒。
「墨凝。」夜廣庸提步上前叫了一聲,看見桌上趴著一個人,不是夜墨凝又是誰。他無奈歎息了一聲,無論他們做父母的勸了多久,始終敵不過一個夜婉凝。
「來人,把你們將軍的房間收拾一下,酒瓶酒壺全都丟出去。」夜廣庸蹙眉命令。
聽到丞相發話,將軍府的下人才敢進入夜墨凝的房間。
「別動!誰敢進本將軍的房間,我就殺了誰!」夜墨凝迷迷糊糊地說著,揮了揮手卻完全沒了力氣。
「真是沒出息!」夜廣庸痛心地斥了一聲,見一旁的丫鬟奴才都不敢動,他不耐道,「還不快些收拾,也不知道你們怎麼照顧主子的。」
下人們很快地在房間裡忙活,也打開了簾子,房間裡一下子通明。
「誰!滾出去!」夜墨凝恍若在夢中地怒斥了一聲。
夜廣庸搖了搖頭,環顧了四周,看見床邊掛著一幅畫像,他定神一看不由心頭刺痛。
長歎一聲上前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夜墨凝,慈父般拍了拍他的背脊:「墨凝啊,你到底何時才能清醒過來?」
他從來都不知道夜婉凝的離開會給夜墨凝造成如此大的打擊,好似整個人活在世上失去了意義。
「墨凝,難道你連爹娘都不要了嗎?」他痛心地問。
可想而知夜墨凝是不會給他任何答案。
他再次長歎,命人將夜墨凝接去了丞相府,他這個樣子讓他這個為人父親的如何放心得下?如今看起來只有與一人能將他從地獄中拉回。
翌日早朝,夜廣庸心思沉沉,慕容千尋卻是精神奕奕,雖然這幾天和夜婉凝朝夕相處沒有發生什麼,可是已經讓他心滿意足,當然以後若是真能夜夜發生些什麼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每每想到這裡,他都喜不勝收。
看著慕容千尋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精力一天比一天旺盛,慕容玉衡和慕容千景都鬆了一口氣,果然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坐在龍椅之上,他精神煥發地環顧群臣,見夜廣庸欲言又止,不由眸色一閃。
雖然他知道如今的葉凝就是夜婉凝,可是他不能說,否則就是害了夜婉凝,但是見夜廣庸如此,他也是感同身受。
心中糾結片刻,他終是開了口:「夜丞相是否心中有事?」
夜廣庸聽慕容千尋突然開口相問,他不由心頭一顫,上前抱拳站在殿中心頭酸楚:「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
「哦?」慕容千尋微瞇雙眸,「不妨說來聽聽。」
夜廣庸抿了抿唇手指微微一顫,心中糾結頃刻開言道:「皇上,犬子已經病了多日,看遍了所有的大夫,可是終是未見好轉,聽聞宮中的葉御醫妙手回春,微臣斗膽,想……想請皇上恩准,請葉御醫能為犬子瞧上一瞧,使其早日康復。」
眾人聞言都心頭微顫,在場的人都見過葉御醫,容顏與夜婉凝九成相似,若是換上女裝,估計就是十成相似了,夜丞相此時做此要求,不知是否有其他意圖。
這樣的念頭慕容千尋的腦海中也是一閃而過,在前幾日,下朝之後夜廣庸還朝御醫館而去,若不是夜婉凝有晚起的習慣,估計他們早已碰面,或者還會被發現些什麼。
思及此,慕容千尋很想一口拒絕,可是似乎是下意識地,他竟是開口道:「是朕的疏忽,竟然不知夜將軍長臥病榻,夜將軍是冷月國的功臣,朕自是不能坐視不管,只是近日葉愛卿身子不適,下朝後朕去看看是否能出宮再給夜丞相答覆。」
聞此言,眾人唏噓不已,想不到一個御醫竟然能讓帝王親自探病。而且誰都聽得出,慕容千尋是要經過葉凝本人同意才能給予答覆。
不過無論如何,夜廣庸都感激不已,就在那一剎那,他不知為何因為慕容千尋的一句話而眼底腥紅。
下朝後,慕容千尋來到御醫館,見夜婉凝正閒得無聊趴在桌上拿著蒼蠅拍在揮動著,如今她是臣子不是後宮嬪妃,又不能到處去逛,除了固定的幾個地方之外她其它地方都不能去,總不見得一直呆在御軒宮,長此下去還真要被誤會為「龍陽癖」了。而在御醫館裡,眾御醫都顧忌慕容千尋,都不敢讓她做什麼,所以她除了拍蒼蠅之外還真是沒事做了。
見到這樣的夜婉凝,慕容千尋的臉上再次揚起了笑容。
「皇上駕到。」
隨著一聲尖銳的呼聲傳來,御醫館裡的所有人都紛紛從內室走出來跪在慕容千尋跟前。夜婉凝被他們的迅速行為而折服,眼前一晃,統統都跪在了眼前,她反應過來後急忙放下蒼蠅拍上前準備行禮,可是膝蓋尚未著地,慕容千尋便伸手將她扶住。
「眾愛卿平身,葉愛卿隨朕出來一下。」
他本想拉著她往外走,可是在夜婉凝的瞪眸提醒下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負手轉身朝外走去。
夜婉凝頓了頓,自是知道眾御醫的異樣眸光,她自動忽略,急忙上前跟了出去。
走在路上,胡林等宮人都與他二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保證沒人能聽到他們的話,夜婉凝側眸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又在糾結什麼,想了想,她問道:「皇上找微臣前來何事?難道是要放微臣幾人回冷焰鎮了?」
慕容千尋心頭一怔,她竟然還心心唸唸地想要離開,若是她知道夜廣庸今日在金鑾殿的請求,她又會如何?會不會出了宮之後就不回來了?
