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瞧著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心中的盤算,他略一猶豫,道:「皇上,妥當嗎?」
劉漸道:「這是唯一的辦法,而且,必須讓你親自去。」
莫離神色有些黯然,「只是,我去的話,青靈勢必會認定我對她有意」
劉漸拍著他的肩膀,腹黑地道:「毛樂言是因為你才被關在靜室的,而且,青靈最聽你的話,你出面讓青靈放過她,青靈一定會照做。」
莫離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太后那邊,你去說一下,不起衝突便是了。」
劉漸微微一笑:「放心吧,母后也只是因為青靈受傷一事,青靈自己氣消了,母后自然沒有話說。」
慶王有些擔憂地道:「只怕,事情未必這麼簡單。如今青靈本來就以為莫離和毛樂言有情,讓莫離去為毛樂言求情,青靈豈不是會更生氣?」
劉漸意味深長地看了莫離一眼,「這件事情,莫離自己會掂量著辦,朕相信他能辦得很妥當。」
莫離恨恨地看了劉漸一眼,「你是巴不得我送上門去,也沒辦法了,毛樂言是因為我才被禁足的,再說當日若不是我們設計她入宮要奪她的武器,如今也沒有這一出。」
他的話,是暗示慶王也是同犯,希望這位同犯也為這件事情出一份力。慶王橫了他一眼,道:「當時,本王是反對」
「我們不注重過程,只在乎結果,結果是你贊成了,並且由你出面演戲,她才會受騙上當繼而入宮。」莫離嘿嘿一笑道。
慶王吃癟,頓了一下他又道:「咱們都枉做聰明,其實她早知道是我們設計她入宮的。」
劉漸一愣,「她知道?」
莫離也奇怪地看著他,懷疑地道,「不可能吧,若是她知道,怎麼會聽任我們擺佈?她可是刺手的薔薇,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
慶王看了劉漸一眼,淡淡地道:「她要入宮,自有她的理由,想必是為了某些人某些事吧?」
劉漸心中猛地一跳,眸光有一簇火苗竄高,他盯著慶王,有些明知故問地道:「你說,是因為什麼人什麼事呢?」
慶王看了他一下,搖搖頭,「皇上自己知道,何必問?」
劉漸的臉竟然浮紅了起來,他莫名地笑了一下,「嗯,朕知道的。」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他料想自己應當沒有猜錯。她入宮,想必是為了自己。如此想著,心便陡然雀躍起來,他輕快地走到御案後,坐在龍椅之上,再從桌面的盒子裡拿出毛樂言送給他的那只慢羊羊,他舉著慢羊羊道:「她說,這個老羊頭代表了權力,但是,朕想來還沒有這麼老吧?其實,她這個人還是很有趣的。」
兩人聽他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慶王走近一看,詫異地道:「手工不錯,是哪位巧匠做的?」
劉漸略微帶著驕傲的口吻道:「是她做的,朕看著她親手雕刻的。」
莫離也有意外,「她還會這個啊!」
慶王笑道:「不奇怪,你不知道她在王府的時候,連傢俱都是自己做的,還有,她把自己的房間佈置得十分舒適,連茅廁都特別奇怪,不過,無可否認,很方便。」
劉漸和莫離看了他一眼,「茅廁就是用來方便的,什麼很方便?」
慶王笑笑,「總之,很奇怪,不過她入宮倒是沒弄這些東西,還有,她有一輛車子,說是叫什麼自行車,兩個輪子,坐上去用腳蹬就能去!」
「自行車?用腳蹬還是用腳走啊?朕沒見過。」劉漸有些吃醋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這些東西,都是她做的?做給你的還是做給她自己用?」
慶王鬱悶地道:「誰懂得用她的東西?尤其那個自行車,本王偷偷地騎過,騎一次摔一次,幸好沒有人瞧見。」
莫離哈哈大笑,「你還真是趣味啊,她的東西原就不是咱們懂得的,你還偷著騎,沒摔死你算你命大的。」
劉漸來了興致,「是你笨吧?朕改日找她借來玩玩,興許朕懂得用。」
「想來也不是很難的,本王見那趙振宇騎上去快活極了,連他都懂得,本王練練也肯定懂得的。」慶王有些不死心,只是拉不下面子去找毛樂言借來玩,之前在毛苑避難的時候,都是趁著毛樂言和趙振宇出去之後,偷偷地推出去玩的。
三人又說了毛樂言好些趣事,莫離和劉漸從慶王口中得知了毛樂言好些事跡,對毛樂言算是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同時,劉漸有些吃味,他所認識的毛樂言,一直都是謹慎小心,從沒有像慶王所說的那樣放肆無度,他有些悶悶地道:「她對著你的時候,彷彿沒有戒心,是完全相信你的。」
