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留在一家名為「春意樓」前面,春意樓臨街而建,共有三層,裡面燈火通明,喧聲笑語從裡面傳出來,讓人不得不感歎一句,這裡真是人間的天堂啊。
春意樓大門八字開,門口站著兩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如此寒涼的天氣,她們竟然身穿薄薄的紗衣,露出半個胸部,這樣的敬業精神,值得各界學習的。
兩名女子一見毛樂言走近,便笑盈盈地上前福福身子:「公子,第一次來?」
女子神態雖然有些妖媚,但是言語倒十分的禮貌周到,沒有一絲下流的氣息,讓毛樂言覺得心窩子舒服不已。
「呵呵,第一次來!」毛樂言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尤其面對這麼漂亮的大姑娘。
女子往裡面喊了一聲,便立刻有一名看似龜奴的少年從跑了出來,他卑躬屈膝地往毛樂言面前一站,臉上堆滿熱情的笑容:「公子,裡面請!」
毛樂言腰桿一挺,便跟著那龜奴走了進去。
一名臉上塗滿脂粉的中年婦女,看似是老鴇的人上前來,笑呵呵地看著毛樂言,「公子是要廂房還是坐廳裡?」
**是一件很**的事情,毛樂言覺得還是關起門來比較好,她仰頭環視著二樓,指著臨街的一間房子道:「本公子要這一間。」
老鴇一臉的歉意,「誒喲,實在不好意思了,這一間雅間已經留給了慶王爺,他一會就到,公子,要不…….」
老鴇話音未落,便聽到一名龜奴上前道:「慶王爺來了,媽媽快出去相迎!」
老鴇一臉的歡喜,連忙對龜奴道:「帶這位公子上房,找最漂亮的姑娘招呼。」說罷,便屁顛屁顛地出去了。
慶王爺?就是她的老公?毛樂言微微吃驚,這混球家中都那麼多姨太太了,還出來找女人?難道說,這麼多女人都滿足不了他?她不過入宮幾日,他又開始混青樓了?就不怕太妃震怒了麼?
龜奴領著她上房,一邊走一邊介紹:「我們春意樓,那是全京城最大的青樓,姑娘們可漂亮了,吹拉彈唱,琴棋書畫樣樣在行啊!」
毛樂言淡淡地笑了,回頭看著那從門口被眾人擁簇進來的男子,他眉目帶笑,俊美的臉龐微微上揚,嘴角有一抹淺笑的弧度,頎長的身姿套著一身合身挺拔的青色錦服,腰間束著玉白色的描花腰帶。果然是那混球。
看著慶王爺,不知道為何毛樂言心中忽然想起皇帝的面容來,皇帝和慶王爺有幾分相似,是輪廓相似,只是皇帝要比他眉目清冷幾分,而且皇帝看人的時候是冷颼颼的,視線十分凌厲。相反,慶親王的笑容倒有幾分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她一邊走,一邊往回看,心中在把慶王爺和皇帝做對比,絲毫沒有留神那樓梯上躺著一塊香蕉皮,她踩上去的時候腳下一滑,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句:殺千刀的,亂扔香蕉皮這種事情是多麼歹毒的心腸才幹得出啊?
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嗖一聲飛起來吧?她只得抱住腦袋,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
如此這般,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了。
她剛好滾到慶王爺的腳下,現場一片哄堂大笑。老鴇與龜奴連忙衝過來想扶起她。被她惱羞成怒地拍開手,所幸她知道自己沒穿褲子,下滾的時候懂得遷就一下,否則,春光乍洩了。
如此丟臉的事情竟然發生在她身上了。
她拉住衣襟,然後勉強站起來,就這樣大刺刺地站在慶王爺面前。
兩人的眼睛相距不到十厘米。方才是她偷看他,而如今是她看到他,他也看到她了。十目交投,大家都愣了一下。
慶王爺的臉閃過一絲疑惑,但是再看他一身男裝打扮,疑惑漸漸消減,淡淡地開口:「兄弟,怎麼走路的?」
毛樂言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再看四周哄堂大笑的嫖客,大家都舉著酒杯笑嘻嘻地看著她。
老鴇上前問道:「公子,您沒事吧?」
毛樂言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們,樓梯裡有那麼大一塊香蕉皮,沒看到麼?」
老鴇無辜地道:「實在對不住了,是奴家的錯了,只是公子不也沒看到麼?否則,怎麼會踩上去了呢?」
現場又是哈哈大笑,毛樂言頓時意識到自己成了全場的笑柄,甚至極有可能會淪為歡場界的笑柄,她惱羞成怒,對著老鴇怒道:「還不趕緊給老子開間雅房?沒看見老子一身都濕透了嗎?找十個八個漂亮的姑娘伺候老子!」
