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地下室密室門口的人,許橙橙就算是想忘記也無法忘記。三年不見面,那人的臉上更成熟了。他看著她的眼神,一如當年的友善,他朝著她走了過來,許橙橙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舉動。
米盧知道許橙橙會找到這裡的,他在這裡等了她很久。站在許橙橙的面前,米盧笑著說,「好久不見,伊莉莎。」
「你怎麼在這裡?」許橙橙看著米盧的眼神帶著很多的不解,她知道自從三年前菲利普走了之後,米盧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偶爾孩子們會想念米盧叔叔和D叔叔,她再聯繫的時候,電話是空號。
左洺不想說話,他閉著嘴使勁地搖頭。而何偉明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或許是何偉明和左洺的時間比較長,當他大聲質問自己的父親,他們是否是他的親生孩子時,左洺終於鬆口了。
「左洺。」
左洺指的人就是乾老爺子,許橙橙聽得出來左洺對自己爺爺的恨。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許橙橙想了一下,「你不要忘了,我奶奶嫁的是乾家,嚴格來說,她也姓乾。」
「不是的,小梅也為我生了兩個孩子。不不她沒有給我生孩子,她給姓乾的生了孩子。她好高興地告訴我,她覺得好幸福。她應該和我在一起才是幸福的,她騙我!我不能讓姓乾的覺得幸福,我要讓他一敗塗地,小梅就會回到我的身邊。」左洺想到了什麼,然後嘴角露出了笑容,「小梅她笑起來很好看,她對著我笑。她告訴我,她愛的人」
D朝著許橙橙露出一個笑容,「你還沒有回到我的問題,不過先處理這裡的事情再說吧,反正明天我們就可以見面了。」
瑪麗薩看到許橙橙,朝著她招手,「橙橙,過來這裡。」在她旁邊正好有一張空著的椅子,看來是專門留給她坐的。
左洺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當他嘴裡呢呢喃喃地說完這段話的時候,一臉驚恐地抬頭。他的雙眼無神地看著前面,「皓,明,你們都是小梅的孩子,是我和小梅的孩子。」
「額,橙橙啊,有什麼事情等弄完這裡我們再說好嗎?現在我們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我們可是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的,這一步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們少爺,都很重要。」
「不!我不要聽對不起,我要的是她已經死的消息,你們都答應過我的,你們是想讓我死不瞑目嗎?」左洺激動了那麼一下,然後他的手死死地抓著輪椅的扶手,「那乾御灝呢,他死了沒有?」
「你們不是我親生的,但是你們是小梅抱回來的。她就是你們的母親,我是你們的父親。如果不是姓乾的分開我們,你們也不會沒有母親在身邊。」
就像是一個天天都會去說起的名字,左洺聽到許橙橙的話之後,帶著一種不確定,「你是許橙橙?」
「所以你才會讓你的大兒子去接近我的爺爺,而你的小兒子則是在暗中幫助你的大兒子,你一直看著他們。可惜你的兒子們完全沒有幫你把事情做得完美,我還活著,我的家裡人都還活著。」
米盧好像不急著為許橙橙解答,「你先進去吧,裡面已經開始有一段時間了。」指著密室,米盧的意思就是讓許橙橙先進去。
D從口袋裡面又拿出了一瓶藥劑,他朝著許橙橙露出你放心的表情,「我這次帶了不少東西,就是專門為他們準備的。」
「不是告訴你們孩子們的情況很好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趕緊把事情處理清楚。」瑪麗薩朝著D的頭拍了一下,然後D竟然沒有發火。
「沒有。」這是許橙橙代為回答的,「左洺,你到底是想要多少人死了,你才開心?」
「好想你,孩子們還好嗎?」
「D,還有剛才的藥劑不,我想他會需要。」許橙橙指著左洺,都是他的想法,才讓這些年來乾家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葉皓和何偉明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的父親會騙他們,他們記得小時候會有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到家裡來。父親告訴他們,不可以叫她母親,但是她就是他們的母親。記事開始,左洺就告訴他們,全都是姓乾的錯,不然他們也不會沒有母親。
這是有多深仇大恨才會如此,許橙橙坐在椅子上,「瑪麗薩,他是誰?」
許橙橙從左洺的面前站起來,她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就因為一個理由,左洺完全利用了自己的養子們。他們做了那麼多對乾家不利的事情,就算理由是如此,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左洺的話讓許橙橙轉頭看向了何偉明和葉皓,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然後發現他們兩個人竟然避開了她的眼神。難道左洺說的是真的?她要他說下去,「我奶奶只愛我爺爺,她只生了我爸爸一人!」
