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明輝愣了下,推開門,身後霍然間跟著好多掛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呼啦啦一群人驚的顧念後退了好幾步,坐在沙發上頭,呆呆的看著他一面打開電腦一面和他們在溝通。
「遲總,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你是最後一輛。」
「好。」
遲明輝的手停頓下來,從未曾想過她會隔絕的這麼乾淨,一改往日她的習慣,而明明淪陷的那麼深的是她。
這聲暱稱讓顧念的心口開始狂跳,張開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黑暗,唯有星眸如天空遠星,漸漸的滑落下去的,卻是始終無法被拯救的心。
那雙細白的手始終卡在一個位置扯,那小西裝的角都快不能看了。顧念慌然抬頭,忽然間兩眼一黑,腳下更是「光當」一下,她嚇的打了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電梯壞了?在劇烈的晃動下,電梯整個有些近似墜落般的往下滑,顧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遲明輝火速的出手,把電梯的所有樓層都按了一遍。她驚詫的死死抓著手旁的欄杆,突然間感覺到手腕微微一疼,就被攬在了溫熱的懷抱裡頭。
「遲總,XX網的總裁剛才打電話過來,說可能會來晚一點?」
遲明輝今天穿著一身深灰色修身西裝,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戴著的黑框眼鏡似乎又換了個牌子,整個人都顯得又沉穩又精神又帥氣,好像幾天前她看見的那個頹廢的男人,已經從眼前消失。
「哦……」
氣氛一時冷寂了下去,黑暗的轎廂裡,伸手不見五指,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在頻頻響起,顧念下意識的靠近了些,略有點驚慌的看著四周那黑洞洞的場面,就好像有很多魔鬼站在身邊,死死的盯著兩個人,「出……出不去了……」
顧念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頹廢的靠在一側。好容易攢起點精氣神來,就在面對對方的時候消弭殆盡,這種感覺近乎於無能為力——所以之前她才會選擇逃避,唯有逃避才能解決的了她現在的尷尬處境。
遲明輝搖頭,「你沒戴那條項鏈。」
「還有遲總……」
電梯裡面一陣安靜,剛才的動盪彷彿已經遠離,顧念的腦子才來得及回想剛才發生的那幕驚心動魄:電梯大約是在二十層的時候突然間墜落,一直到了緩衝帶才停了下來。這中間為什麼會故障,而且還是一個專用電梯。
又說了句「別怕」,顧念卻在緩緩的搖頭,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唇角。坐准你發。
電梯停在的不知道是哪一層,因為所有的鍵都滅掉了,遲明輝說了一句「斷電了」,顧念才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那也就是說,假如沒有人能及時救援,自己就要和他困在這裡頭了?
遲明輝問:「帶手機了沒有?」
想和他在一起。這種心情從來沒有變過。
他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實話,這一句實話,瞬間擊碎了她當時所有的理智,幾乎是要奔回去摟住他的腰說,不想分手、別分手。
顧念好不容易建立完的冷靜情緒瞬間崩潰,「沒……沒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的確不可能,她又為什麼要選擇逃避。
聽見這麼公事公辦的說法,顧念才反應過來,振作之後才微笑著回答:「好。」
顧念臉色都有點發白,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緊緊摟著的部位,還是遲明輝的腰部。她下意識的去看電梯上的急救按鈕,但是早就被遲明輝按住了。
「丫頭。」
遲明輝斜睨了眼顧念,「衣服快被你揪破了。」
可是這次的事故,卻讓她直直的再度面對男人的氣息,纏繞上來的是魂牽夢繞的思念,愛、還是愛……
遲明輝聽見懷裡頭那低低的啜泣聲,她想逃避自己,想遠離自己,甚至把自己給她的唯一一根項鏈也給放棄,就是要徹底的和自己劃清界限。可是老天爺也在不斷的開著玩笑,你選擇逃,它卻選擇了關。把他們兩個徹底的關在了這個密閉的空間裡,等著別人的救援。斷電前他及時的按了急救鍵,希望能被人發現。
