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漫每天也很忙,過了中午人流旺盛的時候她就負責看店。因為小虎還要在後面洗蘿蔔切蘿蔔絲,焯豆芽菜呢。
小虎每天下午要切整整兩大盆的胡蘿蔔絲跟蘿蔔絲,董小漫看不下去找了鐵匠照著後世的插絲板給小虎做了三個。小虎有了這個東西輕鬆了很多,時間上也省了很多,而且董小漫也可以幫忙幹一會兒。
小剛在人不多的時候就可以騎著他的小毛驢回家了,現在他是兩天一回家樂的自在。二郎呢有些辛苦了,每天要在後院剝皮醃肉早晨起來還要在特製的鐵板上烤肉很是辛苦。
董小漫現如今月份已經大了,六個月肚子已經不小了什麼粗活累活是一點都不能幹,而且二郎也不吮許她幹,這樣的話還是脫不開身。
為啥脫不開?二郎家裡的地誰管?那幾畝地可都是二郎一個人在干,雖然今年雨水不忘長勢不好可是該鋤草也得除草呢。
看著日漸消瘦的二郎,董小漫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為了躲避那些煩人的家事就讓二郎如此的勞累。
「夫君我看不如這樣吧,你還是把精力放在田里,店舖的事情我來弄。」董小漫躺在二郎的胳膊上,小聲的對著瞇著眼睛其實完全沒有睡意的二郎說道。
「胡扯,你現在的身子正是沉得時候。白天沒事兒還得睡上一會兒呢,哪能幹起粗活?」二郎睜開眼,轉過頭瞪著董小漫是一萬個不同意。
「不過就是中午人多罷了,咱們雇個人專門在中午的時候幫著張羅不就行了?」董小漫試探的解釋給二郎聽。
「就干中午那一會?」二郎聽出了言外之音。
「嗯。下午人不忙的時候小虎淘米泡米切蘿蔔絲,小剛去剝皮醃肉烤肉,這些你都教會他們了啊。我一個人在前面看著就行了,也不累困了的時候讓小虎在前面幹活也一樣的。」董小漫心裡十分的過意不去。這兩個孩子可是未成年人啊,哎,僱傭童工有罪啊。
「那咱們還是別做蓋飯的生意了吧。你現在的身子不適合做飯了。」
「我哪裡有那麼嬌貴,孕婦得適量的運動,菜都是切好的,我不過就就是翻炒幾下而已。」董小漫好笑的說道,她可不是那些憑著自己懷孕就耀武揚威的女人,自己的日子還得自己過才對。
蒜苗是老宅裡種的,就一進大門那兩個倉庫全都被董小漫在屋子裡種上了這次玩意。本來是種給自己吃的。吃也吃不完索性就做了食材。雞蛋是收來的,也有在街上買的。豆角干是去年吃不完董小漫自己曬得,用剩下的邊角肉燉很香呢。至於辣白菜,這個方法早就交給了小虎奶奶跟董老太,醃製地點也是他們家那個蓋的碩大的新房。酸菜是董小漫回娘家那個時候生氣做了很多想著賣出去。可惜效益非常不好的,就只能買些血腸做了燉菜了。
這些菜每天每樣只做一盆菜,小虎奶奶閒來無事就過來幫忙做飯。燉菜而已,加上董小漫兩個人也不是很累。至少要比小虎奶奶給人家洗衣服補衣服要輕鬆很多,他們家現如今是午餐晚餐都在這裡吃了。
「那中午人多的時候,你負責收錢,小剛在廚房裡做小虎再加一個人忙活也行啊。」二郎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可是上哪裡找這樣的人呢?」二郎有些擔心,誰願意每天就幹這一會兒呢,賺不了幾個錢。
「我會去書院打聽一下。問問那裡的先生,有那家庭貧困又努力上進的孩子咱們就招上一個。每天管他中午飯,然後再給他一些錢可以用來補貼家用買些筆墨之類的也好。」前世董小漫上學的時候就做過類似的小時工,不過是專門負責送外賣的,收入不錯還能免費吃飯一舉兩得。
二郎覺得這個辦法非常的好,也同意了。心事一了馬上就傳來了呼嚕聲。董小漫給二郎掖了掖被子,也滿意的睡著了。
書院裡的先生給董小漫介紹了兩個孩子過來,一個叫黃宗書一個叫林有望。兩個孩子都很不好意思,畢竟讀書人都有一些清高的。