「不會的,我佈置了那麼多年,乾家的人必須死!」左洺完全就是瘋狂了,他聽不得乾家人還活著的消息,「我手下那麼多人,乾家的人必須死!」
只不過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他原本以為把自己的父親帶入密室,然後外面的人就可以解決許橙橙他們,沒想到在他們進入密室沒有多久,這裡也被人佔領了。
許橙橙一直聽著左洺和他的兒子說話,她先是看了眼葉皓,跟著看向了何偉明。目光在何偉明身後的安然身上轉了一圈,她抽回眼神,「你想要乾家的人都死,我告訴你,乾家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現在你覺得你們還有什麼機會去殺了我的家人,我看你連走出這裡的機會都沒有。
許橙橙帶著滿心的疑惑朝著密室走進去,在裡面一共有不少人,除了安然、瑪麗薩、葉皓、何偉明,還有一名老人,以及她一點都不陌生的D。他正站在那名老人的身後,而且手上的針管正準備注朝著老人的手臂扎進去。
許橙橙聽著左洺瘋狂的聲音,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是他害死了小梅,小梅可以出國接受治療的,他沒有把她送出去!他讓小梅痛著,然後瘦成了那樣。我發誓,我會讓他得到惡報的,是他害了小梅。」
左洺聽到許橙橙的話,他僅剩幾根的牙齒稀疏的在嘴裡,說話的時候牙齒是漏風的,「乾家的人最好都死了,我就可以瞑目了。皓,你是大哥,你之前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一種很好的玩的東西,我只是想讓他感受一下這種就像是全身筋骨都在裂開的感覺。藥劑的份量已經算很小了,誰讓他養尊處優這麼多年,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估計四次是他的極限,不過讓他死,太便宜他了。」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葉皓朝著許橙橙點了點頭,「你們確實可以從這裡找到很多東西。」
「父親,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葉皓推開對著他們嘴的槍,他氣憤得想要走到左洺明前,可是他被人捆著固定在了這邊,他只能隔著一段距離質問左洺。
何偉明和葉皓想要開口,但是他們兩個人被槍頂住了嘴巴,如果他們稍微有點聲音,就會被拿槍的人殺了。他們連動都不敢動,面對死亡,他們還是會害怕的。
或許是感覺到了生命的流逝,左洺知道這個秘密只有他知道了。小梅曾經告訴他,在孩子們都懂事的時候,要告訴他們真相。他們是知恩圖報的孩子,會記住他的好的。
左洺咬著牙,好像一時間意識到了什麼。他的內心在苦苦地掙扎,他不想讓許橙橙知道更多的事情。就算別人拿著槍指著他的兒子,他也不受威脅。他心愛的女人,他絕地不能讓她在死之後還背負著某種枷鎖。
聽著D的話,許橙橙沒有繼續問下去。她認為之後還會有時間,於是她走到了葉皓的面前,「葉皓,幸好沒有聽進的你話,我覺得你比我還可憐,至少我的親生父母都在身邊,而你一直以為的親生父親,卻是個騙子。」
「沒有錯,我就是許橙橙。」zVXC。
「許橙橙,我想你對這個名字不陌生吧?」許橙橙發現左洺的眼神有些模糊,人確實也老了。
許橙橙認真地去研究葉皓的表情,應該高興的,因為這麼多年的恩怨終於有了句號,可是她高興不起來。這是左家和乾家的恩怨,這麼多年之間,失去的,不是結束兩個字就能斬斷的。
許橙橙帶著令狐天心和米盧走了進來,她的目光看著D,看著他動手注射完藥劑之後,然後他竟然朝著她走了過來。她被他摟在懷裡,不過摟的時間不是很長,他說話的語氣有點興奮。
許橙橙的疑惑更大了,她看著瑪麗薩,「你們和他們認識?」著知會神。
左洺聽到許橙橙的話,他露出了一個很猖狂的笑容,「哈哈,為什麼要乾家的人都死,這還用問嗎?姓乾的沒有一個好東西,他搶走了屬於我的東西,他必須死!」
何偉明因為左洺的話沒有了動靜,他愣愣地看著前方。許橙橙的話過去了很久,他因為不忍看著左洺痛苦的表情才對上她的臉。喉嚨裡說出來的回答只有一個,「是的。」
安然的槍指著何偉明,他看著老人,「還不打算說嗎?」
回憶是個可怕的東西,許橙橙想起了那場火災。她走了兩步就站在了何偉明的面前,「三年前那場火,是不是你讓人放的?」
謊言不攻自破,何偉明帶著歉意的聲音告訴左洺,「對不起,父親。」
「呵呵呵,你就是許橙橙,你還沒死!」左洺突然想起什麼,然後把目光集中在了何偉明的身上。他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在哪個方向,「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說到這裡,左洺沒有了聲音。他看著前面,然後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過了幾秒,他抓著自己的心口,「小梅別走,我可以帶你出國治病,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左洺抬頭朝著上面發出刺耳地笑聲,「哈哈哈哈,你們真的是我的好兒子,竟然騙我。你們去騙了那麼多人,最後竟然騙到了我這個父親頭上。」仰天大笑過後,他看著許橙橙,儘管一片模糊,「許橙橙,我不會讓你活著的,乾家的人都該死!」
