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風高月黑,正是邪惡上演的時候。
毛樂言匍匐在靜王府的琉璃瓦頂上,身穿一襲同色暗黃的衣裳,頭髮束冠,雖然做男裝打扮,耳垂卻佩戴著一對藍寶石耳環。現在她是有錢人了,當然要時刻在穿著或者佩戴上彰顯她有錢人的身份來。這一對藍寶石耳環手工精緻,寶石流光溢彩自然是不在話下的,最重要的是藍寶石可吸取靈氣,正好可以一邊蹲一隻小鬼,書生和小二一人一邊。
花園裡傳來巡邏侍衛的腳步上,毛樂言斜斜地依靠著飛簷上,手裡拿著一隻大水煙筒,她拿出火折子,燃點起煙絲,黑夜中,煙絲上的紅點清晰可見。巡邏的侍衛瞧見紅點,腳步聲齊刷刷地往她的方向走去,以此同時,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幾條身影,快如閃電,手持長劍,劃破夜空毛樂言刺去。
毛樂言用力吸了一口水煙,從身後揪出一個稻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已經消失不見了,等眾人發現刺中的只是一個稻草人時,頓時驚呼,「中計了!」
沒錯,中計了。
毛樂言此刻用光速的的速度,踢開靜王小王子寢室的門,拿出一張紙對著床上男子的容貌看了一下,證實沒抓錯人了。而身後已經有凌厲的劍氣衝擊過來,她才不慌不忙地提起小王子,回頭一笑,身形忽然消失在空氣中。
諸位武功高強的人士驚駭不已,連忙揉著眼睛四處看看,真的是憑空消失了?是鬼嗎?
當然不是鬼的,只是毛樂言在關鍵時刻,用了迅移術而已。迅移術與龍家的轉移術同出一轍,不過在應用上,龍家的轉移術要比較精湛一些,而且可以隨時施展。不能不說,龍家在所有法術上都力求精湛,龍家的傳人性格都比較孤僻,對於法術也要求很高,不斷地改良,不斷地變換。而毛家,除了在對方殭屍有所突破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如龍家。當然,龍家執掌三界法度,和毛家的驅魔除妖的性質是不同的。前者是強制性,後者是玩樂型的。
靜王也被驚醒,當他聽聞自己的兒子被抓走之後,幾乎發狂,他命令府中所有的高手,全部出動去搜索。
「王爺,在房間中,發現這張紙條。」一名黑衣人走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靜王咬牙切齒地把字條撕掉,他黝黑的面容沉著,額頭的青筋卻暴現了出來,他力求冷靜,可到底冷靜不下來。
「他們不會傷害澤中的,放心吧。」說話的是一名女子,她漸漸地從靜王身後走出來,面容暴露在暗淡的月色中,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她的抬眸,蘊含著風情萬種,雙手輕輕搭在靜王的肩膀上,呵氣如雲,「七郎,他們要的只是那孩子。」
靜王幽幽歎息了一句,剛才冷若冰霜的臉也變得柔和起來,他輕撫著肩膀上的玉手,柔聲道:「天氣寒冷,你回去睡吧,本王先去處理些事情,馬上就回來。」
女子乖順地點頭,道:「快去吧,那人應該還沒走遠,只等著你拿孩子交換。把澤中換回來吧,滅陳家門雖說是澤中的主意,但是你也沒反對,那孩子咱們能抓第一次,就能抓第二次。」
「嗯,本王知道了,如兒,回去睡吧。」靜王拍拍女子的手,回頭凝視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女子身子斜斜靠在牆邊,看著靜王的身影消失在迴廊裡,她嘴角浮起一絲淡然的微笑,一名侍女上前道:「夫人,天氣冷,回房間去休息吧!」
女子道:「嗯,你去燉些湯水,讓小王爺一會回來喝。」說罷,她緩緩轉身進去了。
毛樂言其實沒有離開靜王府的範圍,這所靜王府有些破舊,本來靜王被封西南王,這所府邸便很少入住,這兩年更是在西南籌謀他事業,很少回京。現在是因為要籠絡朝中官員,所以才借太后的病回京。名為伺候皇嫂,實際是暗暗活動。
毛樂言依舊在剛才的琉璃瓦頂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只是帶著這位小王爺盤旋了一圈,又回到了琉璃瓦頂上,她親眼看到靜王與那位貌美女子的對話。她對那位女子也用近乎驚艷的態度看待,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女子可以媚入骨頭去,甚至讓同為女子的她見了也不禁憐惜萬分。
劉澤中小王爺被她用定身咒定住,他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盯著毛樂言。毛樂言捏著他的臉頰笑道:「不必你說,我也知道你在問候的全家。我全家都很好,有心了。」劉澤中怨毒地盯著她,眸光裡射出凶狠的火光。