董小漫心裡也明白,他們對這種給人幹活掙錢的事情內心上還是覺得有些丟人的。當下溫和的對著二人說道:「是我找你們先生求他給我介紹兩個品質好的孩子的,你們瞧我的肚子越來越大可是什麼也幹不了了。我們當家的在鄉下還有地要種,現在關門我們也捨不得,所以就想了這個辦法。」
那兩個孩子不出聲,不知道董小漫話裡的意思。董小漫繼續說道:「我們家店生意還算不錯,就是中午忙不過來。我們又沒有能力雇個小二來,就想著書院裡一定有熱心腸的書生。你們都是讀書人識文斷字的,心地也善良不會欺負我這個大肚婆。呵呵。」
董小漫一想到自己大腹便便的樣子也覺得很好笑,笑了一會道:「你們先生跟我說,你們在書院裡是頂頂好的學生。讀書用功為人正派,所以舉薦給我,你們可願意幫我的忙?」
二人一愣,這可跟先生先前說的話不大一樣。先生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人家裡貧窮,在董小漫這裡幹活不過就是午休的時間,還能有飯吃不用銀子省了家裡的嚼用。他們心裡也知道家裡供他們讀書很不容易,這才放下心裡的彆扭跟自尊不情不願的來了。
聽到董小漫這囉嗦的一大段話,二人對視一下心裡明瞭這是在給他們面子呢。人家話都說成了這樣,哪裡還能再想著自己的顏面,當下答應道:「我們願意。」
董小漫點點頭道:「我這裡呢,你們可以隨便吃,只要吃飽就行。每天一文錢。一個月三十文錢可以日結也可以月結。你們自己選。」
黃宗書選擇了日結,這樣手頭上可以寬裕一些;林有望選擇了月結,這樣可以攢下一筆錢來。
別說著三十文看似沒多少,不過就是六個肉夾饃的錢。要知道積少成多若是干到年底可是能有將近三百文呢。
兩個孩子很興奮,幹起活來也賣力。其實他們不需要幹什麼的,只要幹好服務員的職責不跑單不怠慢客人就可以了。
每天二人都可以吃自己喜歡的東西。黃宗書喜歡吃烤肉拌飯而且是自己親自做,林有望卻是每天都吃素的蓋澆飯。
董小漫看在眼裡,細節能夠看出一個人來,二人想必她更喜歡林有望。這個孩子更加懂得什麼叫感恩,他不是不可以像黃宗書那樣每天加很多的料卻只肯吃成本最低的東西。
因為他清楚,一個烤肉拌飯跟一個素蓋飯的卻別。一個拌飯要八文錢,素蓋飯要三文錢。每天給董小漫省的可就是五文錢呢,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文,他五個月的工錢呢。
所以董小漫更加喜歡林有望有一些,而黃宗書呢他做什麼都好像是應該的似的,看來還是覺得這份工作辱沒了他這個人。
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啊。董小漫真的很想跟黃宗書談談這個問題,可是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了下去。
張老太經常帶著李氏來城裡看望董小漫,看著店裡很是紅火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當李氏提醒她,這店裡裡裡外外都是董小漫的人再管,二郎卻被「趕」回家裡種地的時候,張老太不願意了。
「你一個大肚婆娘整天的在這店裡耗著也不是個辦法啊,你瞧瞧你用的都是半大小子不是個事兒啊。都是家裡人,我看不如讓你大哥關了他們的鋪子直接來幫你們算了。」張老太語出驚人的說道。
董小漫哪裡會同意,孕婦情緒很不穩定也沒想再給他們什麼顏面。拉著臉道:「不用了。我現在很好,人也用得順手,還是不麻煩大哥了。」「不麻煩,不麻煩。」李氏上前諂笑道:「你如今身子不爽利,二郎還要忙著地裡,你們就放心的將店交給我。我保證比現在還紅火呢!」
李氏美滋滋的說道,腦海裡幻想著都是他們賺銀子的樣子。
