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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婉凝猛地甩開他冷嗤:「這後宮這麼多女人想要當皇后,皇上又何必強人所難?若是因為下了旨,皇上也可以撤回,反正皇上反悔也不是一次兩次,也不多這第三次。若是皇上還念及一絲往日曾有的情分,就放我出宮。」
慕容千尋的臉色瞬間鐵青,上前突然鉗制住她的手臂緊咬著牙忍著怒氣警告:「凝兒!朕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情不行。丫」
她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看著他。
她早已深知這深宮難容癡情之人,既然無法許諾這癡戀,又為何不願放手讓她離開這些紛爭?
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弄疼了她,緩緩鬆開手後將她攬進懷裡,似乎一放手她便會離開。
她沒有強烈的動作,那眼底流露出的分明就是心死的神色,臉上未起波瀾,她淡淡一語:「敢問皇上立後聖旨上寫著誰的名字?」
「當然是……」慕容千尋的話突然戛然而止,忽然明白過來她所指何意。
「若是皇上一意孤行,相信第二日就能見到我的屍體,就如那二人一樣。」她退後兩步從他懷離,而後轉身走進了寢殿緊閉了殿門。
鄒子謙站在門口看著那一切,欽佩夜婉凝的膽識的同時也十分惋惜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
最終,立後慶典還是因為夜婉凝的不妥協而沒有舉行,鳳袍也被送去了御,而那件減碎的鳳袍也一同被保存在了御內媲。
看著那件支離破碎的鳳袍,慕容千尋的臉色一陣比一陣青白,轉頭望向張德貴,張德貴細想了下將方纔發生的過程和夜婉凝說的話都告訴了他,而鄒子謙也在一旁作了補充,慕容千尋聞言臉色更沉,想不到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被那些人耍得團團轉,如今他已經不止如何才能讓夜婉凝再次接受他。
御軒宮內,夜婉凝心頭一陣蒼涼,如今她什麼都不願想,雖然知道自己身為他的妃嬪凡事身不由己,可是她實在無法讓自己成為他的妻,他已經失去了成為她丈夫的資格。
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醫好夜墨凝的腿傷之後想辦法離開這裡,走到哪裡都好,在這裡她度日如年,每一次見到慕容千尋哪怕是聽到他的聲音,她都沒有辦法忘記之前他的決絕,他那一掌打掉了她的孩子,她甚至沒有感受到當母親的喜悅,孩子就這麼化為一灘血水。還有他對她的承諾,如今想來也覺得可笑。
獨要她一人?呵!若是果真如此,那馨妃和琴嬪的孩子又是哪裡來的?
只是這麼一想,她腹開始反胃。
坐在椅子上她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曾經連魚都不敢殺的她想不到時到今日竟然有了殺人的勇氣,可是為何連一絲害怕都不曾有?是她變惡毒了嗎?
「依蘭,我殺了人……」她蒼白著雙唇無力地垂下手,「我是不是跟她們一樣成為了毒婦?我這雙手從來都是救人的,可是現在卻拿起了屠刀。」
依蘭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道:「娘娘別這麼說,他們兩個是死有餘辜,若是他們不死,害的人更多,所以娘娘是替大家除了罪有應得的惡人。」
夜婉凝抬頭看她,半晌,將手輕輕地覆在她的臉上。
外面突然想起了敲門聲,張德貴的聲音緩緩傳來:「娘娘,卓姑娘求見。」
依蘭和夜婉凝一怔。
卓姑娘?
「哪個卓姑娘?」夜婉凝問。
門外響起了低柔的女子聲音:「繡娘卓雯拜見凝妃娘娘。」
聽到這聲音,夜婉凝不免覺得耳熟,想了想,忽然眼眸一亮,像這般乾淨清透的聲音,不是宮外的那人還會是誰?
