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宮人說,昨夜皇上是在御軒宮過夜,而她又是從御軒宮出來,想來昨夜她也是留在御軒宮。可是她竟是說「走錯了地方」,真是她見過的第二個有趣之人。
「娘娘可真是風趣,總感覺娘娘的性子跟我皇嬸有些相像,一樣有趣。」慕元芊感慨道。
「你皇嬸?」夜婉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我白虎國的宸王妃。」她一說到宸王妃,眼眸就開始發亮,「若是娘娘有機會見到她,肯定也會喜歡她的。」
對於宸王妃的傳言有很多,但是最多的還是宸王爺的寵妻無度,羨煞了白虎國的所有女子,也聽說宸王爺至今只有宸王妃一位佳人,是唯一一個只娶一妻的王爺汊。
「嘁。」一旁的慕容千景突然冷嗤一聲,「聽說宸王妃任性妄為,根本就沒有王妃的樣子,還聽說她居然給宸王爺下過春藥。」
「啊?」聽他這麼一說,夜婉凝和依蘭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一聽有人詆毀自己敬仰的宸王妃,慕元芊不悅道:「你懂什麼?不懂別亂說!朕」
慕容千景卻扯了扯唇不以為然:「亂說?是不是亂說你心裡清楚,真不知道宸王爺喜歡她什麼,說不定是宸王爺早就不喜歡她了,所以她才使了這麼卑劣的手段。」
「你!你閉嘴!不許說我皇嬸,我皇叔不知道多疼我皇嬸,每天都只和我皇嬸同床共枕。」或許是因為氣急,慕元芊雙手叉腰顯然一副要和慕容千景拚命的架勢,也有些口不擇言,真不知道看似柔弱如同林黛玉的慕元芊竟也有這樣的時候。
可是慕容千景卻依舊不買賬,雙手負在背後也不跟她在原地爭執,只是轉身之時冷冷丟下一句話:「你還懂人家床第之事?真是大開眼界。」
「慕容千景!你!你!你個討厭鬼!」慕元芊臉色一紅,說著就追上去真的一拳揍了上去,雖然不痛不癢,還是讓慕容千景不悅了,兩人就這樣吵鬧著離開。
夜婉凝轉身之時,還想著慕元芊的話。
宸王妃……宸王妃……究竟是何許人也?
雖然不曾見面,卻在這麼多傳言中對她好奇之餘也讓她有些期待看到她,更是讓她羨慕宸王妃能如此幸運碰到像那般的男子。
這世間上,像宸王爺那般癡情的男子還有幾人?
她一直低頭想著事情,也沒看見眼前身著一身明黃的人朝她緩步而來。他站定之後,她卻依舊埋頭沉思。
「啊!」一聲驚叫之後,她的頭撞在結實的胸膛口,整個人都被眼前的人環進身子。
心頭一緊抬眸望去,卻見慕容千尋正對她勾唇而笑。見她脖子處的絲巾,他眼底的笑意更濃。可是看到他的這般似帶的笑容,夜婉凝羞窘之時帶著惱怒。
「參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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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行著禮,可是她臉上卻並沒有敬畏的神色,見到他們一行人往這邊來,她想來他是要去陪同慕元芊,他一個帝王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還真有的是辦法。
她垂眸勾起一抹冷笑,隨後和依蘭退至一旁為他們讓開一條道。
慕容千尋看著她站在一旁斂了斂方纔的淡笑,帶著探究的神色看著她。夜婉凝在一旁等了許久都沒看到他動身向前,便抬頭看去,見他的眼眸正盯著自己,心中狐疑的同時為他指了指左側的路。
「五公主剛往那個方向去了,皇上現在過去應該能跟上。」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暗自詆毀,又不是太監,何必天天追著人家跑?精力旺盛也不是這麼用的。
他聞言轉身走到她跟前,她嚇得連連後退,直到背後抵住了牆沒了退路,她不得已抬眸疑惑地看他。只見他雙手負在背後傾身向前看著她,他的動作真是像極了要非禮良家婦女的流氓。
「你、你想做什麼?」她一邊看著他,一邊偷偷瞟向一旁的宮人,那些宮人不知何時已經全都背過身去,連依蘭也不例外。
雖然如此,夜婉凝還是覺得他們背後像有眼睛一般,看得她渾身顫慄。而且他們背過身去做什麼?難不成以為他們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做某些事情?
