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穿著一身白色裙子，肩上還斜掛著一個素淨的小背包，風輕輕地吹過，撩動著她白色的裙角和髮絲。舒榒駑襻美得不可方物。她低著頭安靜的站在檢察院的門，引得不少過往的行人側目。
「誒。門口那姑娘是誰呀！可真漂亮。」
「不知道，估計是來等人的吧！不知道誰這麼有眼光。」
「這要是我女朋友，我一定親自去接，怎麼能讓她在門口吹風，」
賀雲翔從樓上下來，就聽見這樣的對話。他往外看了一眼，遠遠的看著，那個身體竟然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個側影，確實漂亮。
「嘿！看什麼呢？」有人拍他的肩膀。「在家還看不夠啊，跑到這來愣神。」
「啊？」賀雲翔不解，什麼啊？
「還裝。」同事笑。「你老婆。這麼漂亮的老婆還藏著掖著，下次聚會，說什麼也得帶上，」
哦，他老婆。慕寒？賀雲翔猛然抬起頭，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不會吧，慕寒會穿成這樣？她一向都是t恤、牛仔了事的。盯著那人影，他走過去。
「頭兒，嫂子可真漂亮。」幾個人說著還回頭往門外看看。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冷冰冰的啊。「看著挺溫柔的一人。」
「少貧，」賀雲翔白他們一眼走出去。他快速走到慕寒的身邊，看著停在自己面前的那雙黑色的皮鞋。慕寒抬頭。
有那麼一瞬間，賀雲翔有些晃神，慕寒帶著假髮，黑色的髮絲柔柔的垂下來。幾縷髮絲貼在素淨的小.臉上，她穿著白色的長裙，腳上踩著帆布鞋，這個模樣……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的模樣，只是那時候，她身邊有遲皓，她臉上的那種笑容，純淨、明亮的刺眼。此時，他竟然想到「溫柔可人四個字，下一刻，又不免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溫柔？這個跟她一點都不熟，好嗎！發起飆來的時候，他絕不懷疑，慕寒有能力把他撂倒。
「怎麼穿成這樣？」他摸.摸慕寒的額頭。「不燒啊。」
「幹嘛？」不悅的撥開他的手。「下班了嗎？」她問。
「呃……快了。」賀雲翔很不習慣慕寒這個模樣，來回走過的人，不時的看向這邊，和他們打招呼。賀雲翔乾笑著回應。
「那我等你，快點。」她焦急的催促。
「你還沒說要去幹嘛？」他上下打量著慕寒。一身的白色，她安靜的模樣，透著淡淡的哀傷。
「今天是我媽媽的生日。」慕寒說。
賀雲翔胸口一緊。「哦，那你等我一下。」他說著理理慕寒被風吹亂的頭髮，媽媽的生日？難怪……
賀雲翔跟在慕寒的身後，海風夾雜著淡淡的鹹味吹過來，慕寒的步子很輕快，一點也看不出難過，他們在慕寒母親的墓碑前停下，此時那裡已經放了一束花，包裝的很精美，慕寒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把那花拎起來，丟掉，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花放好。
「慕寒？」他不明白慕寒為什麼這樣做。
「那個男人回來了。」她拿出手帕仔細的擦著墓碑。「那麼醜，一看就是他的品味。」她的唇角帶著嫌棄的譏諷。
慕寒的父親？
「每年都有這麼一束花放在這。可是我敢保證。沒有一束是他自己選的。這花一看就是花店的最高規格，可是很可惜，他不知道母親的喜好，最起碼的用心都沒有，所以還是不要在這裡礙眼的好。活著的時候，都不好好珍惜，人都死了，還來這惺惺作態，簡直噁心，」每次提到父親，慕寒就近乎苛刻，完全是變了個人一般。
賀雲翔沒在說什麼，畢竟這是她的家事……或許，還是自己我無法理解和體會的家事。他慢慢走過去和慕寒並肩蹲下來。幫著她把墓碑擦乾淨。
「媽媽，我第一次帶他來看你吧！」她的臉上帶著女孩子跟母親撒嬌一般的笑容。「他是賀雲翔。」
賀雲翔有些侷促，不曉得該說什麼。這樣的感覺好奇怪……
「媽媽，我現在很幸福，也開心，我答應過你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吧！你看，我的頭髮又張長了。」她賣弄一般的把頭髮撩起來。「爺爺的身體也很好。我們都會好好地，你可以很放心。」
