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等到電話結束，聲音也漸漸平息，顧念才又坐了一下，走到客廳裡頭，歪頭看了眼正在瀏覽電腦的遲明輝，小聲的喊了句：「遲總？」
遲明輝回身，「嗯？」
「我先睡了呢，今天坐飛機又去發佈會，還是有點累。」已經洗完澡穿著自己那件花布睡衣的顧念，毫不掩飾臉上的睏意。
顧影湊過去，「你今年有存款了吧？」
遲明輝的睡眠時間，應該會很晚，至少不可能9點就睡，顧念這是實在熬不住了，才提出的先睡。
很長……
顧念睜開眼，很早，才六點多鐘，或許是睡的早的關係，這一夜噩夢折磨的她睜眼閉眼都是那幕刺激至極的場景，長長呼了口氣，顧念挪開橫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偷偷摸摸的下了床。
「你在顧影家等，晚上我去接你。」
顧影起床去洗漱，順便取下掛在牆上的睡衣套在上身，這才想起來遲明輝和顧念之間那一團亂麻，歎了口氣，「你說你也不省點心，找了個難度指數頂天的男人。」
顧念想了好久，決定如實招供，畢竟她自己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只能問顧影，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垂頭，「我們、我們同居了。」
在她喋喋不休的時候，遲明輝放倒了她，緊張的眨巴著眼睛，生怕下一秒就是褲子被扒開，強行闖入的結局。
顧影這才長舒了口氣，「你能存下錢，你媽才會放心讓你在這裡闖，不過說實話，你有個那麼有錢的男朋友，怎麼就不能讓他表現表現呢。」
顧念點頭，「也打過電話了，不過沒說這些事情，反正她也不看網絡的，所以只是說了下最近很好，等春節的時候和你一塊回家。」
她以為會做一個很美的夢，但沒想到身後的擁抱那麼深，做的夢卻比以往都苦澀，夢裡面是個巨大的教堂，抬頭都看不清教堂的頂部在哪裡，她手裡頭拿著個請柬轉了好半天，才確信是這裡。
「咦？！」顧影發出了一串尖叫，顯然是不能相信，伸手就要去掐顧念的脖子，她卻立刻摀住，搶在她對自己下毒手前說：「你發誓沒用自己的妹妹換遲雲陌，那我就准你掐我！」
回到房間裡頭，摸出化妝品來稍微打理下自己，就聽見身後有人說話，「要出門了？」
顧念的心陡然間輕輕一跳，她高高興興的回答，「對呢，有很長的時間。」
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顧念覺著很安心，靠在心口的位置還可以聽見他的心跳。顧念心想，就這樣，就這樣……真的挺好……
雖然即便他這麼做了，顧念也不會反對，但是一面痛苦著對方的精力怎麼可以這麼旺盛，一面又有點擔心這麼搞下去兩個人都會很累。好在被推倒在床上後，遲明輝只是從後頭抱著她，並沒有再多做其他的事情。
早晨干兩件事，下去買上早點，順便再配把鑰匙，老小區最大的好處就是所有的人都起得很早，把事情辦完後，她再回到家也不過是七點鐘左右。zVXC。
她又拿起了一本週刊，一樣；再拿，還是一樣……顧念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現在媒體們都槍口一致的幫自己，並不是媒體太好，而是馳譽肯定花了錢。
腦布還明。遲明輝想了想，「對，我想睡你。」
「嗯。」顧念正在刷睫毛膏，表情怪怪的，就沒敢轉身，順口就交代，「我把門鑰匙放在客廳的桌上了噢，出去的時候記得拿上。」
顧影上前拍了下她的頭，「你傻啊，他敢讓你生，你就生啊，事業拼到三十好幾沒人要了，誰管你？」
顧影往她旁邊一坐，橫眉豎目的，嚇了顧念一跳，「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這就像她和遲明輝的感情一樣——咫尺天涯，所謂的距離不過如此。
「我接你。」遲明輝又重複了一遍，她草草應了下，就趕緊收拾著出了門。
觸及到那雙陡然間有些變了的眼神，顧念才慌亂的說：「沒事，我自己打車回來就好。」
要是錯過的話，自己被滯留在A城，再錯過金馬獎的頒獎禮，就又是另外一個光景。為什麼呢？現在所有人因為她吐血加事故的事情，都對她產生了同情，才會掀起網絡上的軒然大波；而假如只是因為自己犯糊塗沒帶上證件就去坐飛機，結果沒趕上導致新人獎失去，可就直接變成藐視組委會，板上釘釘。