毛樂言嘖嘖兩聲道:「想不到竟然是你下令滅陳家的門,看你年紀小小,心腸狠毒竟然如此狠毒,真是青出於藍啊。」
「對了,看你的模樣,今年滿二十歲沒有?長得倒是挺帥氣的,可惜心是黑色的。真想扒開你的心看看,裡面到底藏了多少的歪心思。我呢,是個心臟外科醫生,平時最喜歡挖人家的心臟,我看過很多心臟長歪的人,不知道你的心臟是不是長到肺裡面呢。真想研究一下啊!」毛樂言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此刻她拉開小王爺的衣衫,鋒利的匕首正在比劃著他的心臟位置。
小王爺倒也不害怕,眼神輕蔑,若不是動彈不得,他應該會說,「你敢?」
毛樂言收回匕首,「你不怕?不怕就對了,我最討厭慫貨了。用生命來玩遊戲的人,沒膽子怎麼玩啊?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毛樂言收回匕首,順手從懷裡拿出一根光滑的小木頭放在嘴裡叼著,懶洋洋地依靠在飛簷上。
漆黑中,她眸光如電,俯視著下面的一切活動。在看到一個黑衣人抱著一個孩子出來的時候,她眸光才定在那孩兒身上,那孩子他見過,很明顯這位靜王當她是傻瓜一名,竟然隨便抱個孩子出來,就當做是陳家小姐的孩兒。
她冷笑一聲,「看來,你爹也不大管你的死活。」
她眸光一閃,執起小王爺的尾指,刀鋒閃過,那尾指竟斷留下來,鮮血噴薄而出,那小王爺面容扭曲,痛苦而怨毒地盯著毛樂言。毛樂言為他止血,再割了他身上的一塊衣裳抱住斷指,凌空一揚,斷指便直飛而去,落在靜王身邊。
看到斷指,靜王臉色一變,怒火迅速貫穿全身,暴怒和心痛的情感外溢,連躲在瓦頂上的毛樂言也能感受得到。
毛樂言輕笑道:「你爹真是奇怪,你殺人家全家,他不生氣,我不過是剁你一截手指頭,他就生氣成那樣了。你爹真是個好爹啊!」這句話伴隨笑意說出來,卻讓小王爺面容微微一變,方纔他還一副蔑視的模樣,但如今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恐懼。
過了一會,黑衣人重新抱出一個孩兒,毛樂言認清楚了,才舒了一口氣,「早這樣做,就不必剁你的手指頭了,真是不懂事啊!」
她笑容邪魅地看著小王爺,道:「給個機會你說一句話。」說罷,她唸咒語解開他的定身咒。小王爺身子動彈了一下,嘴角微微扯動,算是擠出一個冷笑,他冷冷地道:「小王一定會報仇的。」
毛樂言哈哈笑道:「好,我等著!」她的笑聲清朗,在夜風中傳開去。下面的人紛紛驚覺原來人一直都在王府中,等黑衣人沖天而起的時候,毛樂言已經如同一隻飛鷹衝下去,轉瞬間抱走孩兒,飛天而去,不留一絲蹤影。
小王爺被救下去,便急忙有大夫過來為其止血,期間不過是弄疼了他一下,他面容暴戾,狠狠地踢了那大夫一腳,怒道:「飯桶,連包紮都不會,滾下去!」
「澤中,乖乖坐著讓大夫為你包紮。」靜王心疼地道,他坐在劉澤中身邊,又狠狠地道:「讓本王抓到那個人,本王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澤中眸光閃過惡毒的光,他咬牙切齒地道:「父王,不必您動手,這個女人,我會親自解決。」
「這個女人,你還是少惹為妙!」那貌美女子端著湯款款而來,語氣輕柔但是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堅定和嚴厲。
「姨娘,莫非你認為小王鬥不過她?」劉澤中抬頭看著貌美女子,憤憤地道。
「你是萬金之軀,她是山野草民,你跟她鬥什麼?讓底下的人去對付她便是了。」貌美女子淡淡地道,她回頭命侍女濕毛巾過來,親自為劉澤中擦去臉上的血跡,方才砍斷手指的時候血跡飛濺在臉上,已然凝固。
「不親自殺她,平不了小王這口氣。」劉澤中恨道。
靜王勸道:「聽你姨娘的話,不許去招惹這個女人,此女武功之高,在你我意料之外,能在眾多高手眼前,不花一絲力氣就把你擄走,再把那孩子奪走,可見她不是泛泛之輩。」
「若是泛泛之輩,小王才不會出手。你們放心吧,總之,這個仇,小王是非報不可的。」劉澤中低頭盯著自己的斷指,一種屈辱感從心底騰起,從今日起,他劉澤中的生命裡最要緊的兩件事情是奪位,殺毛樂言。
「七郎,折騰了大半宿,明日你還得早朝,你去休息吧,我來勸勸他!」貌美女子對靜王道。
靜王點點頭:「辛苦你了,如兒。」
如兒道:「說這話幹什麼呢?他是姐姐的親骨血,我與姐姐雖然不是親生姐妹,但是姐姐一直視我為親妹妹,而澤中是她的寶貝,自然也是我的寶貝。」
靜王伸手拍拍她的手背,道:「好,本王去休息了,你們娘倆好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