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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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張槐和鄭氏又早早地起來,帶著家睡了第一個夜晚大苞谷去張老太太屋裡請安,然後就那裡用早飯。
「奶奶!」
大苞谷高興地衝過去,對著坐上方兩老太太跪下,分別磕了三個頭。
頓時兩老太太眉花眼笑。
張老太太忙將他喚到跟前,拉著手問長問短,吃可好,睡得可香等等;大苞谷又問陳奶奶這可住得習慣。
說話間,外面也已經擺好了飯菜,眾人出去用飯。
席間,陳老太太見張家這麼多孫子孫女、孫媳孫女婿,連重孫重外孫都出來了,羨慕之色溢於言表。
這還只是大房,二房幾個孫男還沒來呢——原是因為路遠,老太太命二兒媳不必天天過來請安,說都是些虛禮,淨耽誤工夫了。
陳老太太真心實意地誇張老太太有福氣。
張老太太也著實得意,安慰她道:「老姐姐不用愁,等大苞谷成了親,你還怕沒孫子抱?」
眾人都笑了。
板栗兄妹不懷好意地看向大苞谷,都為他肩上擔重擔捏一把汗。
因說起今日安排,山芋等人都要去上學了,張槐便對大苞谷道:「等會爹送你去國子監官學。」
大苞谷喝了一口豆漿,忙道:「再等幾天,我還有好些事呢。」
眾人聽了都詫異,不知他有什麼事。
板栗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大苞谷道:「我還有些賭債沒收呢。」
板栗黑著臉道:「把單子給大哥!我看皇上派哪個衙門去收那些捐款,順便請他們把你這些代收了。往後你不許再去賭場!」
兩老太太聽了,忙都勸大苞谷把這事托給大哥辦。
張老太太對板栗道:「板栗,你不許扣你弟弟銀子。」
紅椒山芋等人聽了還沒怎樣,周菡頓時嗆咳起來。
板栗哭笑不得地叫道:「奶奶!」
張老太太道:「我可不是說笑,我是怕你捉弄他。」轉向陳老太太。「玉米……就是大苞谷,他小時候喜歡攢錢,哥哥姐姐們老是捉弄他,總是不讓他稱心。」
玉米「哼」了一聲,道:「那是從前。現,想捉弄我?這是王府!他扣一兩,我就去他屋裡搬一樣東西;扣得越多,我搬得越多。我反正光腳不怕穿鞋!」
眾人哈哈大笑。
板栗對周菡道:「聽見沒有?從此後,家裡要看緊了。」
周菡忍笑點頭。
賭帳有人收了,大苞谷便答應跟爹一塊去國子監。
他想想又道:「我去是去。大哥,你得派個人帶我那四貓四鬼把這王府好好認一認。生來乍到,咱得小心些。要是剛一回來就被人給欺負了。那不冤很?」
這回換張槐黑臉了。
他把筷子往碗上一架,鄭重道:「兒子,這是咱自個家!你也別動那些小心思了,爹等會把你黑皮叔叫來,你想幹啥要啥。就直接跟他說。我讓他安排人帶你那些鬼呀貓呀把整個王府人都認一認、四處瞧好了,這總成了吧?」
大苞谷忙點頭道:「我忘了。黑皮叔可是喜歡我。他家扁頭呢?」
山芋道:「扁頭也上學,等會你就能見到了。回頭等下了學,二哥親自陪你四處逛。」
大苞谷點頭,繼續想還有什麼其他事。
正這時,南瓜過來了。
先給奶奶請了安。然後說找大哥有事。又猶豫了一下,才告訴眾人:玉米病了,請大姐姐過去看看。
眾人一愣:玉米病了?
鄭氏和小蔥急忙問怎麼回事。
南瓜說。也不知怎麼了,昨晚還好好,今早丫頭見他沒起來,才發現病了。又說似乎是夜裡頭疼病犯了,頭上捆著腰帶。還有些發燒,如今迷糊著呢。嘴裡喊爹娘。
鄭氏聽了一呆,心裡便難過起來。
大苞谷聽說玉米病了心裡就不痛,又聽說喊爹娘,難受了——這不成心跟他過不去麼?他可是才回家跟爹娘過一個晚上,就這樣鬧起來!
