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存著壞心時,差點就要給自己一拳。這個時候他的腦子裡怎麼就映射出她沐浴時的模樣?煙霧繚繞,膚如凝脂沉浸在水中。
陸秋瞑不知是因為耳力極好聽到了她的嘀咕,還是因為他原本就已經考慮周到,就當夜婉凝坐在桌前時,他在門外問道:「葉大夫,是否要給你準備沐浴水?」
夜婉凝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抬眸應聲道:「好。」
可是剛說了一個「好」字,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又是那般自然地說出了口,好像這裡就是她一直以來的住所一般。
「那個……還是算了,在這裡也不方便。丫」
誰知就在這時,寢殿的門被打開,幾個宮人將熱水都提了進來。
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媲?
「秋瞑,你……」
「葉大夫在此安心沐浴,不會有人打擾。」陸秋瞑安排了一切之後躬身退了出去。
夜婉凝繞過屏風朝後一看,這個陸秋瞑,何時這般細心了,竟然樣樣準備齊全,就連寢衣都讓宮人準備妥當。她抖開一看,還是她的尺寸。
心中不由充滿疑慮。
這個皇宮又沒有年幼的皇子,慕容千尋和慕容千景的身材都穿不了這件寢衣,這個樣式和材質也不是宮人們所穿,根本就是皇子級的。他們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準備了適合她穿的寢衣?難道是慕容千尋的主意?
可是,一想又不對,若是他有意而為之,豈不是要安排她去沐浴池?
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將衣服放在一邊。
正準備褪去身上的衣衫,她突然留了個心眼朝慕容千尋看去,見他依舊是原先的模樣,這才放心地褪盡身上衣衫踏入了沐浴桶中。
「啊~真舒服……」舟車勞頓都沒有好好沐浴,如今在熱水的浸泡下,她感覺渾身都舒暢不已,好似整個人都鬆弛了。
聽到她的一聲喟歎,慕容千尋不禁讚揚起陸秋瞑來,想不到他這個木頭腦袋還能如此細心,莫不是在某人那裡學到了?
微微睜開雙眸,那景象就如他一開始預料的那般,煙霧繚繞好似仙境,屬於她的淡淡清香飄來,讓人不由地心曠神怡。
屏風是遮擋了門口,可是並沒有遮擋他的龍床,所以他抬眸就能看見她輕抬如蓮藕般的玉臂撩起水花輕輕地擦拭在身上的動作。
這個陸秋瞑,這次還真不能虧待了他。
他貪婪地仰頭看著眼前的景象,可是這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覺還真是心癢難耐,而且他要極力地克制,就怕等會兒她給他施針之時發現異樣。
夜婉凝一邊靠在沐浴桶邊望著壁畫想著事情,一邊有意無意地輕撫著身子擦拭著。若是定力不夠之人看到如此香艷的景象,恐怕早已血脈噴張了,即使是有十足定力的慕容千尋,此時看見她酥胸半露在水面,也難以抑制地滾動了喉結。
咬了咬牙好好地躺著,乾脆不看,免得前功盡棄。
正當他要放棄偷窺之時,夜婉凝突然從水中站起,就這麼不著寸縷地從沐浴桶中跨出。
這一瞬間,簡直把慕容千尋定格在床上,心口突突亂跳,全身的血液快要逆流,想不到許久沒有看到她的身子,此時這麼一看竟能讓他忘了呼吸。
他也並非是好女色之徒,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他根本就不會去想女人,即使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也從未有過任何悸動,相反的竟然是厭惡之至。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他並非是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對除了夜婉凝以外的女人不感興趣。
看著她輕輕擦拭著自己身上的水跡,隨即又一件一件地將衣服穿上,而她的每一個動作簡直是在撓著他的心,讓他奇癢難耐。
見夜婉凝轉身,他急忙閉上眼睛,全然一副從未甦醒的模樣。
她鬆了鬆筋骨後走向床邊坐在床沿,看著他輕闔雙眸輕抿雙唇,滿頭的銀絲鋪灑在軟枕之上,她擰了擰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還好沒燒。」她低聲嘀咕道。
若是像上次那樣又是發燒又是發情,她豈不是又要***一次?
