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郎姍姍來遲,或者說是醒酒之後知道回家了。
見到董小漫,大郎打了聲招呼就問二郎的下落。董小漫哪裡知道二郎如今在哪裡,為難的說道:「他出海之後,一直也聯絡不上人。此時人在暹羅還是波斯,是去了爪哇島還是呂宋誰也不知道。」
大郎蹙眉:「爹如今的情形,怕是不能大好了。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兒,老二可是會後悔一輩子啊。」
董小漫也歎氣:「我也知道啊,可事與願違。若是老天憐憫,希望可以讓公公躲過這一劫吧。」
說完又問:「怎麼沒見到大嫂?還有嬌杏兒怎麼了樣了?」大郎聞言瞪著眼睛陳色道:「你可是聽見了誰說了什麼渾話?」
董小漫一愣:「什麼渾話?」
大郎冷哼:「你就別裝了,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話?我告訴你,爹這樣跟嬌杏兒可沒什麼關係。」
董小漫瞪大眼睛恍然大悟般:「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聽見。但是大哥若是這麼說,若是說不清楚少不得我要查一查了。在我府邸出了事兒,怎麼又扯上了嬌杏兒……」
大郎這才相信董小漫是真的不知道,無奈自己已經將話說了出去。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個清楚,說完還憤憤然:「李氏就是胡鬧,她想將我老來子給攆出去,我告訴你哼,沒門。」
董小漫瞠目結舌的聽完,心裡有個譜了。感情這李氏鬥法的招數越來越高明了,都能上升到這種局面了。
怪不得看不見她了呢,應該是被大郎又揍得不能出門了吧。大郎又問董小漫:「若是老爺子真不行了,你們二房咋打算的呀?」
董小漫心說:就等你著你說這話呢,趕緊商量完也利索了。
二郎不在三房人齊聚到一起。開始說起了萬一老爺子不行了置辦喪事跟老太太安置的問題。
三郎道:「這些年家裡為了我讀書花了不少錢,理應讓我給娘養老送終的。」
大郎道:「那哪行啊,我是老大你不是寒顫我呢麼?再說了,人都說落葉歸根,你在任上娘也不能過的安穩。」
董小漫跟三郎對視一眼,心說大哥準備大出血了?董小漫已經想好了,出錢不出力,這個婆婆可惹不起。
想到這裡道:「我們二房也是到處的折騰,沒準過兩年瑋兒一大也跟著二郎滿大海的跑。不如這樣吧。婆婆還留在大哥這裡。吃穿用度我們二房管,你看這樣可好?」
三郎心裡還是覺得愧疚,怎麼能讓二房掏銀子。自己這些年已經讓二房花了不少錢了,當下攔住道:「嫂子這可不行,我也是兒子。這錢理應我來出。」
大郎笑呵呵道:「不如這樣吧。你們兩家一人一半也行的。娘住在風家堡習慣了,我想著也搬過住。我給娘養老,二房騰出院子,老三拿錢。你們說這個怎麼樣?」
簡直太搞笑了,董小漫心說早就知道你不能安什麼好心了。還想接著給老太太養老的機會霸佔我這宅子,當初為了這個宅子我花了多少錢啊。那老太太吃什麼山珍海味啊,能花我這麼多錢。
三郎道:「大哥。這可不對啊。二哥家這個院子實在是太貴了,怎麼能讓給你呢。你這不是以養老的名義意圖霸佔二哥的財產麼。你也好意思說?我看就應該讓娘跟我走,她想當官太太多少年了,我得讓她實現才是。」
大郎見兩房人都不高興了。趕緊解釋道:「我什麼時候說要二房的房子了,你瞧瞧你們這樣。我是說我伺候娘,我暫時住在二房這裡。等什麼時候娘也百年了,我就搬出去。」、
董小漫心說:你能搬走才怪呢。嘴上卻道:「大哥的生意不是在榮城麼。如今在風家堡也有了生意了?」
大郎道:「我正想跟你商量呢,你們都在外頭掙大錢。家裡這幾個鋪子也轉不了多少。不如將鋪子轉讓給我。」
董小漫心說:原來是這個意思,真是煞費苦心呢。看了一眼三郎,三郎開口道:「大哥你真有意思啊,這是二哥二嫂的安家保命之所,一輩子的心血。現在在外頭掙錢,老了不用還要回來麼。」
大郎疑惑道:「你們還回來幹啥呀?爹死了,娘沒了,你們在哪掙錢不行啊?」
說完這話,三郎的臉都黑了。別說父母現在都還健在,就是一會兒老爺子死了,你也不能說這話啊。
