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雪雁的事情,毛樂言決定回去毛家。明天太妃說要讓他們過府,最起碼,她得打消雪雁要嫁入王府的決定。這件事歸根到底,都是她先提起來的,她不想日後要為毛雪雁的悲劇埋單。
看到毛樂言回來,毛老爺也挺高興的,首先不問她過得怎麼樣,就問了王爺對她如何。毛樂言抬眸看他,心中微微歎息,也不知道是古代的父親都是這樣還是只有他是這樣的。女兒過得好不好不問,只問王爺的恩寵有多深。
毛樂言隨便敷衍了幾句,便道:「王爺對我很好,娘親的身體如何?」
毛老爺道:「她,時好時壞。」
毛樂言知道她不會好的,並非身體真的有什麼大問題,只是她太過在乎這個男人,只要他好幾日不來看她,她便裝病。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讓大夫來瞧,大夫也只是開些寧神的湯藥,並無大問題。
以前的毛雪蓮也愛用這個手段來獲取慶王的憐愛,慶王也因此對她生厭。好好的一個人,總是這裡不舒服,哪裡不舒服,是個人聽了也覺得不耐煩。
毛樂言取出兩錠金子,道:「給娘親買些補品,讓她補補身子吧。」
毛老爺雙眸大放異彩,連忙把金子藏在袖子裡,道:「王爺給你的?」
「是的。」毛樂言四處瞧瞧,「雪雁呢?」
「她大概是在閨房裡,你怎麼一個人回來?身邊的丫頭呢?」毛老爺問道。這個排場是十分重要的,她若是受寵,回娘家的話肯定有東西帶回來,並且有許多丫頭跟著。但現在看她隻身回來,連袋水果都沒有帶,未免寒酸了點。
毛樂言還沒來得及回話,便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正是雪雁聽見她回來了,急忙奔出來相見,她一路小跑過來,臉色緋紅,來到客廳裡,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只有毛樂言一人,眸光不禁有些失望,她走到毛樂言面前,期待地問道:「姐姐,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我姐夫呢?」
毛樂言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心裡涼了半截,她其實充其量不過與慶王見過一面而已,莫非這個世界真有一見鍾情這種事?她道:「他沒有來,你不必看了。」
毛雪雁訕訕道:「我沒有看,就是問一下。」
毛老爺責備地看著毛雪雁,「你看你,一點大家閨秀斯文都沒有,馬馬虎虎的,粗粗魯魯的,有好男兒都被你嚇跑了。」在毛老爺的觀念裡,女兒都是用來攀附權貴的。所以難免要求過高了點,一旦有女兒做了權貴顯赫人家的夫人,他就是權貴的親家,這個名頭可不是簡單的。
毛樂言趁機說起太妃召見一事,道:「爹,太妃說了,明日讓你帶雪雁去王府一趟。」
毛老爺一聽,大喜過望,「太妃娘娘有說什麼事情沒有?她老人家怎麼忽然要見雪雁與為父?」其實他也隱隱猜到可能與雪雁有關,因為上次慶王來的時候,與雪雁相談甚歡。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期待著這件事情的發生。今日聽到說太妃要見雪雁與他,便猜到好事大概是來了。
雪雁也是十分興奮,她扯著毛樂言的衣袖問道:「姐,太妃娘娘為什麼要見我?」
毛樂言正色地道:「無論她因為什麼事情要見你,你也不要答應。太妃娘娘因為想抱孫子,所以四處為王爺物色女人,你一個大好女子,不要嫁進王府做姬妾,以你的姿色和家世,大可以嫁給富人家做正妻。」
毛雪蓮開心得幾乎要暈倒,她掩嘴驚呼一聲:「你說,王爺要娶我?」
「不是王爺要娶你,是太妃娘娘的主意,雪雁,你聽姐姐的話,寧妃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你萬不能答應,否則有你罪受的。」毛樂言雖然知道自己所說的話在毛雪雁聽來就是一句廢話,她如今心心唸唸就是慶王,大概嫁入王府對她而言,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她總還是要說,也要給她一些心理準備,免得明日太妃一提起,她就不顧矜持,立刻答應。
雪雁有些不服氣,道:「姐姐,這個事情可說不准的。要是太妃娘娘喜歡我,王爺喜歡我,我哪裡管她寧妃?」
毛樂言眉目一擰,「什麼太妃喜歡你,王爺喜歡你?你就算嫁過去,也只是與王府其他姬妾一般無異,沒有什麼特別的寵愛。我敢保證,王爺與太妃都不會對你特別的好。」
「姐姐,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王爺不對你好,未必就會對我不好。」雪雁有些輕蔑地道,從小到大,她一直都看不起毛雪蓮,雖然覺得她如今和以前的懦弱性子有些不大一樣,但到底都是同一個人,或許因為有太妃的寵愛而得意幾分,可骨子裡都是賤婢的女兒,能高貴到哪裡去?若不是因為慶王,她才不會搭理她。
毛樂言真的覺得自己回來是一件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事情。依照毛雪雁的性子,她怎麼可能聽得入耳呢?