「你這麼希望朕去找她?」慕容千尋的聲音非常渾厚,能讓人安心,也能讓人顫慄。
他的話讓夜婉凝一怔,睨了他半晌,她抬眸說道:「去與不去都不是取決於臣妾,而是取決於皇上,臣妾只是做了一回指路人,至於如何抉擇,那是皇上的意願。」
「呵!」慕容千尋冷嗤一聲,「好一張伶牙俐齒,真是越發地不容小覷了。」
「對於皇上來說,誰又是值得高看的?普天之下,皇上才是人上人,臣妾只是一介女流,所以皇上大可不必大費周章地耍弄著。」
「你說什麼?」慕容千尋言語越發冰冷起來。
夜婉凝的心為之一顫,但神色卻仍是處變不驚道:「昨夜裡,白虎國的五公主已經知道了這御軒宮是侍寢之處,皇上便將臣妾帶到了這裡,別說是在向別人證明皇上最寵愛的是臣妾,且不說眾人不信,連臣妾也不會信。」
慕容千尋的臉色變了變,夜婉凝頓了頓,嗓子口有些哽咽,卻強忍著繼續說道:「既然不是這一點,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皇上想要告訴五公主,您是一國之君,想要什麼樣的女人不能得到,而皇上卻惟獨對她疼愛有加,那麼她應該心懷感恩,也大可放心,無論皇上有多少嬪妃,您心間上的那個非她莫屬。若是將來有一天,五公主容不下昨夜侍寢的臣妾,皇上立刻將臣妾廢黜,更加能夠證明皇上對五公主的情真意切。」
話說完抬眸之時,她才發現慕容千尋的臉色變了,陰沉得猶如陰雨天,讓人窺之難忍心頭一悸。
半晌,慕容千尋開口道:「你就是這樣想朕的?」
夜婉凝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但是不能怪她如此想,他平日裡的作為已經證明了這些不是嗎?
用膳之時將她棄之一旁,只讓馨妃和慕元芊陪同在兩側,而她卻是坐於對面,這不是要故意給她難堪?
看戲之時她雖然沒有坐遠,可是她仍然是被安排到了他兩側以外,她親眼看見他和慕元芊相談甚歡,還有和馨妃的耳鬢廝磨,她現在還能怎麼想?
無論他是不是這個意圖,她都要這麼去想,只有這樣才能斷了她自己的念想,不再傻下去。
「回答朕的問題。」見她久久沒有答覆,他有些溫怒。
「是。」她看著他輕吐了一個字。
最終他寒著臉拂袖而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她似乎有種悔意在心底劃過,可是很快被自己的堅定所覆蓋。
慕容千尋,既然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就不要空給我希望。你不會知道那種充滿期待後又發現是自己癡傻的那種苦澀滋味。
你不會懂,你永遠都不懂我想要的是什麼。
「娘娘。」依蘭輕喚了她一聲,她苦澀一笑,隨即轉身離開了這個她不該來的御軒宮。
御軒宮,只不過是輾轉承歡之處,又有多少情多少愛?
午膳時,慕容千尋沒有傳召她過去,她也算是鬆了口氣,總算不用看到他左擁右抱秀恩愛了。
閒暇之餘想要去找慕容千景,忽然想起他正奉命陪同慕元芊,她也只得作罷。依蘭一直提醒她,慕容千尋不喜歡看到她和慕容千景在一起,可是她知道分寸,不會逾越。
在這個宮裡能找到一個志趣相投的人不容易,所以她不想因為慕容千尋的原因而放棄慕容千景這個朋友,更何況,他們是親兄弟,所以她相信慕容千尋不會像對待夜墨凝一樣對待他。
知道他們現在正在東側的沁園賞玩,夜婉凝便改為去西側閒逛著。
經過浣衣局時,她看見裡面的宮女和姑姑們正忙碌地洗著各位主子的衣服,特別是馨妃,一天之內喜歡換三套衣服,還不包括每日的寢衣,若是人人都像她那樣,這浣衣局裡的宮女們還真是忙得夠嗆了。
只不過馨妃有這個資本一天換幾套衣服,因為慕容千尋喜歡看不是嗎?
