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二十,瞬息萬變·五、
眾匪又給渾身槍眼和窟窿的幾具死屍,纏上浸泡了野豬油的沙條。一點火,七盞人肉燈黑煙滾滾,火光熊熊,照亮了北山。一股股嗆鼻熏人的焦臭味兒,順著夜風飄蕩得很遠很遠……
這些情況,外人當然不得而知。可有一個人卻及時而準確無誤地知道了發生在南山的慘況,以偷留紙團形式,告之了桂二爺。
當下,桂二爺和團副看了紙團,皆感震驚不已,惴惴不安。
「南山巨變」?如何巨變?想那張一槍槍法武功雙絕,兵強馬壯,更兼南山險象環生,易守難攻,還有北山義弟王雙炮倚為支撐,能巨變到哪裡去?
飯後,二人獨處商量良久,終不得要領。
事實上,桂二爺和團副一直把張一槍視為自已可信賴和依賴的力量。從歷史恩怨上查考,桂二爺與南山張一槍接觸較多,二人同杯把盞,笑談江湖興亡,性格愛好明顯彷彿。
而二爺與北山王雙炮就認識不深,且幾乎沒有接觸過。雙方隔膜大,有時見了面,也不過相互抱抱拳,寒暄一通罷了。
更兼此次,張一槍派手下大將葛大瓢兒率隊突襲宛平城。雖然中了松尾的圈套,然南山好漢的血性灑得慷慨激昂,視死如歸。驚起鄉紳百姓心底波瀾,久久不能平靜。
二爺因此而打定主意,欲和松尾鬥法,必需借重南山漢子。
小鬼子來勢洶洶,氣焰囂張,光憑自已雙拳,獨木難支,一人難神。這也是桂府太上老祖宗張桂留下的古訓,桂二爺不敢忘記,常記在心,常念常新。
「團副,看來我們是不是立即上南山一趟,以探真假虛實?」
二爺思忖著,又對團副道:「如果證明確有其事,那紙團中所說的『天皇花』,也應該確有其人了。」
團副機敏地點點頭,朝落日紅火的天邊瞅瞅,小聲說:「二爺,事不延遲,今晚三更我們就出發,五更回來,人不知鬼不覺。不過,二爺不可不防,除了你我二人,任何人不要告之。」
「當然!不過,桂二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團副。」
團副退後一步,直擺手:「二爺莫拿團副開心啦,你能請教我什麼?這還不羞煞了我也?」,「呃,武林中人,最忌虛假客氣,你咋跟我貧上了嘴巴哩?」
二爺略感不快,頓頓,又說到:「不懂就是不懂,何必裝懂?我正有一事兒不懂,不問你問誰去哩?」
見二爺不像是開玩笑,團副這才笑笑,正色道:「二爺,你老是不是想問,你即不過問政治,又不傷天害理,不過是想獨善其身,逍遙快活過一生罷啦,為什麼這一干人卻老糾纏著自已?」
桂二爺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茶碗,迷惑不解而驚愕的瞧瞧團副,屈起指頭指指他,再指指他:「你這個哩,真神啦,怎麼一下瞅到我的內心了哩?」
「這不奇怪,因為,如今這世道,像二爺這樣的鄉紳,實在太少了。」團副笑笑,不以為然。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心難測,順勢而為。追名逐利,明哲保身,本無可指責。現今小鬼子犯我江山,侵我社稷,鄉紳百姓雖怒卻無可奈何,逐低眉順眼苦不堪言。唯二爺不亢不卑,剛烈自如,自然一干人的眼光都移到了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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