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東陽又說道:「其他藥料倒不必說,但是潤澤肌膚的珍珠、解毒止癢的冰片、活血生肌的麝香、去腐生肌的砒黃,選料皆是百里挑一的。」
事情至此,舒娥已經看出華東陽並不是在故弄玄虛。這玉肌靈脂散所用藥物甚多,華東陽卻單提這幾味藥,想來必有深意。
且華東陽熟知《甘露補遺》,自然應該知道,玉肌靈脂散的方子裡所用的優質的珍珠,潔白渾圓,又叫「走盤珠」;精選上好的冰片,清涼芳香,又叫「梅花腦」;極品的麝香,辛香味苦,別名「當門子」;昇華後的砒石,產於信州,顏色淡黃,別名「信石」,有醫者也曾將信石的「信」字拆開,稱之為「人言」。
舒娥凝神思索,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往門窗前的梅樹旁一看,只見房子拐角處的窗子前,影影綽綽,有一點東西在晃動。
舒娥心中驚疑不定,再看華東陽,卻見他微微點頭,看來他想要讓自己發現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
窗紙上還有有一個小洞,想來屋裡發生的事情,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那人去。舒娥不敢凝神細看,大眼瞟去,似乎便是一支流蘇髮釵。舒娥不禁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下大是驚疑。
怎麼,竟會是她?
舒娥只是深深吸了口氣,收起了驚訝的表情。
「華醫官所抒的,自然全是高見,只是不知這玉肌靈脂散如何用法,果真治得好我臉上的疤嗎?」舒娥的語氣既急切,又喜悅。那人躲在那裡,究竟是想探聽什麼?不管怎樣,關於祖父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再說了。
「看樣子夫人也懂醫理,大可放心,此方定會藥到病除。」華東陽的聲音語氣倒是如常,比之舒娥在驚訝和傷心之餘,聲調也變了,實在是高明太多。
「華醫官取笑了,我不過是閒著時候,隨便看過幾本醫書罷了。只是知道些小症候的病因,知道幾張現成的方子。如何開方,如何用藥,哪味藥配哪味藥,份量如何,卻是全不知道的。」舒娥又接著說道。
「這個玉肌靈脂散需調和蜂蜜水外敷,下官依據此方,再調配幾味滋潤的藥物進去,則不但到時疤痕可變小變淡,膚質膚色,也會與周圍一般無二。」華東陽侃侃議論。
「然則去掉疤痕,得要多少時間?」舒娥聲音激動無比,旁人聽來,似乎是真心為了能夠去掉這面上的傷疤而高興,實則舒娥是萬分擔心,將來沒有了傷疤的庇佑,自己會是怎樣。
沒有了傷疤,會是怎樣?舒娥不敢多想。只是想到進宮面聖當日,太后看到自己傷疤後說得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如此,就不能「侍奉」皇上了。
「最慢兩月,復原可期。」華東陽的話將舒娥從可怕的想像中拉了回來,總算還有兩個月呢……
舒娥低頭一笑,「請大人快些配好藥,我派人去御藥房取去。」語氣中卻沒有多少期待的意味。
「這藥配起來倒需費些日子,且每過十日,便需更換幾位藥材」,說完掐著指頭一算,「今日二十八,以後的兩個月,我逢八便來應診,應診之後,留下字條,每逢初二、十二、二十二日,便請夫人派人憑字條去御藥房順公公那裡取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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