「快進來。」夜婉凝起身走過去。
門一打開,果然是她在宮外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子卓玉雯,那個兵部侍郎之兒媳。
「玉雯,怎麼來宮裡了?」夜婉凝打量著她的裝扮,「難不成你去了織錦司?」
卓玉雯點了點頭,只是有些一言難盡。
夜婉凝見她面露難色,便讓張德貴在門外守候,然後將她帶進去後細問詳情。
一問之下她頓時驚愕,原來卓玉雯之所以改名卓雯進宮當繡娘,是因為她闖了彌禍,她竟然將兵部侍郎之子一劍斷了子孫根後逃出了侍郎府,而後見宮裡招收繡娘,才改名進了宮。
「母親留下突然失蹤,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奴婢也就拋開了顧慮,原本只是想要逼他寫休沒想到他竟然得寸進尺想要強佔於奴婢,所以奴婢失手讓他成了閹人,如今整個城都有兵部侍郎的人到處搜尋,奴婢別無他法,只得暫時進宮,等一切都過去之後再出宮找尋母親的下落。」
「你母親留下了什麼?」夜婉凝問。
卓玉雯有些失落:「母親只是說看見了一個不願看見的人,心頭抑鬱難舒,還說若是奴婢不離開兵部侍郎之子,她便不會回來。」
夜婉凝感慨萬分:「你母親是不想讓自己連累了你,你為了她賣身給那敗家子傅之祺,想必她比你還難受。幸好你沒有***於他,否則你母親更不會原諒她自己,只是……你母親見到了什麼人?」
「奴婢不知。」卓玉雯也顯得有些無奈,但是只要她母親不是遭遇了不測她就放心了。
「真好,能離開一個不願在一起一生的人真好。」夜婉凝輕歎一聲後再沒有開口,只是將茶水遞到了她面前。
「娘娘變了。」卓玉雯開口道。
夜婉凝抬眸看她:「變了什麼?」
卓玉雯眼眸露出了惋惜:「娘娘以前很愛笑,性子也活潑,可是現在……」感覺到夜婉凝的神色不太好看,卓玉雯急忙起身賠禮,「奴婢失言,請娘娘恕罪。」
夜婉凝放下茶杯立刻將她扶起:「瞧你,空有一身好武藝,離開了那個敗類卻還是這麼膽小,在我這裡就別拘禮了,否則我也不舒坦。」
卓玉雯笑了笑:「是,謝娘娘。」
夜婉凝看著她的笑容忽然羨慕起來:「果然是得遂心願人也舒心,記得以前你不愛笑,如今的你我倒是像變換了性子。」
卓玉雯抿唇幫夜婉凝倒了杯茶,想了想試探道:「娘娘,恕奴婢直言,其實在奴婢看來……皇上對娘娘挺好的,娘娘把鳳袍都剪成那樣了皇上都不怪罪,還執意要立娘娘為後,娘娘為何不答應皇上?就不怕被人搶了去?」
「我現在已經十分清楚自己該處的位置,又何必去強佔了別人的?就算坐上了那個位置,說不定不小心又會被人一掌斷了後位,與其如此,還不如從未得到過。」
卓玉雯怔怔地看著她,其實她的話卓玉雯越聽越糊塗了。
入夜,胡林拿來綠頭牌供慕容千尋翻閱,慕容千尋揮了揮手開口道:「毀盡。」
胡林驚愕抬頭滿腹疑雲,他不知道慕容千尋是說夜婉凝將鳳袍毀盡,還是說他們之間的情毀盡,又或者……其他。低頭看了看綠頭牌,心頭一撞,不會是說將這些綠頭牌揮之殆盡吧?