「咳咳,沒有什麼好說的。既然都被你們抓到了,想殺了我們就動手吧。」老人對於死,完全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是他的不在乎,不代表他對死亡沒有恐懼。
「對不起。」又是為一個謊言道歉,葉皓此時很恨,為什麼不能讓他的父親死而瞑目。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橙橙完全不知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米盧和D會在這裡,而就這個問題,她沒有第一時間去關注葉皓和何偉明,甚至那名被D注射過藥劑的老人是誰,她一點都不主動去關心。
「啊!他們不可以這樣對我,是我收養了他們,他們是孤兒!小梅對他們那麼好,是小梅抱著他們送到我身邊的,她希望他們可以長大成人,可是小梅從來都不會見他們,就因為她不是他們的母親!不,她是他們的母親,她是!他們要為他們的母親報仇,乾家的人必須死!」
「不不!小梅不姓乾,她沒有錯,錯的都是姓乾的!是他帶壞了小梅,小梅本來要嫁的人是我!」想到自己愛的人,左洺激動得留下了眼淚,然後斷斷續續地強調,「小梅是要嫁給我的。」
不知道D給老人注射了什麼東西,老人的全身竟然抖動起來,然後他瞠大著眼睛。先是哀叫了好幾聲,跟著是喘氣不止。一雙佝僂的手抓著輪椅青筋暴突,喘過了氣之後竟然伸手到嘴邊,然後用牙齒去磨蹭自己的手指。許橙橙看著眼前的一幕,她都覺得很痛苦。她看著D,指著老人,「你給他注射了什麼東西?」
「沒有什麼要說的嗎,你們這些年來做的事情,真的不少啊。我想從這裡應該能得到某些文件吧。」許橙橙一早就發現密室裡放了很多東西,這麼多的東西中,一定有他們要的。
他就是左洺?許橙橙看著一副蒼老的面孔,他此時正在極度忍受著痛苦。他身體內的藥劑還沒有散完,那種D所說的痛還在折磨著他。許橙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左洺的面前。
「我兒子他們上學的地方,也是你讓人去防火的吧?」
「不管你手下有多少人,或者你兒子手下有多少人,你都不用指望乾家的人都死了。」許橙橙說得很清楚,「我很好奇,為什麼你要我們家的人都死呢?」
許橙橙自從聽到乾老爺子說的那些話之後,就認為左洺會那麼做,全都是為了她的奶奶。當為了情字殺人,再理智的人也會失去自我判斷能力。左洺估計就是這樣的人,她正在試圖誘導他說出事實。
左洺注意到有人站在他面前,他抬頭看著來人,因為兩次痛楚讓他的雙眼朦朧,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沙啞著聲音,他問許橙橙,「你是誰?」
何偉明沒想到左洺會在這種情況下看到許橙橙,他一直想要聽到許橙橙死亡的消息。他的生命已經不長,所以他才會從國外回來,然後告訴他一個謊言,就是希望他可以走得安詳一些。
「不願意說嗎,其實我奶奶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你做了這麼多,都只是你自己的個人想法。你是因為嫉妒,所以才會針對乾家進行報復。」許橙橙用話刺激著左洺,而左洺的眼神更迷茫了。
「我爺爺當年什麼都沒有,我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搶走你的人。我奶奶想嫁的就是我爺爺,你自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就一直在報復我們乾家。」
許橙橙的話在左洺的心裡撞下了一層層的漣漪,左洺的眼神完全失去了焦點,「小梅是愛我的,她還為我生了兩個孩子,她是愛我的。」
葉皓把許橙橙的諷刺聽在耳裡,他不能否認她說的全都是對的。他一直被蒙蔽在謊言當中,原來並不是只有他欺騙了乾家的人,他自認在生命中很重要的父親,說的都是謊話。
這麼多年,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去懷疑過任何事情。只要左洺吩咐一聲,他們就會讓乾家出點事。可是剛剛他們聽到了什麼,那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個噩耗。
「我們本來就是孤兒是不是,為什麼你要隱瞞真相!」葉皓歇斯底里地朝著左洺大叫,左洺聽到他悲切的聲音,身體抖了好幾下。他伸出老年斑很多的手掌,可是什麼也摸不到。
「嗯。」
什麼都有了答案,許橙橙閉了下眼睛,「周婷他們是怎麼回事?山上的營地,是你們在上面訓練自己人的地方?
這一次,許橙橙得到的是點頭的回答。事實竟然如此的不敢相信,一切都是左洺對許橙橙已去奶奶的愛戀,誰說愛情不讓人瘋狂,就因為這個愛,左乾兩家糾纏了快半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