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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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遙譏諷地笑道:「服氣!在下佩服!然在下可否懇求安皇:先把鄭姑娘給放了,然後像個真正的英雄那樣,跟玄武王決戰?」
高凡立即回道:「那本官是否可以要求玄武王:像個真正的英雄那樣,把自己的妹妹救回去?吾皇當初可是獨自一人闖進神都,從白虎候府把鄭姑娘帶出來的。他們的決戰,從那時就開始了!」
說起這點,他就憋屈死:大靖人覺得秦霖在利用紫茄要挾玄武王和白虎公;安國人覺得皇帝陛下孤身擄來白虎公的妹妹是英雄豪舉,只有他知道真正內情——紫茄就是秦霖的剋星!
若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命人暗殺紫茄了。
誰料弄巧成拙,反害得秦霖差點一命歸西!
還有小苞谷也是,哪裡是俘虜,竟是祖宗!
只是,他已經把終身都押在秦霖身上了,必須助他渡過這情劫:一是想法子迎娶紫茄做安國皇后;二是娶不成,讓秦霖死心,從此勵精圖治,一心治國!
巴音覺得未來親家的話太對他胃口了,猛拍掌大聲道:「自古勝者為王!玄武王和白虎公真有本事,就把妹妹搶回去啊!」
田遙氣得罵道:「無恥之極!算什麼英雄好漢!」
秦霖抬手制止堂下的爭吵,盯著田遙淡聲道:「英雄?朕從未自認是英雄。朕也不想當英雄,朕就是一個俗人!你不妨去問問玄武王,他可敢自認是英雄?」
王窮攔住憤怒的田遙,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上前認真對秦霖道:「皇上還記得在下說過的話嗎?是時候了!皇上該送鄭姑娘回去了,否則將與初衷背道而馳、越來越遠。」
秦霖看著他,默然無語,不知在想什麼。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喧嘩起來。
趙衡進來回稟道:「回皇上。郭將軍回來了。」
秦霖朝他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巴音眼中凶光一閃,大步走出來對秦霖抱拳道:「皇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都留下……」
田遙震動,怒喝道:「無信義的老匹夫……」
援軍來了。高凡神情輕鬆多了,笑道:「田翰林慌什麼?吾皇肯定會放靖軍走的。巴王爺不過說氣話罷了,他閨女還在玄武王手上呢。」
又冷笑道:「田翰林可瞧明白了:玄武王安排這些人突襲烏蘭克通,本是計劃自己率軍前來接應的,如此才算完滿。如今王爺敗退了。我軍也是招之即回,這邊自然難以持久,不退軍還能如何?」
王窮微笑道:「這話之前高宰相怎不說?咱們罷手了。你們援軍也來了,又說了。」
秦霖忽然站起身,對趙衡沉聲喝道:「放大靖將士離開!傳令眾軍:任何人不得攔截,違令者斬!」
趙衡大聲應道:「微臣遵命!」
王窮忙道:「謝過安皇!敢問鄭姑娘……」
秦霖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慢聲道:「朕,明日就派人送鄭姑娘和張少爺回去。」
田遙急了,叫道:「為何?你還想拖延……」
秦霖雙眼射出寒光,道:「你們再不走。朕可不敢擔保會發生什麼事……」
王窮聽後忙拉住田遙,一言不發地轉身就出去了。
聽著外面呼喝和撤軍的動靜,巴音不甘心地問道:「皇上真放他們走?……」
高凡見秦霖面色蒼白如雪。黑瞳冷寒如冰,忙對他小聲道:「別說了!皇上自有主意。」
一刻鐘後,李敬德、玄龜率軍離開。田遙也被迫離開了,王窮則以使臣身份繼續留了下來。
將外面諸事交給高凡,秦霖大步走進行宮內院。
內院上千名御林軍把守,將上房裡外圍了幾層。
來到內室,只見紫茄正和小苞谷趴在炕桌上聚精會神地下棋,彷彿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一樣,小苞谷還在嘀咕「又吃我一個子」什麼的。
秦霖在炕沿上坐下,他們也不理會,只聽棋子「啪嗒」輕輕落下的聲音。
靜靜地看了一會,秦霖忽然道:「明明天送你們回去。」
本來心無外物的兩個人卻同時抬頭,驚愕地看向他。室內依舊安靜,卻仿若被攪動的池水,暗流翻滾,不復之前的沉寂。
秦霖挑眉道:「怎麼,不信?」
小苞谷咧嘴一笑,道:「信!皇帝哥哥說話最算數了,果然就放我們回去了。哎呀,我還沒玩夠呢……」
下面的話被紫茄一把摀住嘴,給堵了回去。
秦霖對紫茄輕笑道:「我相信他說的是真話。可我不敢再留他了,省得人罵我居心叵測。」
小苞谷用雙手扯開紫茄的手,問道:「皇帝哥哥,你怎麼突然就想要送我們回去了?」
秦霖若無其事地將今天的戰況告訴他們。
小苞谷聽得雙眼閃光,紫茄則看著秦霖默默無言。
小苞谷忽然道:「我明天就要走了,想去跟雁妹妹道別。」
秦霖摸摸他的頭,道:「去吧,外面已經安全了。不過火還未滅淨,別亂跑。」又揚聲對外吩咐一句,讓兩個人跟著他。
小苞谷答應一聲,溜下炕,衝了出去。
這裡,等小苞谷走後,紫茄原以為秦霖會有話對她說,誰知他竟一句話沒有,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就坐到了琴桌前。
這是紫茄第一次聽他彈琴。
一開篇就大氣磅礡,宛如潛龍出淵、伴著雷鳴閃電騰空飛向九霄;又如江河東去,奔騰而澎湃,驚濤拍案,一瀉千里!