思來想去,他始終拿不定主意,慕容千尋看著那件被夜婉凝剪碎的鳳袍再次開口:「還不去?以後朕不會翻牌。」
胡林這才明白他所指何意,急忙躬身頷首道聲「遵旨」後便退出了御。
來到御軒宮,慕容千尋發現除了外面的宮燈,裡面的燭火已經熄滅,曾記得依蘭那丫頭說過,夜婉凝每夜都會等著他回寢殿,若是他忘了通傳不來過夜,她寢殿內的燭火就會一夜到,可是如今……
胡林看了看他的神色,張口想要喊「皇上駕到」,卻被慕容千尋突然制止。胡林根據示意,帶著人等候在外,而後為其關上寢殿門,這才離開了御軒宮。
走近寢殿,慕容千尋首先朝床上看去,藉著微弱的光線看見她躺在床上時,他長長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她會離開。不過她這麼安靜地躺在床上,他又突然心裡沒底,看著她的背影,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換了寢衣,他緩緩打開被子躺了下去。
聽她的氣息,他能斷定她根本沒有睡著,可是他現在心裡清楚,她沒有睡並非是因為他未回,也並非是他將她吵醒,她若是睡著了哪怕他將她抱著換個地方她都不會醒,而她之所以未睡卻裝睡,只有一個原因。
他輕輕地翻身過去,見她始終背對著自己,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她沒有動,只是那娥眉瞬間擰緊,透著無盡的反感和嫌惡。他不由地心頭一刺,想要縮回手,卻始終沒有放開。
「凝兒,朕知道之前委屈了你,一切都過去了,朕答應過你會立你為後,別再鬧彆扭了,過去的一切就當是指間沙,我們重新開始,嗯?」
她緊抿著唇原本不想作任何回應,可最終還是不帶情感地丟出一句話:「可以,若是你能讓那一灘血水十個月後變成一個生命,就可以重新開始。若是你敢說你沒有碰過楚琴,更沒有碰過馨妃,也沒有讓她們懷上你的孩子,就可以重新開始。」
他心口揪得緊:「凝兒……」她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他也知她根本就沒有原諒他,所以他更覺無力,深吸了一口氣,她將她轉過身子面對她,可是他始終沒有睜開眼,他抿了抿唇啞聲開口,「朕跟你保證,今後都不會去別的宮,也不會碰別的女人,至於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以後我們會兒女繞膝……」
他話未說完,她勾唇無聲冷笑,而後轉過身去與他保持距離。
清晨
依蘭看著臉上沒了喜怒哀樂的夜婉凝,心頭鈍痛,從裡面拿出了一本她要的醫在她面前:「娘娘,這是您要的醫」
夜婉凝應了一聲,面前已經放著幾本厚厚的醫而她手上還不停地抄著要點,只可惜這裡沒有先進設備,否則夜墨凝的那腿傷根本就不會有太大問題,如今她時間不多,她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行,否則她怕夜墨凝的腿部肌肉會萎縮。
只是……若是她不能出宮,夜墨凝也只有鄒子謙出宮替他診治,而鄒子謙雖然在她這裡學到了些,可他畢竟是古人沒有接觸過西醫,所以她還是放心不下。
這幾容千尋都有這個心想要碰她,只是她的抗拒讓他生生止住了動作,若是這麼下去,她不僅出不了宮更加無法讓夜墨凝康復,若是夜墨凝始終無法行動自如,就算是她離開了這裡,她也會心存愧疚,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可是要讓她妥協嗎?
她緊了緊手筆,即使妥協也只是暫時,只是身體,她的心已死。而且她也曾說過,若是哪背叛了她,他這輩子都得不到真愛,他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啪」地一聲,手筆抵在石桌上突然斷成兩節。
依蘭嚇得怔在一旁,看著桌上斷成兩節的筆,也不知道夜婉凝哪兒來的力氣,張德貴剛端著茶過來,剛才的情景落在他眼裡,他差點就打翻了茶杯,在他們的記憶力,夜婉凝何曾這麼動怒過,這種無聲的動怒讓人心驚膽寒。