毛老爺也有些不滿地道:「雪蓮,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王爺要娶你的妹妹,這是好事,你該推波助瀾才是,怎麼還能反對呢?況且有個自家姐妹在王府裡,對你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啊。一旦有什麼事情,姐妹倆還能商量一下,自己的妹妹總比旁人可靠吧。」
「我怎麼說你們不明白呢?王府不是你們想得那麼簡單,裡面的女人明爭暗鬥,勾心鬥角,讓人厭煩。慶王公務繁忙,很少管理府內的事情。府中大小事情都是王妃與寧妃管理的,寧妃你們知道不?她是皇帝親封的,在王府的權力就等同王妃,就連王妃,也得禮讓三分。所以就算王爺對你另眼相看,只要寧妃不喜歡你,你也很難在王府生存下去。」毛樂言有些急躁地道。
毛雪雁冷聲道:「行了,我謝謝姐姐的忠告,但是我這麼大個人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要嫁的男兒,我的事情不需要姐姐操心,若是姐姐因為嫉妒而不想妹妹嫁入王府,直言便是,不必找這麼多借口。」
毛樂言差點吐血,她瞪著毛雪雁,「我嫉妒?罷了,我也知道你一心想嫁入王府。但是也不要怪我事前沒警告過你,王府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好混的。」
「是福是禍,我自己擔待著。」雪雁瞪了她一眼,轉身跑了進去。
毛老爺嚴肅地道:「你今晚回去,在太妃面前好生為你妹妹說話,說她如何的賢淑,如何的乖順,最好跟太妃說你妹年少的時候曾經有算命先生說過她是個多子相,總之,好話說盡就是。若是讓我知道你從中作梗,莫怪我對你娘不客氣。」
毛老爺陡然升起一腔怒火,冷冷地道:「你若是敢對她不好,看我不回來拆了你的宅子?」
「你敢?」毛老爺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頓時發怒吼道。
「你試試我敢不敢?」毛樂言揚眉與他對恃著。
毛老爺還真的被她嚇唬住了,他退後一步,怒道:「我不跟你廢話,進去看看你娘吧。」
毛樂言煩躁地揚手,「不看了,看什麼啊?整天哭哭啼啼的,煩死了!」說罷,也扭身走了,只剩下毛老爺在原地風中凌亂,良久,他才嘀咕地道:「你自己也知道煩,還讓我對她好?莫非我就不煩麼?哎,煩死了。」
毛樂言因為心中煩躁,不想回去毛苑,更不想去王府,便獨自一人在街上行走。走到一家打鐵鋪前,她蹲下身子看打鐵匠在打劍。雖然是寒冬冷冽的天氣,但是身穿薄衫的打鐵匠竟然渾身是汗,旁邊拉風箱的小廝也一身的大汗,一邊賣力的拉著風箱,一邊抬頭看她。
「你想打什麼?」打鐵匠停下手問毛樂言。
毛樂言拿出一兩銀子,放在桌面上,「我只是無聊,想看看,我不妨礙你們吧?」
打鐵匠立刻把銀子收起來,咧開嘴笑道:「沒事,你看吧,不妨礙的。」他心裡大概是認為毛樂言是傻子吧,竟然有人無聊會給人送銀子的,天下少見啊。
毛樂言看著那紅火火的劍身在打鐵匠的捶打下漸漸成型,一把這麼簡陋的劍,竟然需要如此的千錘百煉,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能相信。
「打一把劍,需要多少銀子?」毛樂言問道。
打鐵匠停下手,擦了一把汗,從旁邊端過來一杯水,一口飲盡才回答說:「看什麼貨色了,若是我現在打的這種,大概是一百文錢。」
「一百文錢?」毛樂言有些詫異,「這麼便宜,那你一天能賺多少錢?」
打鐵匠想了一下道:「這個還真沒用心算過,一天打給是一錢銀子左右吧。一個月下來,也有好幾兩銀子的。」
「你都會打些什麼啊?」毛樂言好奇地問道。
「你說得出的,就沒有我師父不會做的!」在旁拉風箱的小廝揚聲道,大概是以為毛樂言是來找人打鐵的,所以連忙力銷。
毛樂言想了一下,道:「那麼,為我做一件武器。」
「什麼武器?」打鐵匠見有生意來了,連忙請毛樂言進去坐,店面很是簡陋,而且很髒亂,滿地的鐵屑,一些工具橫七豎八地擺放在地上,毛樂言小心翼翼地走著,以免一不小心踩到了釘子。
毛樂言畫了一個圖紙,打鐵匠拿起看了好一會,疑惑地問道:「這個是?」
「可以說是暗器匣子,機關位置我已經設好,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圖紙給我打造出來。」毛樂言道,她見打鐵匠不是很明白,又解釋了一番,「這裡有十八個出口,只要扣動機關,裡面的吸入毫毛的暗器針會噴出來,你要每一根針的卡位都對準了小孔,是要很精準的。」
打鐵匠微微點頭,又看了一會道:「我之前未曾做過這樣的東西,這樣吧,你給點時間我研究一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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