「大哥你說這個我就不愛聽了,我的爹娘兄弟可在這裡呢。再說,我回不回來耽誤你什麼事兒?」董小漫拉下臉來,辟里啪啦開始說起大郎來:「我發現大哥你挺有意思啊,專喜歡吃別人剩下的是吧?」
「想要我的宅子,想要我的鋪子。你想要做你怎麼不自己干啊?什麼都等現成的,我倒想問問大哥你準備給我多少銀子啊?」董小漫急了,開始發火起來。
「就我的花好月圓,你看著辦,你覺得我這幾個店,你準備給我多少錢?」董小漫倒想知道這大哥這兩年在外頭賺了多少錢。
大郎臉一紅,假裝正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以為二郎不在家,你就能跟我撒潑了?」
董小漫冷笑:「怎麼?大哥還想意圖明搶了?你可別忘了,咱們在風家堡能夠站穩跟腳,那是有原因的。文的咱們有楚離先生,武的有王家。還怕了你們不成?」
大郎擺擺手訕笑道::「一家人說些什麼話,沒得讓人家笑話了去。」說完又道:「咱們不是說爹娘的事兒麼,我想著你們既然想在外頭討生活。何必年年回來呢,若是覺得想賣了鋪子。便宜誰不如便宜我,你們說是不是?」董小漫鼻子裡哼了一聲,扭頭不看大郎。大郎道:「我知道你那鋪子是心血,你若開口我就給你。」
董小漫道:「我不賣,這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多少錢都不賣的。」
見生意談不攏大郎也就不說什麼了,張老太知道三家已經談過了之後趕緊去找三郎。
「三兒啊,娘想跟著你走。你不會不孝順,不管娘了吧。」張老太心裡一直有個官太太的夢想,自己為了兒子付出了這麼多年,沒道理不跟兒子走啊。
三郎點頭道:「娘,你放心,這次回來我就是帶你們走的。」張老太這才放心下來,開始對黃珊珊和顏悅色起來。
可是張老爺子這個時候身體卻是不那麼虛弱了,雖然依舊不能言語不能動彈,氣色卻是好很多了。這下可將老太太急著了,有機會就對老頭子道:「你說你,你禍害了我一輩子了。你怎麼還不快點去死啊,你死了也就不用遭罪了。我也省心跟著兒子去了,你現在不死不活的,你讓我多鬧心啊。」
董小漫從大郎那裡看出了點東西,著手讓爾雅去查。沒過兩天珠兒就跟著小虎回來了,滿面的春風看起來,應該是得到了王家的認可。
爾心卻是偷偷告訴董小漫:「王家老太太對夫人和顏悅色的,可到底是比不上大夫人。老太太拉著大夫人聊家常一聊就是一小天兒,平時也只是抱著小少爺逗一逗趣兒而已。咱們家這位就是坐在一旁傻笑,旁的也就沒了。」
董小漫又道:「可否上街去了?」
爾心苦笑:「能不去吧,抱著孩子坐著王家的馬車。浩浩蕩蕩敲鑼打鼓的去了濟世堂用飯,就是對著洪福樓的那一家。好傢伙,大夥兒都知道了張家的大小姐抱著孩子回來了。」
董小漫歎口氣:「然後發現了其實沒人說原來張家的這位小姐不是不能生育啊,也沒人說洪家虐待了張家的人。而是說到底是財大氣粗,和離的婦人敢抱著孩子來外頭招搖。再難聽的就有人說這是故意顯擺給洪家看了吧?」
爾心點點頭,又小聲道:「老太太聽說了很生氣,說是給王家丟臉。大夫人跟大爺在一旁勸了半天,這不大爺領著小姐回來了麼。」董小漫冷哼:「說到底,還是珠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還以為王家老太太體恤她家裡出事是吧?還有小虎現在越發的瞭解菊花是個識大體的好姑娘了?」
爾心點點頭,董小漫歎口氣:「你們家奶奶是個糊塗的,以後啊能不讓她管事兒就不管事兒。幸虧生的是個兒子,沒有兩年就得找個師傅教課。要不生個女兒,讓她自己來交,又弄出個二五子出來。」
董小漫不放心又找了小虎過來:「珠兒是什麼樣的,你心裡知道。人不壞就是腦子不靈光,你呢早點給孩子尋個啟蒙的先生。」
小虎明瞭的點頭又想起自己得來的消息:「我聽我的朋友說,你們家這位大爺,著實不地道啊。」
董小漫嗤笑:「不地道也不是三兩天了,前兒個還想從我手裡要鋪子呢。」
小虎提醒道:「我說的是他財路來的不明,做了太多黑心事兒。你心裡有點譜,最近他又搭上風家堡的幾個鄉紳。這幾位都是你們的老相識,聚寶園現在的幾個大東家……」
董小漫這才當回事兒反應過來,正色道:「他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