等到腳踏進去後，卻看見西裝革履的遲明輝，表情溫柔的看著身邊的女人。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溫柔的表情，只是她站在那個地方，明明可以看到他和她，卻始終邁不動第二步。
顧念歪著頭，果然命運還是很玄妙的呢。不過不管是什麼，還是得仰仗遲明輝那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
顧影說：「那你老媽那裡，你報平安了麼？」
顧影的個子比自己小，平時出門要化濃妝才會顯得自己格外的女強人，配上小西裝，風姿瀟灑的一走，在公司裡也是叱吒風雲的領導，但是卸了妝又打扮邋遢的她，簡直就跟個小女孩一樣。顧念嚇的後退好幾步，欲哭無淚的說：「昨天晚上剛睡過，你一點都不累麼？就算不累，也為自己身體考慮下嘛。」
微微鬆了口氣，顧念轉了過來，兩眼忽閃了下，才敢幽幽的轉過身，「就這樣？」
遲明輝低頭看了眼筆記本上的時間，也把電腦合上，「好，我這就來。」
遲明輝勾唇笑了，「那你想怎樣。」
A城很大。很多年輕人在奮鬥的時候，會發現，大把的時間是耗在路上的，到了高峰期，這裡堵車更是嚴重。幸好早早起來的顧念，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達顧影的家，直接把她從床上踹了起來。
顧影揉著眼睛，打著呵欠的把被子掀開，非常沒有形象的一把握住顧念的手，上下打量著：「死丫頭你真的沒事？」
「呃。」顧念起身，跟在她後頭繞到衛生間外頭，顧影叼了根牙刷刷牙，手還指著客廳沙發上頭放著的一疊報紙雜誌，含糊不清的說：「去看看，你最近的曝光率也頂天的很，不過是好事，我們公司的廣告片已經有商家指定讓你來了。」
「沒事啦。」顧念大大咧咧的坐到旁邊的軟墊上頭，「我命大，飛機雖然事故，但還是躲過去了。唉說起來我身份證沒帶，護照也沒帶的話，這趟飛機我可就真的錯過了。」
房間太小，遲明輝走幾步就到了房門口，顧念還站在那裡發愣，便被從後頭輕輕抱住，她自己也還沒習慣這種生活節奏，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轉過身來，反手抱住對方的腰，緊緊的。
顧念倒是沒注意過雜誌報紙的講究，乘著顧影起床的當口就撲到了沙發上頭，隨手拿起最近的一份報紙，報紙通欄很大的板塊，居然是馳譽發佈會的消息，通/稿的內容很正常，可以說是基本沒有負面報道。
「嗯？」顧念沒聽明白，「表現什麼？」
手腕被抓住，遲明輝找到她耳垂的位置輕輕咬了下，成功引來一陣戰慄後，才說：「嗯，以後時間還長。」
「他昨天說，讓你給他生個孩子，然後你以自己事業為重拒絕了？」重複了一遍顧念剛才的描述，換來了幾個頻繁的點頭。
這事戳到了顧影的脊樑骨，她訕笑著收了手，顧念趕緊挪到沙發的另外一邊，閉上眼睛說了最近的一些事情，說到陸宛的時候顧影險些又上手掐人，但說到遲明輝已經搬到她家裡的時候顧影又開始琢磨，等妹妹說完後，她恍惚了好久，終於是沉重的歎了口氣。
冬季的A城霧靄茫茫，空氣裡始終涼颼颼的，光禿禿的樹椏上，飄零著幾片還自堅強的枯黃樹葉，剛踏出樓的顧念，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家，玻璃上結了冰花的緣故，看不真切裡面的世界，就算是窗簾都有些模糊。一如，此刻的心情。
顧念慌忙說：「你忙的話不用管我啊。」
「不忙。」
過了好久她才抬頭，閃動著有些困乏的眸子說：「可我看你一點都不想睡……」
輕輕的歎了口氣，顧影已經抹著臉走了出來。
「有、有！有五位數了呢！」
當然，如果讓他們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平時不喜歡出門交際，就願意在家打打遊戲，估計會更加鬱悶。平時把所有人罵的跟豬頭一樣的顧影，真的是眼前的這個人麼？
「呼……」她終於放下了心，在他心口上畫著圈圈，「那晚安？好夢噢……」
顧念呆呆的放下睫毛膏，轉回來問，「你不是要送陸宛回家麼……」
顧念咬唇，「他只是說讓我生個孩子……」
夜裡頭的噩夢再一次襲來，讓她眼前暈了暈，直到顧影冷聲的說：「他喜歡你啊，既然都說到這一步，你為什麼不鼓起勇氣問下去？我覺著以他願意跟你住那破房子的心態，就算你說想結婚，他也不會拒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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