「既然想幫我們,我看不如就幫著二郎趕快將地裡的活兒幹完吧。該澆水的澆水,該鋤草鋤草,這才是重要的。」董小漫板著臉看向街外,心裡堵得想哭。難道是孕婦的關係?現在的她,很是脆弱。
「二郎家的,我看你這是不願意啊。我兒子辛辛苦苦開個店不容易,我可不想就這麼敗了下去。」張老太不願意,董小漫回頭朦朧著雙眼道:「那工錢怎麼算?小本生意,我怎麼給他們錢呢?」李氏一拍大腿,咧著嘴笑道:「哎呦,什麼工錢不工錢的,都是一家人幫忙而已。」
董小漫心道信你我就是豬了,也不願意跟他們廢話,當下說道:「我給的銀子很少的,每人每個月三百文錢是我的極限了。」
蓋澆飯賣的便宜每天四盆,一盆可以賣三十碗,一碗三文錢一天就是三百六十文。
肉夾饃平均一天可以賣上六十個左右,每個五文錢就是三百文。
烤肉拌飯每天也就能賣出去二十碗而已,每碗八文錢一天也就是一百六十文。
一個月下來基本上收益為兩千五百文左右,多些少些也都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小虎小剛每個月是三百文錢,算是很廉價的勞動力了。當然年終的時候董小漫是有答應給分紅的,每天的材料成本加上當天的店租就得三十文一個月就是九百文。
這麼算下來純利潤就是收入減去支出也就能剩下一千文錢也就是十弔錢也就是一兩銀子而已。
這只是開始,董小漫又懷孕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干。比如城裡晚上很熱鬧,董小漫想發展前世大排檔燒烤生意,也沒有顧得上還有很多很多想法也還沒有實行。
這些都是董小漫私下裡吮諾過小虎小剛的,二人理解並且十分心疼董小漫現在的身體也就明白過來為什麼都開了店還做得這麼簡單地原因了。
李氏一聽老天,一天一掉錢那。馬上問道:「你這一個月至少要賺一兩銀子啊,我的奶奶呀,一年就是十二兩。怪不得你們都蓋上房子了,不行。我們不幹那茶館生意了,就幹這個了。」
董小漫早就看出來李氏想搶他們的店舖了,心裡生氣腦子就轉不過彎來。怒道:「大嫂的意思是想兌我們的店,你還是直說罷了。」
張老太虎著臉道:「什麼兌不兌的,就是來幫你們的。你也不看看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挺著個大肚子整天在外面招搖成什麼樣子。」
董小漫冷笑道:「婆婆管的也忒寬了,也忒偏心了些。你這是看二兒子過的太舒服了,幫著老大搶老二的財產呢。」
張老太惱羞成怒,伸手雞衝著董小漫的臉就扇了過來。董小漫有些害怕。閉著眼睛以為等著那疼痛。只是聽見「嗷」的一聲痛呼,張開眼看見小虎正握著張老太的胳膊呢。
小剛晚到一步衝著張老太喊道:「你想幹什麼?還想打我姐姐不成?你也太欺負人了。上次就是你逼得差點姐姐跟姐夫和離,如今還想打我姐姐,我姐姐可是有著身孕呢。」
張老太也是著急了忘記董小漫懷著孕,疼的喊道:「我啥時候打你姐姐。你個小兔崽子還不放手。」
李氏眼珠子轉了轉,一下子就跑到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起來:「不得了啦,殺人啦,打人啦,兒媳婦打婆婆啦!」
董小漫被李氏的胡攪蠻纏氣的眼前一黑,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氣的哆嗦的拉著小剛道:「小剛,給我把李氏丟出去。」
李氏一聽立即躺在地上開始打起滾來,一邊打一邊鬧:「不得了啦,要殺人啦。兄弟媳婦兒要殺嫂子啦。」
董小漫看著門外圍著的人群,指指點點的,氣的眼淚都飆出來了,好不容易建立的名聲都被李氏給毀了。
大聲呵斥道:「小剛,去喊衙門的人過來。就說有人鬧事,咱們告他去。」
李氏一聽嚇得頓時不敢吭聲。趕緊從地上爬起到張老太身邊哭道:「婆婆,老二家的是要把你送進大牢呢。」