「再去拿支筆。」她將那筆朝旁邊一揮,連地上的小雪球都嚇得縮在依蘭腳邊瑟瑟發抖。
晚膳時,慕容千尋還是在御軒宮,夜婉凝坐在一旁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如今她除了跟依蘭和張德貴偶爾說句話外,她每日裡都在鑽研醫術,所有的醫術都和骨傷有關,有宮人請示些什麼,她也不會去答話,慕容千尋若是在御用膳讓她去,她根本不會動身。
看著夜婉凝一直吃著面前的幾個菜,慕容千尋親自給她布了些菜。
「凝兒,多吃點,若是不合口味,讓御的人重做。」他看著她說道。
夜婉凝看著菜微微吐了幾個字:「多謝皇上抬愛。」
慕容千尋手上一僵,看著她吃著碗裡的菜,他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沉默半晌,他道:「跟朕無需言謝。」
夜婉凝漫不經心地說了聲:「是。」
一頓晚膳下來夜婉凝也就說了那麼幾個字,慕容千尋一直看著夜婉凝,她的反應和言詞讓他食難下嚥,心口發堵卻無法傾吐郁氣。
沐浴過後,夜婉凝身上帶著淡淡的香,並非是其他香料所至,而是她本身的體香。慕容千尋躺在她身邊身下早已起了反應,轉頭看了她好幾眼,終究還是忍不住輕輕地解開她的寢衣。
出乎他意料,她並沒有抗拒,而是任由他一件一件地褪去身上的衣衫,直到二人赤誠相見。只是,她的視線始終未曾落在他的任何一處,她側著頭落在床上某一點失神,若不是他知道她已經找回了記憶,他會以為她仍是失憶
俯首覆上她的雙唇,她似乎早已沒了溫度,就這麼仍由他吻著,他的手撫過她的每一處,她依舊沒有回應,只是他太熟悉她的身子,所以最後即使她沒有主動做出回應,她的身子還是背叛了她的意志。
她閉著眼被迫迎合著他,雙手緊緊地揪著被子,卻被他慢慢握進了手心。
想來他是忍受了許久,所以這一夜他有些索取無度,而她身子的反應,也讓他覺得得到了強烈的邀請,每一次都想要讓她感受他的存在,每一次都像是要讓她之前一切的不愉快,只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並非是男人可以身心分離,女人也可以。
清晨,胡林早已等在寢殿外等候著他起身上朝,可是慕容千尋卻一直睡在床上抱著她不願睜開眼睛。
以前這樣的情景對夜婉凝來說無疑是甜蜜的,別說慕容千尋不願起身,她也不想這麼早就沒了他給她的熱度,可是現在,她討厭那份虛偽的情。
即使現在他回心又如何?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每一夜她都忘不了那鮮血橫流的景象,每一夜她都夢見馨妃和琴嬪挺著肚子驕傲地跟她說,她們懷了慕容千尋的孩子,哪怕是沒了孩子,她們照樣和慕容千尋享受過**之歡。
每當夢見這般景象,她便腹騰想要嘔吐。
更何況,她不會再抱任何希望,之前的如膠似漆都能演變到不停傷害,她若是再信了他的話,她豈不是死無全屍了。
思及此,她擰眉動了動身子,他卻伸手將他攬得更緊,低啞著聲音道:「再陪朕睡一會兒,凝兒,朕……希望今後每夜都能與你相擁而眠。」
夜婉凝抿了抿唇,這樣的話她覺得耳熟,之前是感動,現在是可笑。
深吸了一口氣,她說道:「皇上昨夜可有盡興?那我今日是否能出宮為我哥醫治了?」
雖然慕容千尋有讓鄒子謙出宮給夜墨凝醫治,可是對於她,他還是沒有放手。他怕她真的這麼離宮了,一去不回。她只覺得好笑,夜墨凝的腿傷沒有好,她如何能一走了之?更何況夜墨凝醫治腿傷還要宮裡名貴的藥材才能縮短治癒的時間。
聽夜婉凝這麼一說,慕容千尋身子一僵,抬眼朝她看去,依舊是那美如的容顏,可是那話卻絕情得像是將他推入了萬丈深淵。
她竟是將昨夜視作是交換的籌碼,她竟是用自己的身子當做今日為了夜墨凝出宮的籌碼……
突然想到之前,她若是想要出宮,必定會纏著他讓他不得安寧,直到他同意為止,那種感覺覺悟半點厭惡,而是難以言喻的甜蜜,可是現在……他們真的不能挽回了嗎?