女為悅己者容,不無道理。
不知不覺來到了冷宮,這裡有些陰森恐怖。
「娘娘,這裡雖然沒有住人,可是聽說前朝的妃子住在這個冷宮裡都自盡了,有的是懸樑,有的是投井,有的是撞牆……」依蘭拉著她的衣袖怎麼都不敢進去,「咱們快回去吧,奴婢感覺好似有陰風往奴婢的脖子裡鑽。」
夜婉凝被她講得有些寒毛聳立,想不到這皇宮裡還真有這樣的地方,以前只道是傳說,如今親自過來一看,還真是讓人覺得勁處都似有冷風吹來。
可是她也為那些女人感覺到悲哀,那些帝王既然不喜歡她們,又何必將她們納入宮中任她們枯竭?青春年華就這麼逝去了。
她輕歎一聲看向冷宮門口。
冷宮因為目前沒有住人,所以無人看守,看著緊閉的大門,夜婉凝還是沒有敵過強大的好奇心。
「說不定這是我將來的居所,何不先進去看看,也好先熟悉一下。」她心頭害怕卻又故作輕鬆地笑著開口。
依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低呼:「娘娘……」
「哈哈哈……」突然一聲男人的笑聲響起,夜婉凝冷不丁地一顫,該不會這裡還有冤死的男人吧?可是也沒聽說前朝有帝王喜歡男寵的啊。
「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想不到凝妃娘娘還真有這膽識,也有這自知之明。」
聽到這個聲音,夜婉凝當下臉色一沉,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夏可博的,她和依蘭剛一轉身,夜婉凝就差點和夏可博撞個滿懷。
「你怎麼在這裡?」夜婉凝質問,隨後一想,立刻不悅道,「你跟蹤我!」
夏可博卻邪肆一笑:「我只是看到有人形單影隻甚是可憐,又擔心有人平日裡結怨太多,所以才趁自己無聊來隨旁保護而已。」
「神經病!」夜婉凝忍不住罵了髒話。
依蘭在一旁聽著夏可博的話也覺得很是無理取鬧:「夏將軍這麼跟著我家娘娘可經皇上准許?若是沒有,夏將軍豈不是逾越了,也不怕皇上怪罪。」
夏可博卻冷冷笑起:「呵!怪罪?如今本將軍的姐姐是皇上的寵妃,你們覺得皇上會怪罪本將軍嗎?真是蠢鈍如豬。」
夜婉凝真想上前揍他一頓,打歪他的臉看他還是否笑得出口,可是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她忽然一笑。
「呵呵,若說蠢鈍如豬,誰能敵得過你夏將軍?」她也雙手負於背後滿臉的不屑道,「且不說夏將軍沒有皇上的口諭就一路尾隨著本宮,就是現在夏將軍踏入的這塊地方已經是皇宮男子止步的禁地,可是夏將軍卻如此堂而皇之地腳踏冷宮之內,不知道夏將軍意欲何為?若是皇上真的查起,任憑夏將軍如何巧舌如簧,恐怕皇上也不會因為馨妃娘娘而拂了祖宗的顏面。」
看到夏可博的臉色變青,夜婉凝玩心大起:「還有,你若是再不走,本宮就大喊非禮,隨後告一告枕頭狀,看你還敢不敢這麼目中無人,除非你有本事讓皇上和本宮永遠都見不到面。只不過……你行嗎?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將軍而已,我哥哥還是振國大將軍呢,你在他面前也就是那麼個破職位。」
她冷笑著轉身不去看他,對他這樣狂妄自大的人,她知道最大的傷害就是傷他軟肋,她從來都不喜歡揭人傷疤,可是他們姐弟二人實在是做得過分,她也不想要講求什麼可笑的原則。
夏可博只感覺自己胸口發悶,從來沒有過這樣堵心過,也難怪連慕容千尋都拿她無可奈何了。可是她的話也的確觸到了他的痛處。
這麼多年來,他自問沒有一刻鬆懈過,無論是從讀兵法還是練武,他下的功夫不比夜墨凝少,可是這命運卻是永遠改變不了的,無論他怎麼努力,他永遠都居於夜墨凝之下。
雖然現在夜墨凝被責罰中,可是他的職位還是在他之上,他心裡日夜像堵著一團棉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