張老太也是又急又氣又怕,也顧不得許多道:「我就是顧忌著你大著肚子好聲好語的跟你商量,就怕你來個上次那個什麼不只會的又鬧得我兒子不安生。你一個大肚婆二郎又要種地,哪裡估計的了店舖。就交給你大哥,每個月給你幾百文不就行了。你還要告我,我婆婆就應給當媳婦兒的家,這個理上哪都說的通。」
董小漫被她婆媳二人氣的胸口發悶,加上剛才李氏鬧得不像話一時急火攻心頭非常的暈。只見她抓住小剛的手,不停的調整呼吸,眼前發黑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頭暈目眩的厲害一點一點的低下頭。
董小剛看見姐姐這個樣子嚇得不輕,立即大聲喊道:「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董小漫突然捂著肚子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我難受……」說完就大頭朝下載了過去,幸好董小剛在身邊一把扶著了她。
抱起董小漫就往臥室裡跑,一邊跑一邊衝著小虎喊道:「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救救我姐姐。」
張家小鋪頓時亂來起來,小虎衝出店去找大夫,看熱鬧的人群裡有跟董小漫一家相處不錯的鄰居也過來幫忙。
只有張老太跟李氏坐在那裡發呆,張老太緩過來一下子就哭出來一邊衝進去一邊嚎:「我的孫子啊,我的孫子啊。」
李氏則是害怕的抱著胳膊,她心裡明白得很,自己這次好像是闖了禍了,就是不是自己幹的,張老太也會說是自己。想想二郎的脾氣,李氏趕緊起身害怕的跑回家了。
董小漫醒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感覺得到孩子健康的胎動放下心裡。這才轉過頭,看見二郎紅著眼睛正跪在她床頭握著她的手。
董小漫突然覺得好委屈,鼻子酸酸的眼睛澀澀的裂開嘴哭起來。二郎起身坐在床上抱著董小漫不出聲,董小漫哭了一會兒擦著眼淚坐起來不出聲。
好像外面很是吵鬧的樣子,董小漫側耳一聽卻好像是張老爺子在叫罵還有張老太跟李氏的哭聲。
董小漫轉過頭看著二郎,二郎還沒張口就聽見很快的腳步聲緊接著大郎走了進來。大郎怒氣沖沖的站在那裡,看見董小漫滿臉的淚痕有些不自然但更多的是憤怒。
董小漫不明白大郎為什麼會對他們夫妻有憤怒,只見大郎對著董小漫道:「弟妹,是你大嫂對不住你了,不該在你們店裡大吵大鬧。」
說完轉眼怒視著二郎道:「可到底是你大嫂,長兄如母,你怎麼敢打你的嫂子?」
董小漫一愣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二郎,二郎把李氏給揍了,揍成什麼樣子?
「如果小漫或者我的孩子沒了,我還會殺了她,你信不信?」二郎陰沉的盯著大郎,大郎有些害怕的後退幾步。
「娘居然帶著大嫂來我的店裡鬧事,你們若想兌店就明說,做這些幹什麼?」二郎大吼一聲,嚇得大郎一個哆嗦。
大郎有些害怕不做聲,這個時候柳如意扭著腰進來輕聲說道:「哎呦,二叔這麼說就不對了。我跟大郎整天忙著茶館跟田里的事,哪能什麼事兒都知道呢?你這可是錯怪你哥哥了,再說姐姐她也是關係你們,想來幫你們一把而已。如今有了這個誤會罷了,千萬別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啊。」「好,好,好。我真是有個好大哥,真是有個好娘親啊。」二郎突然開始仰頭大笑,那笑聲很是淒涼,董小漫看著二郎這個樣子寧願二郎放聲哭上一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