他從床上坐起身,雙手撐在膝蓋上太陽穴處突突跳著,外面有胡林焦急的踱步聲,他站起身沉痛開口:「你的病剛好,先好好調養身子。」
聽到宮女為他更衣的聲音,她看著帳頂蒼白了臉色。
「皇上是不准嗎?」她問。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在被子外的肩頸佈滿了他昨夜留下的青紫。抿了抿唇,他上前坐在床沿握住她冰涼的手:「要不朕將他接到宮裡來,你若是想要醫治他也方便。」
夜婉凝滿目怒意瞪著他:「你還想對他做什麼?是不是沒打斷他的手不甘心?」
他心頭一緊微微擰眉:「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她移開視線沉著臉色:「那你是要所有乾淨的人都呆在這個骯髒的地方被污濁嗎?」
「凝兒……」慕容千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半晌,他緩緩放開她的手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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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吃點吧,別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膳桌上,依蘭看著坐在慕容千尋身邊不動碗筷的夜婉凝好言相勸,明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性命無聲地反抗,可是她終是忍不住心疼夜婉凝。
慕容千尋心口發堵,看著她碗毫未動的飯菜,他的臉色越發黑沉,無又感覺無力。
他又給她布了些菜,而她卻抿唇不語視線落在別處。
「凝兒……」他疲憊地覆上她的手背,見她沒有反應,他緊了緊手沉聲開口:「用好膳讓秋瞑陪你去。」
離宮的馬車上,夜婉凝沒有一絲受寵的喜悅,她知道,這是她用血的代價換來的,若是他沒有親手打掉她的孩子,或許,他還以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才是真的,若是她不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或許她還在那冰冷的月凝宮孤影殘燈。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娘娘,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依蘭問。
夜婉凝看著窗外的景色反問她:「若是你,你會如何?現在將你寵上難道你能保證過段時間他不會將你打下地獄?」
依蘭不知如何回答,可是這麼一聽,在細想往日的情景,若是她自己,或許也無法原諒,畢竟那樣的傷害已經傷盡了她的心。如果是普通的後宮女子,或許還會抓住機會守住隆恩,可是夜婉凝不是那些女子,注定了慕容千尋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陸秋瞑隨行在馬車邊,聽到夜婉凝的話,不由地緊蹙了眉。在他看來,慕容千尋從小都是含著金湯匙,他什麼都不缺,更不缺女人,若是他想要,女人都是他的,哪裡會懂得男女之情?
遇到了夜婉凝,對她的寵溺已經是慕容千尋用盡了所有他所懂的情,可是當他發現她的「背叛」後,就像是受傷的老虎,用盡一切辦法去傷害她和她身邊的人,當他發現自己的錯誤時,他已經極力挽回,可是他不知道,有些東西是無法挽回的,也有些東西就算他是帝王也無法得到。
到了將軍府,夜墨凝早已等候在門口,夜婉凝看到那般情景,不由眼底一熱,似乎每一次來到將軍府,夜墨凝都會等在將軍府門口,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可是她知道一定是很久。
「哥哥。」夜婉凝下了馬車就立刻快速走了上去蹲下身子看著他。
夜墨凝坐在滾輪椅上不能動,但是看見她迅速走來,臉上的笑容一刻都沒有消失過。
「凝兒,累了吧?」夜墨凝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進去吧。」
進了將軍府,夜婉凝來到夜墨凝的椅背後道:「我來。」
「這怎麼使得。」管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夜婉凝已經將他推去了房間。
房間裡只留下了夜墨凝、夜婉凝、鄒子謙和依蘭,就連陸秋瞑都沒有讓他進來,對於夜婉凝來說,一切和慕容千尋有關的人她都不想見。
「最近感覺怎麼樣?有沒有酸疼?」她坐在凳子上問。
夜墨凝搖了搖頭:「不疼,我很好,別擔心。」
夜婉凝忍不住心酸,她懂得骨科,自然知道斷腿之人在康復期間的痛苦,可是夜墨凝卻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讓她難受的話。
她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詢問了鄒子謙近日給夜墨凝施針的次數和腿傷的情況,隨後才親自給夜墨凝醫治,施針過後,夜墨凝果然覺得舒適多了,先前的酸痛也消失無蹤。
「想不到凝兒的醫術如此精湛。」他看著自己的腿有些難以置信。
夜婉凝淡淡一笑:「倒是比我想像好許多,看來鄒子謙這個徒弟我沒有白收。」
鄒子謙受寵若驚:「娘娘……」下一刻,他立即跪倒在地,「下官惶恐。」
夜婉凝看了他一眼緩聲開口:「難不成往日所教都擔不起你的一聲『師父』稱呼?」
鄒子謙欣喜若狂:「下官何德何能可以有凝妃娘娘收為門徒。」
聽到凝妃娘娘這個稱呼,夜婉凝看著窗外蹙眉陷入了沉思,她何時才能擺脫這個身份?
