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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15章 女人的禁忌 文 / 鄉村原野

    何霆告訴顧澗,永平帝下旨抄了張家,將一巨龜運到京城。結果,那老龜也不知怎麼回事,到了京城不上一月,就不吃不喝,精神萎靡;這還不算,七月,湖州知府上報,說張家桃花谷的烏龜忽然一夜間消失無蹤。

    顧澗震驚地問道:「真有此事?可是被人偷走?」

    何霆搖頭道:「若是被偷,怎會連小烏龜也不見蹤影?那些龜兒子龜孫子都不見了,且未留下任何痕跡,你說可蹊蹺?」

    何止是蹊蹺,這簡直令人悚然震動!

    原本張家獲罪的罪名就是隱匿祥瑞,殺戮神龜,結果,把張家抄了後,前前後後不明不白死了許多人不算,這群烏龜還消失了,連京城的神龜也絕食待斃。其中寓意,讓人不敢想像,永平帝更是寢食難安。

    顧澗小聲問道:「那張家……」

    何霆搖頭,輕聲道:「之前還有人上折子謀求為張子易平反,可是出了這事後,皇帝只要一聽個『張』字就暴怒。」

    事實是,永平帝想要下旨將張家滿門抄斬,因不知神龜庇佑張家何人,尤其是張家長房好幾個子女散落在外,故而沒有貿然動手。

    但他卻下旨在各處搜拿張家長房在逃的長子和長女,張楊等人在流放地也被嚴加看守。

    顧澗聽了暗暗心驚,又感歎不已。

    他斟酌言辭問道:「那這次出戰……」

    何霆苦澀地說道:「不過是做樣子罷了。我軍近兩次都是主動出擊,且大敗南雀軍,已經讓他們心生忌憚。但若要令他們退兵罷戰,卻還不夠。然眼下天氣寒冷,軍中又缺衣少食,根本無法支持大戰。本將軍想暫時休整幾月,卻又不欲敵軍知我意圖——若他們知道我軍怯戰。必定揮軍來攻,因此只有擺出這強硬姿態了。」

    顧澗聽了恍然:這一戰過後,雙方怕是要休戰過年,到明春才會再動兵了。

    想南雀國退軍。不把他們打癱是不行的,他們可是瞅準了靖國現在南北受擊,等著撿便宜呢!

    ********

    且說黎章回到營帳,默坐良久。冷笑一聲,讓黎水召集第八營隊長前來議事。

    十個軍漢,有二十多歲的,有三十多歲的。還有四十多歲的,雖然粗莽,卻都不是莽漢。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帶了異樣。

    黎章也不坐。走到他們面前,將雙手背在身後,叉腿站立,如玉柱般挺拔。

    「各位一定奇怪,副將軍因何不讓第八營將士出戰。本指揮使也不會跟你們解釋,只告訴你們一句話,『成功永遠屬於那些有準備的人』。從今日開始。本指揮使要嚴加訓練你們。若想活命,就不要懈怠!」

    見黎章目光森寒,想著他的勇猛無敵,還有……凶殘——活活打死黃連,一拳擊碎了衛江的肩胛骨,又當面質詢何將軍,才掙得這個指揮使之位,眾人不禁打了個哆嗦,忙齊聲道「遵命」。

    一個隊長賠笑道:「大人,我等這些日子都在勤加練兵,並不敢有絲毫懈怠。」

    黎章嘲笑地望著他道:「不要以為我在求你們。連番大戰,你們是僥倖逃得了性命。可是這仗還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你能逃過這次,難保下次;逃得了下次,那下下次呢?還是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多想想如何練好本領,先保命要緊!」

    眾人聽了渾身激靈:是啊,要是在戰場上連命都不能保住,那跟隨哪一個上官有何區別?

    至少跟著黎指揮使,以他的勇猛凶狠,活命的機會好像更大一些。

    魏銅率先抱拳應道:「末將一切聽從指揮使大人安排!」

    其他人也都大聲應答,這一次聲音渾厚整齊,比剛才振奮多了。

    黎章把他們的轉變看在眼裡,十分滿意,又交代了一番,才讓他們散去。

    黎水等他們走後,恨恨地說道:「都是踩低捧高的傢伙!」

    黎章淡淡地說道:「這是難免的。便是之前,我不也要趨奉何風麼!誰知老將軍是那樣一個脾氣的人,卻把我看做狡詐小人。」

    黎水撇了下嘴道:「那是他自己識人不明。一把鬍子的人了,比我還沒頭腦。明知自己侄兒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查清事情原委,急慌慌地跑過來就胡亂判決,逼得大哥得罪人。」

    黎章道:「他就是因為知道自己侄兒是什麼樣的人,才對我判斷失誤。好了,不說他了。來,我教你使劍。」

    黎水聽了立即抖擻精神道:「噯!大哥,我覺得自己的劍法最近長進了不少呢。」

    黎章笑道:「那是你勤練的結果。我們缺的是力氣,所以不能使用重兵器,只求身法輕盈靈活,每一劍都準確無誤。你我都從小練習師傅教的拳腳功夫,也不是沒有武功底子的,至少比那些招募來的軍士要強多了,加上我們認穴準確,更能發揮優勢。」

