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過迷濛的淚眼看到他認真的臉,聽到他堅定的聲音……
「我不會的!我也不知道在你看來我說的話還有多少是可信的,但是這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心……永遠不會變!我說過,除非是我死了,否則永遠都不會放棄你!」
他的每一個字,堅定之中到著決然。舒鴀璨璩
夏雨薰聽進去了,並且每一個字都深深地撼動到她心裡面去了。
陸辰軒看到她茫然又無措的模樣,心彷彿被割成了一片一片的,焦灼著疼痛著。
如果可以,他多麼想要把全世界的快樂都松到她面前來……
他無奈地歎口氣,抬手撫摸著她的臉,輕輕地擦拭掉她的淚,可是,當他溫暖的指腹輕撫過她的臉頰,她的眼淚彷彿決了堤,越來越洶湧,擦都擦不完。
「怎麼跟孩子似的……」
他的手滑向她的後頸,稍一用力,便將她的腦袋按到懷裡來。
夏雨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哭,眼淚就彷彿流不完一樣,然後聽到的是他心痛又無奈的聲音,「別哭……薰兒別哭了好不好?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開心一點?我……」
「你個混蛋!」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終於是擠出一句話來。
她的臉埋在他的懷裡,手臂自然而然地繞到他的背上,就像想要洩憤似的,狠狠地捶了他一下,然後再接著捶了很多下,可是卻一下比一下還要輕……
她下不去手,只得委屈地罵道:「陸辰軒你個混蛋!禍害!都是你!你害死我了……我都是因為你,你要是敢對我不好,你敢……」
她所有的心酸和委屈在頃刻間全變成了眼淚,一下子流出來。
怎麼會有這麼一種男人?
他就是個混蛋,是個禍害……
他為什麼要好端端地來招惹了她?如果再次相遇時沒有那麼多的糾纏和牽扯,或許現在他們還在是各種的軌道裡,過著正常的生活;如果沒有明瞭彼此的心意,如果沒有交心地相愛過一場;如果……
或許她就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或許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不必要背負著這個自己都覺得可恥的身份!
可是,她又偏偏念及他的各種好……
他可以為她放棄一切,他毅然決然地帶著她遠走天涯,他說就算負了全天下也不負她,他結婚前也這麼問過她,如果她不想他結婚的話……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她一輩子都捨棄不了。
所以,她才罵他混蛋,禍害,早知如此,既然許不起她一個安穩的未來,何必來禍害了她?現在怎麼辦?她被他套牢了,出不來了……
他收緊手臂,將她抱得緊緊的。
無論她怎麼發洩都好,他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在他懷裡。
「薰兒……」
「薰兒別這樣,對不起……我是混蛋!很多時候我是想過,既然已成定局,不如放了你!離開我,也許你還能過得比現在快樂,可是你原諒我這麼自私,我捨不得,我想要你……我也不想把自己困死在這個局裡,不想認命……我真的一直在努力,一直……你相信我,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唇貼近她的耳畔,每一聲都在哀求。
他就是怕,如果連她都放棄了,對他沒有信心了,那麼他一直的努力和掙扎還有什麼用?如果失去了她,那他還怕再失去什麼呢?
婚姻,愛情,自由……
不不不!如果沒有她,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她,她的妻子是任何女人,哪怕就是孫宛寧,又還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可是,孫宛寧……
他只要想起這個女人,就更不甘心自己一輩子被套在那一紙婚書上,所以他是必須要努力,必須要抗爭,必須要解脫。
曾經他也自信滿滿,一旦行動卻才發現,有些事情往往是說得容易。
他不甘心,所以才更需要她來給他信心啊!
她伏在他懷裡,也許就是一直以來壓抑得太久了,在面對孩子的時候她總是告訴自己要堅強,以至於憋屈得無處發洩。
現在好不容易見了他,罵過了,哭過了,心裡反而好受了一點。
他誘哄的聲音,她也慢慢地聽進去了不少,他感覺到她的哭聲小了下來,然後漸漸停止,不由得鬆了口氣。
「薰兒……」
「嗯……」
「不要放棄我好嗎?我們還要給兒子一個完整的話,所以誰都不要放棄好不好?我知道你的委屈,你不高興怎麼向我撒火都行,就是不要放棄……你知道,我和孫宛寧的婚姻,不單單是我和她兩個人的事,還牽扯到兩個家族,如果不將孫家扳倒,我要和她離婚的希望,幾乎為零。」
最後這句,就連他自己也說得很沮喪。
這樁婚姻,不是簡單的男女結合,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夏雨薰聽他這麼說,忽然感覺心頭猛然一顫,彷彿離婚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竟透著凶險的意味。
她抬起頭來,臉上猶帶著淚痕,怔怔地望著他。透蒙句變不。
他又道:「所以……薰兒你能明白嗎?這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孫家的勢力不容小覷的,更何況他們手上還抓著我媽媽的把柄,不過,你放心……我伯父有混政壇的朋友悄悄向他透露了風聲,孫國平不是想藉著和我們陸家的姻親關係,找機會上調北京嗎?說不定這次適得其反了,聽說他以前還沒轉正,還是A市副市長的時候做了些見不得光的事,上面已經在秘密查他了,不過他藏得深,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現在只是秘密進行……如果到時候查明屬實,孫國平一倒下,孫家就不足為懼了,孫威一大把年紀了,再有能耐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我也在秘密留意孫家其他人私底下的一舉一動,總有一天他們會露出破綻來的……」
「辰軒……」
她越聽,心裡就越慌。
聽起來,這真的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15882436
可是,有那麼容易嗎?孫國平好歹是一市之長,單憑這一個身份,就足以令普通的小老百姓仰望的,要扳倒他嗎?