鄒子謙以為她因為他沒有叫師父而惱怒了,急忙磕了三個頭道:「多謝師父不嫌棄。」
夜婉凝轉身扯出一抹笑:「別跪了,起來吧。」
「多謝師父。」鄒子謙笑著起身。
看到這樣的她,夜墨凝心裡比誰都難受,雖然知道她現在根本不是自己的妹妹,可是對她的情感卻絲毫沒有變,反而越發濃烈,若說對以前的夜婉凝是情感萌動,那還是帶著兄妹之情,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委屈,可是對於後來隨行而為的夜婉凝就是真正的用情,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守護一個心愛的女人。
見夜墨凝失神,夜婉凝來到他身邊安慰道:「別擔心,應該不出三個月就能行動自如了。」
三個月,也該是過年了,想不到這麼快就是一年,她來到這裡竟然也有一年了。這一年裡喜怒哀樂都嘗遍了,如今的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喜什麼是哀。
「三個月?真的……還能行動自如?」夜墨凝聞言難以置信。
夜婉凝的眼底劃過一絲傷:「難道你也不信我?」
夜墨凝急忙搖頭:「不是,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還以為要一輩子成為一個廢人。」
夜婉凝上前拉住他的手:「但是也不能急於求成,若是沒有我的同意,哪怕覺得自己能走了也不能動,否則骨頭會錯位。」
「嗯。」他反手緊緊握著她的手。
「若是你不聽勸,到時候你的腿一長一短成了鐵拐李我可不管。」
「知道了!一定全聽你的。」他笑得很陽光,似乎在腿斷之後沒有像今日這麼高興過。
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雙手緊握在一起,鄒子謙和依蘭相視一眼心照不宣。
這三個月,夜婉凝經常出入御醫館和將軍府,有陸秋瞑陪著,慕容千尋也放心了不少,畢竟是一個陷阱他才打斷了夜墨凝的腿,可是慕容千尋並未覺得有太大愧疚,因為夜墨凝對夜婉凝的感情是真的,他對夜婉凝本不該存有太大念想。
而御醫館內對於夜婉凝的要求是有求必應,鄒子謙一口一個「師父」,叫得眾御醫都眼紅,如今誰都知道夜婉凝醫術超群,誰都想要做她門徒,可是如今只有鄒子謙才有這個機遇。他們也不知道鄒子謙是有哪點吸引到了夜婉凝,整個人看著就傻里傻氣,可就是那副傻勁,讓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眼看著兩個月過去了,夜墨凝腿上的木板也被取了下來,夜婉凝讓人打來一盆熱水清理他的腿。
「讓下人來吧。」夜墨凝看見夜婉凝準備蹲下身子要替他清理,他急忙將她拉住,他怎捨得她為他做那樣的事。
夜婉凝看了看他,忽然想到他腿傷的由來,也怕慕容千尋派來的人告狀,到時候受傷的還是他,於是只好作罷,只是千叮萬囑給夜墨凝洗腳的奴才一定要小心。
清洗完穿上襪子和鞋子,夜婉凝扶著夜墨凝道:「先站起來看看。」
「站起來?」夜墨凝有些擔心,怕自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嗯,先慢點,試試。」夜婉凝和鄒子謙一人一邊扶著他起身。
當夜墨凝的雙腳與地面相接觸時,他有些難以置信,他竟然真的站起來了。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他有些吃痛。
夜婉凝讓鄒子謙扶著他,隨後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腿,確定沒有錯位也沒有裂痕時,這才放下了心。
「沒關係,剛開始是這樣,這一個月裡你要好好做復健……」見夜墨凝和鄒子謙都疑惑地看著她,她解釋道,「就是康復治療,也就是每著走一走,哪怕再難也要練,有助於早日康復,若是每連上幾個時辰,想必一個月後就能行動自如。」
一個月……還有一個月。
夜墨凝總覺得她的身前有些異樣,但是也未聯繫到她所說的一個月是什麼意思。但一想到一個月後是過年,不由眼前一亮:「嗯,我一定會每日勤練,一個月後就是過年了,希望在那個時候能行動自如,若是除夕夜我們能來一曲琴劍合一的話……」
說到這裡,他不由地一頓,除夕夜琴劍合一?怎麼可能?除夕夜她定是和慕容千尋一起守歲,又怎會和他相見?