時間過了將近五分鐘,顧念才從驚悸中緩緩睜開眼,目光中始終是一個安靜的男人,單手緊扣著自己的肩。
「過來。」顧念腦子還沒反應,就被拉到了一個位置站定,黑暗的視野裡,隱隱能看見遲明輝和自己站在電梯最邊緣的角落,離門很遠。
感覺到背後那小聲的哀鳴,遲明輝說:「到電梯了。」
「我臉上的妝沒畫好麼?」雖然沒有造型師幫忙打理,只能自己解決了妝面,但是顧念自認為化妝應該還可以的,而且只是個年會,沒必要濃妝艷抹,她也就是簡單的化了個裸妝。
遲明輝輕咳了一聲,「現在是十點鐘,再過十分鐘從這裡去會場。」
顧念咋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她幾乎是怔怔的看著解決一個走一個,直到辦公室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就好像颱風過境一樣,看的她目瞪口呆。
顧念揉著額頭,灰溜溜的跟著遲明輝走進了電梯裡頭,遲明輝按了下B1,電梯緩緩的合上。
也許反而是現在這種平靜的相處更適合他們兩個。
「有緩衝帶,別怕。」
顧念今天早上為了戴不戴的問題,掙扎了好久,被遲明輝一問反而恍惚了下,撫著脖子上那條祖母綠的老翡翠項鏈,支支吾吾的說:「因為和衣服不太搭的關係,所以沒選。」
遲明輝問:「怕麼?」
有他在自己身邊,比什麼都要滿足。顧念微微垂首,在等著別人救援前,就讓她這麼抱下去,許多的情緒在這靜謐的空間裡緩緩流淌,逐漸包=圍住的是快要爆=發的思念,這麼愛他,她比任何人都要愛的早,愛的深,可從心臟痛到腳後跟的苦楚,卻是愛的無能為力。
「走吧。」也許是的確不知道找什麼話題,遲明輝看了下手錶,說。
「試鏡會那天,我選了你,傻丫頭。我……從來沒有把你只當做床伴。」
「遲總……遲總……」
這一眼看的她有些心頭泛酸,他跨出自己家門前的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又回到了耳畔。
時間跨度走了一周後,她冷靜下來,再想起,也只會覺著造化弄人。遲明輝從來不說,是因為他也有他的無奈吧,像顧念和他這兩個世界的人,真的沒辦法走到光天化日下的。只是埋在地底的時間久了,再炙熱的感情都會腐爛,何況她時時沒有安全感,那麼惴惴不安的期盼著對方賜給點什麼。
遲明輝呼了口氣,從座椅上起身,「剛才你說什麼?」
遲明輝的手插在她的發間,輕輕撫了下,讓她看向自己。顧念回頭,渾身發抖的感覺才漸漸的平息。
顧念搖頭,要走紅毯一般都會把貴重物品提前處理,所以來之前她就把手包放在了辦公室裡。
顧念趕緊站了起來,剛走到他身邊,又默默地退了幾步,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怪異的氣場在二人之中反覆繚繞,顧念總覺著自己走的有點揪心,心不在焉的走著,高跟鞋一歪腳,頭狠狠的磕在了急停下來的遲明輝的背上。顧念死死的抱著遲明輝的腰,頭也埋在他的胸口,身子雖然在瑟瑟發抖著,可耳畔的冷靜話語卻讓她心如止水。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卻被摀住了嘴,耳聽著一聲「卡噠」,轎廂似乎撞到了緩衝的位置,強烈的動盪讓兩個人的身體都有些不穩,劇烈的衝擊掀的顧念胃都開始翻騰,整個身體幾乎是根本無法控制的往前撲,幸好腰部被死死的勒住,及時挽救了她撲跌出去的命運。
顧念愣了下,柔聲回答:「不怕……」
她雖然穿著小西裝,但後來發現可能略卷的髮型還蠻適合自己,就用卷髮棒微微捲了幾下,發尾處輕輕泛起的小=波浪,讓她的面龐看著更加的精緻。顧念從旁邊的架子上頭抽了本雜誌,鋪在腿上看,堅持了三分鐘後,覺著被盯的有些背後發毛,才窘迫的抬起頭來,和遲明輝對視。
「派個工作人員在外面接待一下。」zVXC。
身子被緊緊縛住,甚至沒有了可以站穩的支點,幾乎是被掛在男人的懷中,腰部的曲線彎出個漂亮的弧度,撲鼻而來的是更加深的味道,迷醉的令顧念一時間失去了拒絕的力氣,唇角的淚水被吻去,而漸漸被吻住的雙唇,更是被舌尖撬開。被勾住的何止是自己的舌,更有踽踽獨行的悲涼,唇齒處不斷廝磨,碾的顧念發出了點細碎的囈語。
雖則熱烈,卻又溫柔的吻,讓顧念的心跳逐漸加速,彷彿乘上了雲霄飛車,模糊的低吟,肆意而又熟練的擁抱,闊別已久的情人,在黑暗中彼此探尋著對方口中僅存的溫度。
顧念她漲紅了臉蛋,有幾次都已經呼吸不暢了,鼻息間滿是自己心愛的人的味道,險些要暈厥在這迷醉的世界裡。腰部被大手緩緩覆上,逐漸向上輕輕的撫摸著,直到小西裝的紐扣被解開,一股涼意襲向胸口,顧念兩眼陡然一睜,拚命掙扎了開,向後退了一步,輕聲說:「不、不要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