這個過程,萬一出現任何紕漏……
所以,她單是想想,就覺得害怕,她是希望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不錯,可是她更希望他不能置身於任何的危險之中。
他一看她惶恐的表情,以及聽到她凌亂的聲音,剎那間就明白過來了。
於是,安撫道:「你放心……我還要照顧你一輩子,還要看著我們的兒子長大成人娶媳婦兒呢,我有分寸,沒事的!」
她點點頭,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怔怔地出神。
他又接著道:「現在有沒有開心了一點兒?以後再不開心的話千萬不要憋在心裡頭,儘管朝我身上撒,我受你的氣受得可開心了……真的!」
他惟恐自己說的話不足以令她信服似的,還特地畫蛇添足地加了句真的!
她一聽,不由得破涕為笑……
「去你的!」
這是什麼意思?說得她好像有多喜歡無理取鬧,有事沒事身上的氣都撒不完似的,而他卻把自己活脫脫地塑造成了小受的角色,要多憋屈有多憋屈,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好吧!這下她的氣撒完了,心裡被濃濃的甜蜜籠罩著。
可是,又實在是對他剛才的那一番話表示不服,於是張開嘴,隔著襯衫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她才不是無理取鬧,儘管全是在做著無理取鬧的事兒。
他只是悶悶地哼了聲,典型一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咬不還嘴的姿態。
夏雨薰只咬了一下,很快就鬆了嘴,目光不經意一瞥,最後定格在他的後腦勺上,頓時凝滯……
陸辰軒感覺到懷中的身軀顫了一下,連忙問道:「怎麼了?」
「你……」
夏雨薰膩在他懷裡,淚水已經在他的胸前抹乾,只剩下眼睫毛還濕濕的粘在一起,她望著他,訥訥地道:「你這裡……這裡長了一根白頭髮……」
陸辰軒一怔,不過瞬間瞭然。
「我還當什麼事呢……」
「什麼時候長的?」
她趕緊掰過他的腦袋過來一看,他的頭髮不長,剪得短短的,十分有型。
可是,就在後腦勺那裡,在一片漆黑濃密的黑髮之中,確確實實就長出了一根短短的白髮,不過隱藏在茂密的髮絲裡,若不細看,其實也看不出來。
他還沒到三十歲,居然就長了白髮?
陸辰軒面對她沒來由的問題,笑道:「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長的,自己又看不到,你不說我都還不知道……」
她仔細地將那根銀髮找出來,想了想,還是給他拔掉。
然後,換了個姿勢倚在他懷裡,盯著他看,在他覺得臉都要被她看出花來的時候,她忽然問道:「是不是很累?」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
她不由得伸手上去摩挲著他的臉,畢竟還年輕,看不出別的痕跡,可是疲勞卻是顯而易見的,在他的眼底就有淡淡的烏青,不用說正是操勞的結果。
可是,他頓了一下,卻回答她,「還好……」
有些男人,就是這樣!
他再苦再累也好,卻從不抱怨不喊累,最後到了口中,只化作一句輕輕的還好,每一次見面,他都笑臉相迎,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任何異樣。
她懂,他是不想讓她擔心。
她懂,可是卻一直忽略了……
她在賭氣的時候,才會想他是享盡了齊人之福,可是這樣的狀態,應該沒有人比他更累吧?
他坐擁財富無數,可是擁有得多,付出的也就越多。
他不想糟蹋了父親的心血,所以必須在工作上盡心盡力,每天都那麼忙了,可還要盡可能抽出多點時間來看她和兒子,那麼就必須加班加點,有時候他來看他們又得當天返回,她苦苦等到了他,以為為了這一刻,自己已經夠苦的了,可那短暫的一刻卻也是他用好幾天甚至是更長時間的不眠不休換來的,他更累!
而她,做了什麼?14DKk。
縱然還是有委屈,可是此時更多的卻是心疼。
她不想再說別的話,因為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到不管她說什麼,他的回答一定是還好,沒事的,你放心……諸如此類的。
她也很努力地將心中的酸澀都嚥了下去,不再無理取鬧,不想讓他更頭疼,更心煩,只說道:「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澡睡覺……以後我會天天打電話監督你,只要我的電話一響,不管有天大的事也必須馬上睡覺,知道嗎?」
他將她攬在胸前,摸著她的頭髮,點點頭,心裡暖融融的。
她亦是說到做到,既然催促著他去洗澡,她也馬上就從他的懷裡坐直了身子,伸出雙手去解他襯衫上的扣子。
解開了一顆,兩顆……
當他結實的胸膛在她面前露出來的時候,他終於從怔愣中回過神來……
剛才一直抱著她,就只顧著安慰,希望她能在他的面前一展笑顏,所以沒有別的什麼心思,可是現在趨於平和狀態,她的手指一下下地在他胸膛上『撩撥』著,他就沒法淡定了。
身體裡彷彿住著一頭猛獸,時刻準備出閘。
他的目光鎖定在她身上,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癡迷,誰讓她剛洗過澡,誰讓她身上鬆鬆地穿著睡袍,而且剛才在抱著她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她根本連內衣都沒穿。
他這麼一想,腦袋裡倏地熱了起來,一股熱血奔流而出。
他的眼神幾乎移不開去,死死地盯著她那微微敞開的領口,只看到她優美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可是他單憑YY就能幻想出來再往下是怎樣一片山巒疊起,美不勝收的風光。
他的喉結上下翻滾,用力地嚥了下口水。
可是,越來越熱了,身體裡的血液都在沸騰,每一個細胞都在蠢蠢欲動著……
他趕緊伸手往鼻子下一抹,還好……這麼熱,他還以為自己都流鼻血了,幸好沒有,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
他一陣激動,一把握住了她正在給他解紐扣的手。
他開口,聲音粗啞地喚她的名,「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