突然,夜婉凝腳步一停,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地望著他,總感覺他滿腹心事:「到底什麼事?」他一直不說,她總覺得心慌不安。
他輕抿薄唇轉身看向她:「今日早朝,夜丞相說夜將軍臥病在床已有多日,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想要讓你去瞧瞧。」
夜婉凝臉色一變。
是啊,她是好久沒見夜墨凝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情況如何,自從入了宮,她一直忙著給慕容千尋治病,他的病治好後又絞盡腦汁地想要撮合柳輕雲和鄒子謙,慢慢地,她竟然忘了一直擔心著的人。
「好端端的,怎麼他也病了?」她的視線打量著眼前的慕容千尋,似乎要在他的身上尋找答案。
慕容千尋自是知道她想要問的是什麼,但是並未動怒,只是實事求是道:「他久未上朝,朕只是等他放下後能重回朝堂,若是朕派人前去,怕是要惹他不痛快,沒想到是臥病在床。」
夜婉凝抿了抿唇道:「那皇上現在過來是要讓微臣前去診治還是不希望微臣出宮與夜將軍有瓜葛?」
慕容千尋驟然轉頭看著她,緊了緊手指,心緩緩下沉眼底帶著傷痛:「若是你身子不適,朕讓鄒子謙前去。」
夜婉凝順著他的視線垂眸看去,面色一紅立刻移開視線:「皇上多慮了,微臣沒有任何不適。」
「既然如此,朕讓人準備馬車。」他看著她道。
「好。」她爽快答應。
正因為她如此爽快地應聲,他的臉色轉而變陰,但是始終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阻止。
回到御軒宮,夜婉凝收拾了醫藥箱和行醫的工具,慕容千尋從頭到尾都看著她忙碌,只為了去見另一個男子。
夜婉凝自是感覺到慕容千尋的視線一直隨著她轉,可是她也沒有抬頭,只是顧自收拾著。
可是,當她在確認有否遺漏物品時,藥箱中的通關令牌讓她為止一怔。這麼多天一直忙著別的事情,她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
「皇上。」她拿著令牌上前道,「你看看這個。」
慕容千尋接過她手中的令牌疑惑:「這個是……上次秋瞑給你的通關令牌?」
夜婉凝搖了搖頭:「不是。皇上知不知道一個叫傅連海的人?」
慕容千尋細細地想著,記憶中似乎想不起這樣一個人,拿著令牌沉思頃刻,腦海中忽然一閃:「是朕曾經派去給夜將軍當督軍之人。」
夜婉凝點頭:「嗯,就是他。」
「為何會突然提起他了?」他問。
「其實皇上手中的令牌是小冰交給我的,說是傅連海在兩軍對陣前給了他,而且還說願意給赤焰國打開城門裡應外合,赤焰國獲勝後他就要當赤焰國的振國大將軍。幸好小冰為人正直,不願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獲勝,更不會用奸臣,所以才只是表面收下令牌,那日她想接我進宮便把令牌交給了我,讓我把它交到你手上,好除卻那種小人。」夜婉凝認認真真地敘述著,也為自己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而自責。
慕容千尋濃眉緊蹙,緊了緊手中的令牌臉色一沉:「想不到竟有這樣的事情,朕前些日子還讓他帶兵出征,竟是養了一個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