當感覺到她的肌膚和他的額頭親密相觸之時,慕容千尋差點就要破功,若不是自封了穴道,恐怕他早已不能如此鎮定。
也不知為何,兩人的肌膚之親已經無數次,可是每一次都能讓他就像第一次般激動萬分,她就好似上天派來的禮物,而他先前有過迷途,如今知返希望還能來得及。
夜婉凝轉身走去桌邊坐下,再一次研究起醫書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環顧了四周,也就一個貴妃榻可以讓她暫時睡一覺。突然發現她這個大夫竟然還沒有柳輕雲的待遇高,柳輕雲至少還有獨立的寢殿。若不是她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她定是要過去與她湊一晚。
長歎一聲合上醫書,正要起身往貴妃榻走去,突然手上一個黏糊糊軟綿綿的東西讓她心中生疑。
低頭一看,她不由一驚:「一粒米飯?」
慕容千尋心頭一縮,剛才他晚膳用得急,竟然把飯吃在外面,這也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會如此失態。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夜婉凝滿臉嫌棄地拿著米飯放在眼前研究:「這裡怎麼會有米飯?」看了看醫書的封面她低聲嘀咕,「難道是我帶來的?我的飯吃到了手上?剛才拿醫書時沒有留意蹭上去的?」
她哪裡知道,正當她如此揣測之時,慕容千尋的嘴角不由上揚。
這丫頭還真是單純,倒是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
打了個哈欠,她擦了擦手往貴妃榻走去。
或許是因為太累了,一躺下,她整個人都感覺軟綿無力,也沒過多久,呼吸沉沉與周公相會去了。
慕容千尋聽到她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熟睡,這才從床上坐起走了過去。
看著她沉睡的容顏,他忍不住抬手輕撫她的眉、眼、鼻、唇……
終於又能看見她了,她終於又來到了他身邊。
「凝兒,朕知道你不喜歡皇宮,可是……可不可以為朕留下?」他輕吻她的唇呢喃。
夜婉凝在睡夢中感覺到有東西碰觸了她的唇,有些不舒服地挪了挪脖子。
看著她那純真的模樣,他突然發現他的確是自私的,明知她不喜歡,他還是要強行將她留下。
可是……他真的無法放手。
當初以為她不在了,他們從此天涯兩隔,他也做好了孑然一身的準備,甚至想要擬旨將來讓慕容千景的兒子當太子,讓慕容千景的兒子繼承皇位,可是,她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中,是否上天在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
俯身將她輕輕抱起,她一向睡得沉,若非是打雷不會半夜醒來,除非是那個噩夢環繞。
想起那個噩夢,她曾說她夢見自己滿身是血,而且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想來,那個噩夢竟然成了真。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死在他手上,而她也承受了他給她一切的磨難。
他發誓,這輩子他都不會讓悲劇重演,就算下輩子,他也會找到她,只要她做自己的女人。
看著她窩在他的胸口睡得香甜,他欣慰地一笑,可同時也是滿臉的愧疚。
他感謝老天能讓他再次遇見她,他定然不會再負她,不會讓她再活在惶恐不安之中。
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他側身躺到了她身邊。
這一夜,他不敢入眠,這一夜,他永世難忘。
夜婉凝不知此時她正睡在他的身邊,習慣性地翻轉過身,雙手一環抱住了他的腰,整個人也窩進了他的懷中。
慕容千尋心頭悸動不已。
過了這麼久,她還是沒有忘記當初的感覺嗎?
這一夜,慕容千尋始終沒有睡著,直到東方見白,陸秋瞑和胡林悄悄拿來早膳,慕容千尋點了夜婉凝的睡穴才從床上起身。
放下帳幔,他才沉聲道:「進來。」
胡林進來後,忍不住朝那處望去,頓時驚愕了,他們的皇上竟然和葉大夫……一個「男子」同塌而眠!儘管那葉大夫長得像過世的凝妃,可是他畢竟是男子不是?再欣賞一個男子,也不至於同塌而眠,而且還是龍榻。
陸秋瞑因胡林吃驚的神色也順著望去,這一看讓他不由得想笑,他們的皇上還真是心急,才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同床共枕。
「多看一眼就多耗你一年。」
慕容千尋沉聲一語,嚇得陸秋瞑急忙收回視線。他自是知道慕容千尋指的「耗一年」是耗什麼,更是不敢再多瞧一眼。
而胡林聞言也急忙收回視線,昨夜剛提醒自己作為奴才要學會耳聾眼瞎口啞,如今才一夜又給忘了。
見他們如此,慕容千尋但笑不語,只是細細用著早膳,而後,陸秋瞑將碗筷都收進了食盒中,誰知在他收拾的時候,慕容千尋竟是在桌上細細地檢查著什麼,連桌上的醫書都沒有放過。
「皇上,您在……找什麼?」陸秋瞑疑惑道。
慕容千尋顧自呢喃道:「昨夜留下了罪證,這次尋個仔細,可別再留下飯粒什麼的……」
忽然感覺兩道異樣的眼光射過來,他心頭一怔,乾咳了一聲提醒道:「還不快收拾乾淨。」
兩人回過神來急忙到處查看,把整個桌子給檢查了個仔細,就連那桌腳都沒有放過,直到讓慕容千尋放心了,他們兩個才提著食盒離開了御軒宮。
走在路上,胡林簡直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陸大人,皇上可真是……這葉凝究竟是何神聖,竟然能讓皇上緊張至此。」他不由地感慨。
陸秋瞑望著碧空感歎:「有一個人能讓你緊張總好過這世間沒人讓你留戀的好。」
胡林聞言轉頭定定地看向陸秋瞑。
「看、看什麼?」陸秋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胡林沉聲一笑:「陸大人該不會是有喜歡的姑娘了吧?」
陸秋瞑一怔,不由地紅暈上臉,見胡林一副篤定的樣子,支吾道:「胡說什麼?」
胡林搖了搖頭輕笑:「老奴可沒有胡說,瞧剛才陸大人的口氣,好像想到了哪位姑娘,那究竟是誰讓陸大人留戀了?」
陸秋瞑頓時不知所措,眸色一閃乾咳一聲:「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去看看皇上那裡如何了。」
說完,他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
胡林更是確定他是有了心上人,否則又豈會如此慌亂,可是……究竟是哪位姑娘?