看來他又想多了。
夜婉凝轉眸看他,不由一笑:「其實除了琴劍合一,還有許多有意義的事情要做。」
夜墨凝和鄒子謙滿腹疑雲,剛想要問,她卻轉移了話題:「記得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難以痊癒。間隔一個時辰練習半個時辰,每日練習三個時辰即可。」
「好,聽你的。」夜墨凝壓下心頭的疑慮點了點頭。
入夜,御軒宮內早已熄滅了燈火,慕容千尋一心期盼著他們的關係能回到以前,可是如今卻發現是他太過自信,以為只要他努力補救便好,卻想不到夜婉凝全然沒有他想像的那般容易回心轉意。
躺在床上,慕容千尋思慮良久,終是開口道:「凝兒,聽說夜墨凝的腿傷已經好了,如今都能行走了是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顫了顫睫毛。
他能感覺到她聽到了他的話,哪怕是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轉身將手臂橫在她的腰間,他試探地說道:「既然他的腿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就讓鄒子謙每日去看看,你也不用每日去奔波累了身子。」
「聽說?是聽陸秋瞑說還是聽安排在將軍府的隱衛說的?」
她突然的一言讓他手上一僵。
「凝兒,朕只是擔心他如今行動不便會有人傷了他,所以才安排人保護他。」他解釋道。
夜婉凝冷嗤一聲,但是並沒有再說下去。
第一次她想要以醫者的身份幫夜墨凝清理傷口時,夜墨凝的神色變化讓她覺得似有什麼不對勁,而後她故意做出許多對夜墨凝親密的舉動,夜墨凝都像是在保護她一般和她拉開些許距離,她便覺得隱隱猜到了什麼,可是夜墨凝從來不說,她知道他的顧慮,所以心裡更是難受。
如今她試探性地一說,得到的答案果然如她所料,只是慕容千尋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織錦司的卓玉雯端著幾件衣服來到御軒宮。
「參見娘娘。」卓玉雯對夜婉凝福了福身子。
「不必多禮,起來吧。」她抬了抬手,屏退了身邊的宮人,只留下依蘭和張德貴,「衣服都做好了?」
「是的娘娘。」卓玉雯將衣服交給依蘭。
看著這幾件衣服,卓玉雯心隱不安,特別是聽聞夜婉凝對慕容千尋的寵愛視若無睹,更是冷言冷語,她越發覺得不對勁。而且這些都是男裝,尺寸分明是按照她來量身定做的,她要男裝做什麼?
「玉雯,我想問你個問題。」夜婉凝看著她開口,對於卓玉雯,夜婉凝知道她過去的一切,而卓玉雯也毫不避諱地將自己這個的秘密講給她聽,相比較同床共枕的那個男人來說,並不深交的卓玉雯反而讓她十分信任,不知道這是不是緣分。
卓玉雯頷了頷首:「娘娘請講。」
她讓卓玉雯坐在她對面,而後問道:「到現在為止,你覺得離開那個男人是正確的嗎?」
卓玉雯是習武之人,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而夜婉凝給她的感覺就如故人,便毫不避諱道:「娘娘,奴婢不知道正確與否,只知道自己隨了自己的心。奴婢想,隨了自己的心,應該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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