    黎水點頭,將手中劍舞弄了一番,笑道:「長此以往,我們也能練成高手了。」

    黎章搖頭:「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高手。我們只會殺人。」

    黎水不解地問道:「這……有區別?」

    黎章道:「當然有區別。嚴師傅和朱師傅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軍士,好早就來到張家。他們的武功未必高強,但是,他們卻從無數戰鬥中存活了下來。嚴師傅說,他不會什麼高深的武功,他會的,就是殺人。他每次出擊,都簡單直接,卻能令人致命。他教哥哥的時候,我在旁邊聽說過幾次,那時候還不能理解,現在想想,就豁然開朗了。」

    她看著黎水肅然道:「你不要練那些沒用的花架子。你每次出擊,心中一定要有殺意,就好像對面的敵人,要來殺你,你必須殺了他才能活命;又或者,有人要殺我。還有……哥哥他們,你必須殺了他,才能救我們,就這麼簡單。」

    停了停。她又道:「我們在戰場上面對的大多是普通軍士,除非遇上敵人大將,否則不用高強的武功。我們要的,是在亂軍中保全的手段。」

    黎水眼前浮現師姐還是林聰的時候。在戰場上如同游魚般竄行殺戮的場面,她不僅救了自己,還助板栗哥哥殺了那個敵將郎奉。

    想起板栗哥哥,她不禁從心底湧起一股森寒的殺意。彷彿身邊圍著無數的南雀軍,她手持長劍,不住地騰挪閃躍。將長劍刺入他們身上任何一個致命的穴位。

    黎章見黎水突然奔跑起來。毫無章法地東刺一劍,西刺一劍,眼中卻透著森寒的殺意和決然,便閃到一旁,靜靜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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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澗率軍出戰,雖取得了小小的勝利,並無大的作為。

    收兵回營後。第二天午飯時胡鈞和汪魁就來找黎章閒話,一副很清閒的模樣。

    黎章好奇地問他們:「不打了?」

    胡鈞微笑道:「不打了。該過年了。黎兄弟,這天看樣子要下雪了,反正這個月大家都不當值,不如明天我們去林子裡打獵,也好弄些活食來打牙祭,還能消閒一番。」

    黎章剛要說話,就聽汪魁大驚小怪地說道:「我說黎兄弟,你多少天沒洗澡了?」

    黎章愕然,黎水也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何以有此一問。

    汪魁坐在凳子上,伸長脖子,湊近她耳邊,跟狗似的吸吸鼻子,然後皺眉道:「這味兒……酸,還有些餿味……」

    「汪老三——」

    黎章羞憤欲絕,再也顧不得裝豪邁了,站起身衝著汪魁怒喝。

    她只覺全身的血液直往頭臉上湧,手腳都微微顫抖,更有一股說不出的委屈和痛苦泛上心頭,令得她鼻子一酸,眼睛發紅,淚水迅速溢滿眼眶。

    裝過頭了!

    她如今這樣子,男不男,女不女,是不是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恢復女兒身,再也沒有男人肯接近她了?

    張靈兒,小蔥,永遠不可能再重現於世了!

    她……他……張靈兒……小蔥……黎章!!!

    看著平日那麼堅強的師姐此刻卻嘴唇顫抖,兩眼含淚,黎水大怒爆發,專撿汪魁忌諱的話戳他心肺。

    「汪大叔,你怎麼跟個小白臉一樣?這軍營的漢子那個身上沒一點味兒?沒本事殺敵,把自己打扮得跟個娘們一樣,到戰場上你準備色誘敵人哪?」

    汪魁被兩人強烈的反應嚇了一大跳,不可置信地用食指點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我,小白臉?色誘?」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胡鈞:小白臉在那呢!他一臉絡腮鬍子,怎麼說也跟小白臉不沾邊吧?

    黎水氣呼呼地說道:「不是你是誰?不好好練習武功,整天洗澡,我們連飯都快沒得吃了,你還講究那些?再說了,這軍營這麼艱苦,用什麼洗澡?」

    她和師姐難道不想洗澡嗎?

    該死的傢伙!

    她就要喊他大叔,往後她要一直喊他大叔,氣死他!

    胡鈞見他們忽然就吵了起來,不禁愣神,又見黎章兩眼含淚,嘴唇哆嗦著,那模樣很傷心,很無助,很柔弱,竟然讓他覺得……楚楚可憐!

    真是奇怪,他怎會覺得眼前的黎指揮使楚楚可憐呢?

    還有,他不但沒有渾身起雞皮疙瘩,反而有些……同情!

    是同情,他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心疼。

    真是怪了!

    他站起身,沉臉對汪魁道:「老三,你這臭嘴什麼時候能改改?多大不了的事,就大驚小怪地嚷嚷?你不是還幹過半個月沒洗澡的事嗎?你都忘了,我可沒忘。那時候你身上那股臭味,隔三丈遠都能聞得見,還有臉說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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