他是萬萬都沒有想到會是早已離開皇宮的依蘭,原先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二人,在再一次重逢之後竟是擦出了火化。
不過這火花還不知道是否是一頭熱。
御軒宮內,慕容千尋重新躺到床上之後解了夜婉凝的睡穴,隨後自己立刻在床上躺好一副昏迷的樣子。
只不過,他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動靜,轉頭再一看,他不由地暗笑,看來他剛才點睡穴是多此一舉,這丫頭的睡意還濃著。
正這麼想著,突然一條腿橫了過來,她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都說早上的身子是最敏感的,他被她這麼一碰觸,渾身的慾火就此燃燒起來。
夜婉凝渾然不知自己所處的環境有多麼危險,感覺第一次睡得這麼舒適,抱著某物的感覺非常好,那條腿還在他身上磨蹭了幾下,簡直是要把他給逼瘋了。
他實在忍不住翻身將她壓下,看著她熟睡的俏模樣,他實在經不住她無意間的誘惑,俯首覆上了她的唇,淺淺探入觸及她的貝齒,緩緩撬開,抵上她的舌尖。
她有些難以呼吸地動了動唇,他更是難以抑制地深入探索。
忽然,他感覺到她似乎要甦醒,忍著心頭的慾火,急忙翻身躺好,蓋好被子閉上眼睛,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夜婉凝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雙眼,半夢半醒地望著帳頂,原本想要再睡一會兒,可是忽然間清醒過來。她瞪著眸子看著周圍的一切,而後突然轉頭望去,她整個人像是被扎針了一般從床上跳起。
「我怎麼睡在這兒?」她捂著唇難以置信地看著慕容千尋,「我怎麼跟他睡在一起?我不是睡在……那裡?」
記憶中,她昨夜是睡在了貴妃榻上,可沒有爬在龍榻之上。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夜婉凝還沉浸在難以置信中。
胡林緩緩推開門進去,看見夜婉凝躺在龍榻上,而且帳幔已經被拉起,頓時表現得震驚的模樣:「葉大夫……你……」
夜婉凝像是觸電一般急忙從床上跳起:「我、我那個……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睡在這裡,我本來是睡在那裡的。」她指著貴妃榻解釋。
胡林在陸秋瞑的暗示下已經知道是慕容千尋故意將她抱到龍榻上,陸秋瞑告訴他,皇上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讓葉凝擁有感恩之心,這樣一來,將他留在皇宮也就更有把握。陸秋瞑還跟他說,那葉凝的性子獨特,不喜留在皇宮為御醫,只愛在民間,可是皇上又喜歡,所以才出此下策。
見夜婉凝這般一驚一乍,胡林也相信了陸秋瞑的話,而他也是聰明人,自然不能讓夜婉凝知道是慕容千尋將她抱去龍床之上,思忖之下,他上前笑言:「想不到葉大夫還有夜遊之症。」
「夜遊症?」夜婉凝一怔。
胡林命人將洗漱用品放在架子後屏退了左右後道:「葉大夫不是夜遊症,難不成是自己睡到了龍床上?」
「當然不是!」夜婉凝極力地解釋。
胡林將錦巾擰乾後遞給夜婉凝後緩聲道:「這不就成了,原本老奴也是不信的,可是在許久以前,老奴看見過宮裡的一位娘娘也有夜遊之症,醒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老奴親眼所見之後也就信了,想來葉大夫就是如此吧,一般有夜遊症的人自己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