紫茄聽得一顆心提了起來,只覺那幾根琴弦支持不住,隨時有崩斷的可能。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這樣下去不行!
誰知琴音一轉,流水從山峰跌落,「飛流直下三千尺」。轟然匯聚,成了一汪湖泊,波濤萬頃;又如巨龍從九霄衝出,破開雲霧,一頭扎入大海,不見蹤跡。只見浩淼煙波,遠無涯際……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聽著這熟悉的琴音,紫茄鬆了口氣。
望著秦霖用心撫琴的背影。又不覺發怔,不自覺地取了洞簫來,跟著吹奏。
一曲完畢。室內靜悄悄的,兩人都不說話。
過了好久,秦霖才輕聲道:「古來君王,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夫差因西施而亡國等,更多的則是三宮六院,或以後宮平衡朝中勢力,或收集天下女人悅己;如朕這樣的,將來如何呢?」
紫茄默然無語。
秦霖自言自語道:「勝者為王!若是朕勝了。將來自然傳出美名,言朕為了求一賢後,孤身闖神都……若是敗了。則會罵朕貪念美色,霸佔白虎公之妹,棄天下於不顧……呵呵!」
紫茄詫異道:「你不是要放我走了嗎?」
秦霖轉身。看著她道:「自然要放你走。」
並不回答她話中另一層意思。
他細細地打量她,心中有萬般言語,卻不想說。
說什麼呢?
此一去,若是將來還能迎回她,自然好說;若是了無結局,從此關山阻隔,那會怎麼樣?
她會記得他嗎?
「紫茄,若是朕真能讓英武帝答應朕的求親,你會願意嫁給朕,和朕一起治理這北國嗎?」
這句話,他在心中對著紫茄問了數遍,卻始終沒問出口。
到時候自見分曉,眼前問了、她答了,都無用!
這晚,秦霖喚徐伯來幫他治傷,早早打發紫茄歇下了,並未依依不捨地對著她訴離情。
第二日清晨,他也沒有和她一起吃早飯。
等趙衡和王窮來接,紫茄、玉米和小苞谷簡單收拾了行囊,都要出發了,還不見秦霖。
王窮低聲吩咐紫茄和玉米一番話,才要催他們快走,忽然小苞谷朝秦霖的臥室跑進去。
「皇帝哥哥,你怎麼不送送我們?」
他撲向端坐在書房內的秦霖,毫無顧忌地爬上他膝蓋,叉開兩腿坐下,仰臉望著他的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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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霖伸手扶住他,低頭問道:「你走了,會想念朕嗎?」
小苞谷點點頭道:「皇帝哥哥人很好。」
忽然攀著他脖子,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秦霖頓時眼睛放光,「真的?」
小苞谷點點頭道:「真的。」
又道:「皇帝哥哥,我這些日子惹了許多麻煩,你不許生我氣……」
秦霖捏住他鼻子晃了晃,笑道:「不生氣!」
小苞谷追問道:「真的?」
秦霖納悶道:「朕早就沒生氣了,你不是都見了嗎?還問什麼。」
小苞谷嘻嘻笑道:「我不放心嘛!」
秦霖微微一笑,起身,將他放在椅子上坐好,自己拉開面前抽屜,拿出兩封信,又喚人傳楊侍郎。
內侍將楊真帶了進來。
秦霖坐在矮榻上,命他上前,低聲囑咐,楊真不住點頭。
等說完了,秦霖抬頭對小苞谷道:「小苞谷,走了。」
小苞谷忙跳下靠背椅,邊跑邊道:「皇帝哥哥,可叫他們裝些點心果子了?我路上餓了好吃。」
楊真聽了愕然。
秦霖笑道:「當然裝了。」
遂牽著他往外走去。
紫茄見他牽著小苞谷莊嚴踏步而來,神情複雜。
秦霖來到她面前,輕聲道:「走吧!」
並無多話,說完率先轉頭往外走去,眾人紛紛跟上。(。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