慶王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毛樂言出現在他生命裡時間不是很長,但是彷彿經歷了很多事情似的,從雲側妃入門到如今,王府內經歷了許多事情,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對王府都不離不棄。而自己,開始寵愛雲妃,到後來寵愛寧妃,他心裡雖然對他有過愛慕,可因為她拒絕了一次,自己便再不敢多走一步,是自尊心作祟,還是他已經習慣了不會去討好任何女人,因為在他的生命裡,從來不需要為女人煩心。
而她,竟然是曾經全心信賴他的。
三人都沉默了,為這個奇怪的女子。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如今是宮內的樂妃,更是武林盟主,想想也覺得天方夜譚。
正當莫離去打算去說服青靈的時候,上陽殿那邊傳來消息,毛樂言跑了。
劉漸慶王和莫離急忙往上陽殿而去,靜室的侍衛哭喪著臉跪在太后面前請罪,他們都一致說毛樂言沒有出過門口半步,但是,她就是不見了。
太后還在盛怒中,從來沒有人敢私自走出靜室,更何苦是她親自下的懿旨。見劉漸等人來到,太后怒道:「皇帝,你來得正好,如今樂妃謀害你的親妹妹,關她入靜室,她竟敢私自逃去,按照大劉律例,你說該當何罪?」
劉漸蹙眉道:「母后息怒,容朕問清楚事情的緣由再說不遲。」
太后怒看著侍衛們,「還用問什麼?定是她不知道給這些奴才灌了什麼迷湯,讓這些個奴才迷頭迷腦便放了她出去,哀家已經命人去昭陽殿那邊守著,只要她回去,哀家便馬上命人抓她過來問罪,連哀家的懿旨都敢違抗,她是有十個腦袋不成?」
侍衛們連連磕頭,辯白道:「太后娘娘明鑒,奴才都沒見過樂妃娘娘出來。」
「沒見她出來,那她怎麼不見了?若不是哀家讓錢嬤嬤去看看,只怕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連哀家要懲治的人都敢私下放走,你們眼裡,可還有哀家這個太后?」太后怒不可遏,氣得臉色發白。
慶王想起毛樂言遇事最愛逃跑的性子,記得以前她落水,醒來後他不過是質問了一兩句,她便立刻逃走,如今想來也是。只是,這件事情和在王府內性質不一樣,她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她應當知道皇上一定會來救她,她走了豈不是水洗不清?
劉漸卻另有擔心,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太后,「母后真的把她拘禁在靜室之中?」他懷疑太后口中說把毛樂言關入靜室,但其實另有處置,因為柳定錦的事情,太后曾經在他面前說過毛樂言的不是。
因為擔心,他連自己的母親都開始懷疑,可見在他心底,毛樂言已經漸漸地重要起來了。
太后一愣,用審視的眸光看著劉漸,「皇帝你什麼意思?」
莫離其實也有這樣的懷疑,但是他觀察太后的臉色,應當不是如同自己和皇上猜測這般,便連忙道:「太后息怒,皇上也就是隨便問問,沒有什麼意思的。」
太后嚴厲地看了莫離一眼,「你不必替他說話,皇帝,你是不是認為哀家殺了你的寵妃?」
劉漸凝視了太后一陣才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母后不要誤會,只是從把樂妃關入靜室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時辰不足的事情,靜室守衛森嚴,只有一個出口,侍衛們信誓旦旦地說沒有見過她出去,就算她長了翅膀,也得有個窗口,她才能飛不是嗎?」
太后氣得渾身發抖,皇帝劉漸自小便十分孝順懂事,從未忤逆過她半句,如今竟然為了毛樂言而懷疑揣度她,她臉色鐵青,頭上的百寶朝鳳簪微微一顫,對身後的錢嬤嬤道:「錢嬤嬤,哀家頭疼,立刻送皇帝出去,莫離你留下!」
劉漸面容閃過一絲後悔,但眸光裡卻有深深的擔憂,毛樂言不會無緣無故消失的,他就算不清楚她的性子,但是認識了她這麼久,一定的瞭解還是有的,在這樣的事情關頭上,她不會這麼不理智,再說,看那些個侍衛說話,也不像是假的,毛樂言應該沒出過門口,那麼,毛樂言是如何不翼而飛的?他看太后的臉色,也知道太后應該只是把她關入靜室,只是她為何會消失?而且在侍衛們都沒有察覺之下消失。他的心閃過一絲陰翳,她不會是殭屍吧?梅妃是殭屍,殺柳定錦的是殭屍,而她為何會如此清楚她們的身份,而且還能逼她們出來?莫非,她是比梅妃更厲害的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