飯後,鄭氏吩咐周菡:七月十八日大苞谷拜認義父,已經吩咐劉總管擬請客名單了,各樣人事和動用之物也都準備,讓她監管著。
然後她又對張老太太道:「娘,我跟他爹過去瞧玉米。你老人家就不要跑來跑去了。回頭折騰病了,反讓玉米過意不去。再說,小蔥她們也要去。」
張老太太看看陳親家,便點頭道:「那我就不去了。你去叫他們當心些照應玉米。不管親干,養了這些年,我也是捨不得他。」
陳老太太忙點頭道:「那當然。我可是當大苞谷是我親孫子一樣。」
於是,鄭氏和小蔥等人去看玉米,張槐、板栗等人也都去了,探過玉米就從東院往各處去忙事。
玉米房裡,曹氏正帶著丫頭婆子們那照看。
張楊已經去了衙門,花生還這陪著。
張槐和鄭氏看到玉米頭上捆著腰帶,臉燒得通紅,都紅了眼睛,擔心得很。
小蔥疾步上前給玉米把脈。
診畢,眾人出來廳堂,小蔥低聲道:「他怕是已經恢復記憶了,所以頭疼。他這個頭……唉!」
鄭氏急忙問:「可要緊?」
小蔥搖頭道:「不要緊。只是,這到底是如何造成失憶,我還是不能找出根源。這頭疼也來得莫名其妙……現看脈象又沒大事,只是發燒。」
板栗目光炯炯地說道:「你能不能馬上讓他醒過來?」
小蔥點頭道:「已經讓抓藥去煎了。」
板栗便道:「我等會再出去。」又對張槐道:「爹先帶六弟去國子監見先生吧。山芋,你們也都去上學,耗這也無益。」
張槐便點頭起身,道:「也好。我很就回來。」
山芋花生等人只得也跟張槐一塊走了。
大苞谷臨走時對板栗道:「大哥,你一定要仔細些。他要是想起從前來,說不定會不說實話。」
板栗揮手道:「你只管走吧。」
他和小蔥對視一眼,暗自歎了口氣。
玉米真不說實話。他們也不能把他怎樣。要找突破口,只能從白凡那邊下手。
哼,他就不信了,就鬥不過他!
丫頭煎了藥端來,曹氏要上前喂,鄭氏忙接過藥碗,輕聲道:「弟妹,讓我來。」
香荽、青蒜和綠菠也來了。她們姊妹每天都來二房這邊跟曹氏學琴。
香荽見玉米睡夢中蹙眉,似乎很不安,便問小蔥道:「大姐。他這個樣子,我彈一段《普安咒》給他聽,看能不能安神?」
小蔥點頭道:「也好。」
於是。香荽就去外間,窗前琴案後坐了,輕攏慢捻,祥和安寧樂曲就迴盪房內。
鄭氏餵了藥,見玉米眉頭漸漸展開。平靜下來,對小蔥點頭。
玉米醒來是午後。
這一上午,香荽都他房裡彈琴。
板栗等人也都走了。
小蔥含笑看著他,問道:「五弟,你可好些?」
玉米不答,反而轉動眼珠。目光外斜,啞聲問道:「誰彈琴?」
小蔥道:「是香荽。」
玉米便收回目光,定小蔥臉上。
小蔥微笑道:「爹和娘都來看你了。山芋他們也都來過了。你睡了一上午呢。」
玉米扯了下嘴角,靜了一會,才道:「大姐,我……想起來一些事?」
小蔥頓了一下,才問道:「想起什麼來了?」
玉米道:「看見山坡上一所茅屋。有樹林,一個女人。好像是我娘……」
「就這些?」
「就只想起這些。」
小蔥點頭道:「說不定你家就住梅縣城外山裡。至於是你自己走出來,還是被人抓走,你都不要想了,大哥會去去查。」
玉米默默點頭。
一時鄭氏和曹氏等人都過來了,大家噓寒問暖,玉米臉上也有了笑容。
戶部,趙耘接到板栗派人送去信,便故意將玉米生病頭疼消息告訴白凡,說也許他很就會想起過去事。
白凡不置可否。
這是張家故意放消息給他,以打草驚蛇。
若他心慌害怕,必定有所行動;若他心中無愧,自然對此無反應。
他會行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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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栗得知皇上已經將捐給書院賭債交給翰林院負責收取,他便將大苞谷單子給了黃豆。
黃豆、王窮、田遙等人便領著一幫人京城各大小賭坊收起賭債來。
這可是前所未有事。
翰林院,那是讀書人和士子嚮往聚集地方,跟賭場絕對是涇渭分明兩個世界。
賭徒們激動萬分,現場又捐款,彷彿如此就抬高了他們手中銀錢價值,為他們過去所作所為減輕了罪孽。
午時,他們正京城有數大賭坊——吉祥賭坊停留,忽然一個雙鬟小丫頭找了來,說是要見田翰林。差役們便帶她進去了。
田遙見了她詫異道:「明心,你來幹什麼?」
明心驚慌地說道:「少爺,素姑娘暈過去了。」
田遙站起身,皺眉道:「可請了大夫?」
明心道:「去了永安堂。可是他們今天忙很,沒空出診。姑娘又弱很,不能行動。嬤嬤想,少爺跟玄武王府熟悉,就讓我來回少爺,看能不能請玄武將軍……」
她吶吶言道,聲音越來越低,後低下頭去。
黃豆頓時臉色鐵青,鼻子裡冷笑一聲道:「玄武將軍什麼時候開醫館了?」
明心小聲道:「素聞玄武將軍仁心仁術……」
黃豆打斷她話道:「仁心仁術?按你意思,不管誰生病,只要上門請,玄武將軍都應該去瞧,也不用管家,也不用管自己孩子了?不去話,就是枉顧人命,沒有醫德,是不是?那滿京城大夫和太醫院大夫都是窩囊費是不是?」
田遙面色尷尬,對明心沉喝道:「你先回去。」一邊對身邊長隨道,「拿我帖子,去太醫院請一位太醫。」
那長隨忙去了。
明心見此情形,猶豫了一會,轉身要走,又回頭道:「少爺不回去看看?素姑娘心口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