賀雲翔看著慕寒說話的模樣，聲音輕輕的，偶爾幾分小女兒的嬌柔，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風輕輕的吹著，夕陽灑下來。兩人的影子，斜斜的映在地面上。
「媽，我會好好照顧小寒的。」賀雲翔握著慕寒的手保證著，又有些覺得自己的舉止很好笑。
慕寒任由他拉著，笑米米的和母親講了很多話。大多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一直笑得很開心的模樣，其中最著重的就是說，趙局是怎麼欺負她的。時間緩緩的流淌，一直到太陽下山，慕寒才戀戀不捨的起身。
「慕寒，你還好嗎？」賀雲翔有些擔心，三年前的事情，還不知道放下了沒，這會有跑到這裡，他還真是有些擔心。慕寒的心思，永遠跟正常人的思維不一樣。
「放心吧！我堅強的很！」她拍拍胸口。
堅強的很？堅強到在他懷裡哭道睡著？不過他只是在心裡想著，握住慕寒的手，一直到走出墓地。沒有察覺他們的身後，遠遠的跟著兩個人。
「boss。」說話的人顯得有些小心翼翼。boss的無情，常人無法理解。
「走吧！」男人的沉穩的近乎冰冷。「下次按著她的規格買花。」
「是。」恭恭敬敬的回應著，他隨著冰冷的男人走出墓地，那個女孩子……真的跟boss很像……
*****************
賀雲翔的車子在市中心一家有名的餐廳前停下，本來已經座無虛席，可是，誰叫他是賀雲翔，竟然輕易的就被安排在了一個絕好的位置。
「幹嘛來這裡？」慕寒不解。
「來這裡難道是按摩？」他挑眉，這是兩人婚後第一次在外面吃飯，慕寒的樣子顯然的很不習慣。
「好不容易你今天穿的這麼漂亮，當然不能辜負了。」他笑著點餐，卻發現自己還不瞭解慕寒喜歡吃什麼。「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失敗。」
「我不挑食，你喜歡就好。」
「又這樣。」賀雲翔有些無奈的搖頭。她此時的模樣，又要他有種想要照顧她都無從下手的感覺。「其實……女孩子，不要太獨立。」
「不獨立，等被拋棄了，哭都沒地方。」慕寒不以為然，此時的這個模樣，跟這身裝扮，還真的到是完全的不搭調。
「你這樣我很沒存在感。」
「那要我怎麼樣？趴在你懷裡哭？」慕寒笑問。「其實你是男人應該知道，當你不愛一個女人的時候，她的眼淚，對你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相反的，還會令你很厭惡。」
這個……倒像是真的，不說對所有人都這樣，但是至少……丁宛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的眼淚，只會讓他更厭煩。
「所以，你的楚楚可憐和軟弱無助，對於一個心裡沒你的人，什麼用都沒有，只會讓自己更好笑而已。」
「你倒是蠻有見解的。」
「我從小看到大的。」慕寒叼著吸管。「其實我媽媽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聽爺爺說，她打雷的時候都會害怕，也很怕黑，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她從來不會在那個男人面前流淚。」因為那人不愛她，她的軟弱只會令他生厭。
慕寒的輕描淡寫，讓賀雲翔的心裡有些微微的發堵。「慕寒，其實令你難過的事情，你可以跟我傾訴，這樣的輕描淡寫，讓我恨擔心。」
慕寒看著賀雲翔。「其實我覺得……慕家的人都還挺自私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我不會委屈自己，也不會讓自己受傷。」
賀雲翔看著慕寒不出聲，但願是這樣……
*******************
提前下班的後果就是一些急需處理的工作，全部都要帶回家裡，賀雲翔抱著電腦坐在床.上忙碌著，浴.室裡傳出來洗衣機轉動的聲音，他不時的抬頭看一看慕寒，笑意在唇畔慢慢漾開。
桌上的手機響起，打破著這份寧靜。
「慕寒，把手機遞給我。」他看了一眼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慕寒，15019264
「自己沒手啊！」慕寒皺眉，分明稍微伸長手臂就能拿到。
寒寒寒還還。「乖，幫忙了，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完。要是再耽誤，今晚就沒法睡了。」
