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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24章 這個大煞星! 文 / 鄉村原野

    眾將軍忽然想笑:恐怕這黎章就擔心旁人由這草灰聯想到女人那方面去,故而就用土埋了它。誰知偏偏遇見一個心術不正的張富,更坐實了這點。這可真是歪打正著了。

    正在這時,護衛帶著兩個系圍裙的軍士過來,正是伙房的老李和老雷。

    黎章便對他們道:「你們老老實實告訴將軍,我一般什麼時候去伙房要草灰?」

    老李和老雷有些莫名其妙,見這麼多將軍都盯著他們,心慌地回道:「隔三岔五就來要。這個……有什麼不對嗎?」

    難道說,把草灰給人也犯了軍規?

    顧澗跟何霆對視一眼,問道:「不是到月底才要的?」

    老李道:「不是。黎指揮的弟弟常常去要,說是洗衣裳和洗腳。」

    用草灰洗腳?

    老李見大家疑惑的神情,忙道:「這個小人試過了,用草灰搓腳丫子,洗得乾淨腳還不臭,很管用!」

    黎章穿上了衣褲,套上衣甲,冷冷地說道:「我跟弟弟有時會將草灰跟洗腳水倒入水溝,有時累了,就懶得出去,就倒進馬桶……」

    剩下的話也不用說了,可全部都弄明白了。哪有什麼定期用草灰,真是鬼扯!

    何霆咳嗽一聲,剛要說話,忽然瞪大眼睛——

    只見黎章奔到張富面前,劈手揪住他胸前衣襟,另一隻手揪住他的褲腰帶,猛然舉起,就在萬眾矚目下,先助跑了幾步,然後「啊——」一聲長吼,揚手將他扔了出去。

    上萬將士呆滯地看著那個中年軍漢跟流星錘一樣,急速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轟然砸在校場左側,頓時齊齊閉上了眼睛,不敢細看結果。

    即便不看,也能猜到——不是成了肉餅就是肉球!

    這得多大的力氣啊!

    胡鈞雙手捂臉,心肝一起發顫:他真是豬油蒙了心,先前竟然會覺得這個煞星脆弱、可憐,需要他呵護!

    天哪,還有比他更傻的麼?

    這個煞星!這是個大煞星!!!

    何霆大怒:「大膽黎章!竟敢如此猖狂!」

    黎章面無表情地說道:「屬下何曾猖狂?屬下之前挨個詢問眾將軍,皆言張富污蔑上官該當死罪。屬下當著上萬人的面,脫了外甲脫內衣。扒了上衣扒褲子,當猴一樣被人瞧,連拉屎撒尿、洗臉洗腳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威信和顏面蕩然無存。如此奇恥大辱,若不親手執行這軍法,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何霆啞口無言。

    真是怪了,為什麼一確定這黎章無罪,他又討厭起他來了?

    黎章見眾人噤聲。忽然轉向何風:「不知何指揮使還有何話說?」

    何風嚇了一跳,忙道:「沒……沒話說。本指揮……也……也是被那張富給誤導了。」

    何霆見侄兒一副窩囊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他可是跟張富一起,一力要求將黎章按軍規處置的。如今真相大白,張富死了。若是不處置他,自己這個一向以剛正出名的鎮南將軍,要如何跟屬下交代?

    老將軍慢慢站起身。沉聲喝道:「來呀,將何風拉下去,重打一百軍棍。」

    何風頓時軟倒在地,流淚哭求道:「將軍饒命啊!都是張富……」

    一百軍棍下來,他肯定要去了半條命。

    驚慌之下。他帶著希冀的目光掃向老將軍身旁,希望那些副將軍能出來為他求情。

    但是。顧澗坐得穩如泰山,嚴克也垂眸不語。

    有兩個副將軍剛想起身,見大家都不動,忙又坐了回去,裝作活動身子,將屁股往老舊的木椅上靠得更嚴實些,坐得更穩當些。

    何風傻眼了:沒有人為他求情?

    這怎麼可能!

    他又將目光轉向黎章:上次他不就為自己開脫了嗎?那這次也一定會看在二叔的面子上,不敢攀扯他吧?

    可是,黎章卻死死地盯著他,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上萬人靜靜地盯著高台,何霆忽然滿心悲涼。

    頭一次,面對眾軍他沒有睥睨豪邁的感覺,那掌控一切、那大權在握、那操控生死的感覺都沒了。

    以他素昔治軍的手段,當然知道不處置何風,實在難以對眾將官交代——眾目睽睽之下,要如何替他開脫?

    可是,在他尚掌管帥印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出頭為這個孽障求情,哪怕是說兩句面子頭上的話都沒有,這意味著,他這張老臉,已經不值錢了!

    若是他今日不處置何風,會怎樣?

    他不想嘗試,不想在這內憂外患的時候,為了這個不爭氣的侄兒晚節不保。

    他竭力壓制心頭的悲涼,抬起手臂:「拉下去!」

    ********

    事情結束後,黎章依舊板著臉,氣沖沖地往營帳走去。

    汪魁想要跟去,胡鈞急忙拉住他道:「你想幹嘛?跟去挨打?信不信,他真敢揍你!」

    汪魁不相信地問道:「我又沒惹他,他幹嘛揍我?」

    胡鈞冷笑道:「拿你出氣唄!心裡有氣不就該拿朋友出氣麼!」

    這是什麼話?