說罷,轉身辟啪辟啪地上了樓。
身後又傳來驚天動地的笑聲,甚至有嫖客取笑道:「這位小兄弟,十個女人這麼多,小心小鳥沒摔壞,倒用壞了!」
毛樂言沒有回頭,氣急敗壞地跟著龜奴上了房間。她認為,這件丟臉的事情會是她精明人生的一個在重大污點,就算用漂白水都無法漂去。
「公子,不要生氣了,小人馬上叫姑娘進來伺候公子!」龜奴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見毛樂言神情不好,便連忙好言相慰。
「去吧,還有,給本公子去買一身衣裳過來!」毛樂言淡淡地道,「要快!」
龜奴為難地道:「公子,這個時候,衣飾店都已經關門了,怕是,買不到吧!」
「那你想辦法!」毛樂言把一張千兩銀票取出來,放在桌面上,「趕緊去,辦妥了本公子有重賞!」
龜奴兩眼發光,連忙道:「是,小人馬上去辦。」
「先去問老鴇拿銀子買,回頭本公子一同結賬!」毛樂言把銀票收起來,揉揉酸酸地鼻子,想打噴嚏打不出來的感覺真是難受。
「是,小人馬上命人暖酒,公子請稍候!」龜奴即刻退了出去。
龜奴這才退出去,門又被敲開了,毛樂言抬頭一看,頓時心跳加速面容癡傻,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慶王爺。
他跨步走進來,臉帶微笑:「兄台,不介意在下進來吧?」他雖然是這樣問,但是言辭間並無半點詢問的意思,大刺刺地坐在毛樂言對面,靜靜地盯著毛樂言看。
毛樂言戒備地看著他,他該不會是看出了吧?方纔她已經故意在他面前粗聲粗氣了,想必再怎麼也無法把她與那十八姨太太聯繫在一起吧?
她不動聲色地回答說:「王爺,不知道有什麼事呢?」
「哦?你知道本王的身份?」慶王爺有些錯愕,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她。
「方纔老鴇說要出去接慶王爺,我耳朵沒有聾,自然知道您是慶王爺!」毛樂言雖然說得輕輕鬆鬆,但是心底卻暗自警惕了起來。
慶王爺打量著她,道:「你跟本王認識的一個朋友十分相似,本王一時好奇,所以進來看看!」
毛樂言淡淡地道:「天下間相似的人何其多?不足為怪也!」
慶王爺也點點頭,「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人有相似罷了,本王的這位朋友,是不可能到這裡來的,好吧,兄台,不妨礙你繼續尋歡作樂了,玩高興點兒!」說罷,便轉身出去了。
毛樂言舒了一口氣,連忙把門關上,在房間內一陣翻找,拿起一塊銅鏡照了一下,所幸如今頭髮衣裳皆濕透,和昔日的十八姨奶奶還是有分別的。
正當她鬆了一口氣之際,門又忽然被推開了,她驚愕地抬頭,只見慶王爺站在門口,笑著問:「對了,方才忘記問兄台高姓大名了!」
毛樂言沒料到他有此一問,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所幸也不是愚笨之人,只見她眼睛骨碌一轉,道:「在下姓馬,叫馬逍遙!」
「姓馬?」慶王爺問道。
「馬,牛頭馬面的馬!」毛樂言解釋道。
慶親王釋然,道:「原來是馬逍遙兄弟,那兄弟好好玩,今夜入本王的賬,慢慢玩,本王不打擾了。」
毛樂言無語,他還有請人**的習慣啊?真是錢多了沒地兒花去。
慶親王回到雅間內,一臉的疑惑。身邊的蕭亞問道:「王爺,怎麼了?」
慶親王問道:「你不覺得方纔那小子,很像一個人麼?」
蕭亞一愣,搖搖頭:「像誰?屬下眼拙,倒沒看出來。」
慶親王思忖了一下,雖然人有相似,但是也不至於相似成這個樣子啊?那女人一他的輪廓有些相似。只是,那小子卻是男兒身,雖然身子骨有些單薄,但那說話的語調氣勢,都是男子無疑了。
不過想想也覺得自己的懷疑有些可笑,那女人怎麼可能會到這裡來呢?
甩甩頭,他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著桂花酒,聽著紅牌阿姑唱著小曲。
至於毛樂言,深覺得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地回去為妙啊。但是她剛想溜之大吉,那老鴇便領著姑娘進來了,她退後一看,燕瘦環肥都有,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衝著她福福身子:「公子好!」她胡亂點點頭,隨便點了一個,便全部讓人領走了。
那姑娘上前道:「公子您好,奴家叫艷春,敢問公子尊姓?」
「免尊姓馬!」毛樂言指著椅子道,「你先坐下,我到後面去脫衣服!」
那艷春微微一愣,連忙道:「公子,奴家是賣藝不賣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