慕寒扯扯嘴角，不情願的把手機遞過去。
「幫我拿著！」
什麼？慕寒瞪著這個得寸進尺的男人，算了，看在他最近對她不錯的份上，讓他一次，慕寒這樣的勸慰自己。
「喂！」賀雲翔的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喂，哪位？」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賀雲翔奇怪的看了一眼，這個不是他熟悉的號碼，好像……最近他的陌生電話特別多。「喂，我是賀雲翔，你哪位？」
「喂！你好了沒啊。我胳膊酸。」慕寒擰著眉。「快點。」她催促。111cc。
「就好了！」他柔聲說了一句拿過手機把電話掛斷。「八成又是一些無聊的人。」他不在意的說了一句，隨即又補充。「呃，把那藍色的文件夾給我。」
「賀雲翔！」慕寒從床.上彈起來。「你別得寸進尺。」
「乖，就一次，」他掃了一眼慕寒。
慕寒咬咬牙。負氣的去幫他拿文件，賀雲翔看著她不情願的模樣，觸角勾起一絲笑意，她的變化，他感覺得到，也許……他的決定是對的，他覺得自己現在……也算是幸福。
「賀雲翔，以後不許你指使我。」
「這那裡是指使你，分明是你體貼的幫老公分憂嘛！」
「少噁心了你。」慕寒冷著臉作勢搓搓手臂。背對他躺下，卻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唇角露出一絲輕微的笑意。
「老婆！」
慕寒騰地回過頭，警告的瞪著他，收到警告，賀雲翔咧咧嘴。其實他想說，這樣很殘忍的，她在一邊睡覺，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工作，多淒涼。
「慕寒，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他放下手裡的工作。
「什麼奇怪。」
「我們這樣，卻什麼都不發生，你覺得正常嗎？」
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個，慕寒騰地紅了臉。「你不是說有很多工作要做嗎！怎麼還說話。」
「我這是大事。」他轉嚮慕寒坐著。
「……」慕寒有些不自然的往後挪了挪。
「你是不是又受什麼刺激了。」慕寒嫌棄的說道。
「是！」他點頭。「自從跟你在一起，我就特別懷疑自己的男性魅力。」他彎腰貼近慕寒的臉。「你都不懷疑自己的女性魅力嗎？」
「你不是跟葉奕磊說，我不是女人嗎！」慕寒白眼。
呃……果然，她在意，確實，有哪個女人會不在意被這樣說。「可是……我那天的話，沒完全說完。」
「所以呢？」
賀雲翔又逼近幾分，慕寒微微挪蹭一下，被賀雲翔扣住側臉。低頭準確的吻住她的唇。嗚，慕寒瞪眼……
「你都不知道，接吻是要閉眼睛的嗎？」他說著合上她的眼睛，再度吻上她的唇……「老婆，你準備很久了。」他啞嗓子。
「呃……」慕寒掙扎起來。「我還沒準備好。」
看她緊張地模樣，賀雲翔低低的笑出聲。「我有的是耐心給你準備好，但是賀太太，我們要連本帶息一起算的。」挑起她的下巴，探身一下一個吻.
慕寒怔了許久，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本來沙發上才是賀雲翔的位置，可是現在，他不但睡到床.上了，還動手動腳，光明正大的調戲她？
賀雲翔的唇角帶著笑意，不用看也知道，慕寒此時錯愕，又糾結著。
「可是……賀雲翔……」
「噓……」賀雲翔把手指抵到唇邊。
有話說不出，慕寒的心裡悶悶的，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真的……無恥。
好像熬夜工作的疲累都消失了，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這樣很不正常，可是……不能否認，他喜歡此時的感覺，喜歡慕寒抓狂又無從發火的模樣。看她生氣，自己在心裡暗爽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慕寒，我們這樣一輩子都不要分開，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很不給面子的回絕，慕寒轉過身去。
不怎麼樣？可是我覺得，那樣……挺不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