    汪魁雖然不相信,想想那個煞星把人當錘砸的情形,卻不敢嘗試了。

    不但他,連魏銅等人,雖然關心黎老大,卻都遠遠地散佈在指揮使的營帳附近,不敢靠近。

    黎水當然不在此列,她急急惶惶地跟在黎章身後,不住喊道:「大哥,大哥,你還好嗎?」

    等進了營帳,黎章猛然轉身,一把抱住她,死板著的臉上漾起一抹笑容,如同水中漣漪,漸漸擴大。

    「阿水!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

    黎水頓時眼睛就紅了,一頭扎進他懷裡,嗚咽道:「我也好擔心大哥。幸虧……有大哥在,我才過得好。」

    這話也就他們倆能聽明白了。

    黎章改牽著她的手。閃身進入帳幔後,低聲道:「起來了,起來了……」

    一個黃臉少年從床底鑽了出來,笑嘻嘻撲進他懷裡,一句話也不說,望著他只是笑。

    黎章用力將她摟緊,低聲喃喃道:「妹妹!妹妹!」

    他不是一個好哥哥!

    他沒有照顧好妹妹,甚至,他照顧妹妹還沒有照顧淼淼多,甚至。他還要妹妹來救他。

    他不是一個好哥哥!

    他對不起爹娘的囑托!

    他們是孿生兄妹,這一句「對不起」含在嘴裡,如同千斤重。硬是吐不出來。

    見他們兄妹相依流淚,黎水忙跑到帳篷門口去看著人;等一下,又心癢癢地跑進來,想要聽他們說話,分享那歡喜;一時又擔心外面來人。又跑出去看。

    如此反覆幾次,她覺得這樣子自己好蠢,眼珠一轉,想了一個主意。

    她跑出去,找到錢明和魏鐵,囑咐道:「錢大哥。小鐵,我大哥心情不好,他氣壞了……」

    錢明咬牙道:「能不氣嗎?要是老錢。還不知會怎麼發瘋呢!摔死那狗日的便宜他了,該把他活剮了!」

    魏鐵也氣得俊臉通紅,被逼得當著那麼多人面脫褲子,這事擱誰身上也受不了。

    黎水忙道:「事情過了就不要說了。我來找你們,是想讓你們在帳篷附近看著。不要讓人隨便闖進來。大哥剛躺下了,讓他靜靜地睡一覺。起來興許心情會好些。要是被人吵了他,我怕他脾氣上來打人呢!」

    錢明眼前浮現那團血肉模糊的屍體,慌忙一整身形道:「放心!我跟小鐵就在外邊看著,絕不讓一個人進去。」

    魏鐵忙糾正道:「我們遠遠地看著,不靠近。」

    靠近會不會挨打呀?

    黎水忙忙地說道:「那謝謝錢大哥和小鐵了。我要趕緊回去看著大哥,他心情真的很不好!」

    見她匆匆跑遠了,錢明歎口氣對魏鐵道:「往後啊,黎老大要是拉屎撒尿,千萬不要跟著去,記得嗎?」

    魏鐵艱難地嚥了下口水,應道:「記得。俺拉屎離他八丈遠。」

    有了這事,誰還敢在黎指揮使撒尿的時候出現在附近,只怕會命喪當場!

    指揮使的營帳內,黎指揮心情真的很好,看見黎水跑進來,忍不住笑道:「阿水,你進進出出轉得我頭暈,幹嘛呢?」

    黎水興奮地跑過去,擠坐在他身邊,小聲道:「我讓錢明和魏鐵在外守著,你們放心地說話吧!」

    黎章對黃臉少年——小蔥看了一眼,笑道:「還是穩妥些才好。」

    於是,幾人雖然開心,卻依舊放低了聲音說話。

    黎章大致將別後的情形說了。

    原來,他那天掉下山崖後,被河水沖出好遠,然後叫一個山中獵戶給救回去了,「他家在北面,離那眉河十幾里,所以你們只在河邊找,才沒找到。」

    黎水和小蔥恍然大悟。

    黎水又問他怎麼過了好幾個月才回來。

    小蔥道:「山中獵戶,又懂多少救治的手段,幾個月能把傷養好就不錯了。」

    黎章搖頭,沉沉地說道:「不,那個小村雖只有十幾戶人家,有個年輕遊方女郎中倒是挺厲害的——」轉向小蔥——「開始,我還以為她是你裝扮的呢,試探了她好幾回。可我又覺得在戰場上遇見的林聰更像你一些,加上我感覺,她始終不肯盡心為我診治,我才確定她不是你了。」

    黎水詫異地問:「她為何不肯幫你治?」

    黎章歎了口氣,靜默不語,似乎在回憶什麼。

    過了一會,他才輕聲道:「若是我沒猜錯,這個女郎中是南雀國人。我當時被那獵戶救回去的時候,是穿著靖軍服飾的,她應該是不想幫我治吧!」

    小蔥聽了一驚。

    黎水則更詫異了:「南雀國人?那她幹嘛跑到咱們大靖來?還有,她要真是南雀國人,怎麼沒殺了你?」

    ps:有朋友問板栗的手下怎會看不出小蔥和板栗的區別。這個是原野沒有描寫仔細,他們兄妹的區別,如果說板栗一米八,那小蔥應該就在一米七六的樣子,在208章小蔥改裝成板栗時寫「除了身形稍矮瘦一些外,外人根本看不出異樣」。其實,區別肯定有,有心人也肯定能看得出來,問題是軍士們都不知內情,想不到那方面去罷了,通常情況下得多大巧合才能找這麼個相似的人及時地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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