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明輝回到電腦前頭，「啪嗒」一下按了回車，只見一條於昨天晚上發出的帖子，在今天上午被人給頂到了飄紅的熱度，標題更是觸目驚心的很：作為雲陌超級粉，來討論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遲雲陌？十條證據分析他和遲雲陌的區別。
顧念正好目光挪到電腦上頭，幾乎是下意識的站起身來，不敢置信的摀住嘴。
這條論/壇帖子雖然是個戲言的方式，但是發帖人她很有印象，上一回試圖轉移話題卻又沒有能夠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的馬丁。這個馬丁就在大家聲討付瑤的時候，突然冒=水來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帶。
上一次可以說是巧合，那麼這一次……呢？
顧念深吸口氣，又扯了扯他的衣角，「遲總……」
顧念想起身，掙扎了好久才爬了起來，卻感覺手=感不對，臉色微微一變，呆呆的看著手裡頭越來越硬的小帳篷。糟糕……按錯地方……
顧念臉白了白，垂頭站在牆角，就像個犯了錯罰站的小孩，好半天，才怯生生的走到遲明輝背後，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別生氣，別不理我……我知道錯了……」
往常是和顧影一起出去溜大街，然後吃好吃的，不過今年顧影姐姐一時半會是不會原諒自己了，加上她確實非常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所以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過去，能把人心都看軟了。
遲明輝攏了攏她的發，「是時候稍微修剪下了。」
顧念拚命的擺手，意思是不要。
半分鐘後，遲明輝抬頭，「還有別的事情？」
遲明輝皺眉，「誰的電話？」
遲明輝看了眼時間，今天是十二月九號，再過六天就是顧念的生日。他緩緩站起身，扶在她的肩膀上，「怎麼？很難過？」
「我沒有。」顧念嚇的貼在牆邊，小=臉白煞煞的，因為當初和喬默請求過幫忙查證的事情，從理論上來說，喬默的科技公司的技術應該更加過硬吧？剛才給喬默打電話根本就是腦子一片混亂後的選擇，現在見遲明輝這麼冷寒，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囁嚅了好幾句都吞回了腹中，縮在那裡可憐巴巴的望著對方。
所以這就是他對雲禾暫時不管束的關係？只是他為什麼也能確定馬丁的ＩＤ就是雲禾的呢？心裡頭的疑問再起，但她並沒有發問，反正接下來就算是修剪枝椏，那也和自己沒什麼太大關係，何必去管那麼多。
顧念面色幾度變化，心頭如小鹿亂撞。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扭頭給喬默打電話，「喂，喬默，嗯，那個帖子又開始了……你趕緊幫……」
遲明輝在翻看他手裡頭的資料，秘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坐在沙發上頭，正拿著茶几上頭亂七八糟擺放著的資料觀看的顧念。
顧念琢磨了好半天，皺著眉頭說：「你的意思是，我的發展路線是諧星和打星麼……」
只是當他踏出辦公室，就被一群八卦的女人們拽到了玻璃窗邊上按著坐下，要求他必須說說看遲總和顧念有沒有什麼內幕，為什麼從一到公司就始終待在辦公室裡頭，顯然是格外恩寵的表示。
一聽唱歌，顧念的小=臉都紅了，上次試鏡會的時候她倒是唱了戲的，可是要單獨在遲明輝面前唱，真是尷尬至極啊……
她找了好半天沒看見，那敲門聲又開始響起，秘書的聲音柔婉而又清脆，卻又像重錘一樣砸著顧念的小心肝，「遲總，企劃部送來的資料，請您過目。」
#已屏蔽#
不是……
「好的。」
她懂。所以她只是試圖伸手去夠這條魚，只是拴著魚的釣竿始終會晃晃悠悠的抽走，明明好似唾手可得了，卻看著那條魚蹦回到水裡，越游越遠。
頂討這熱。第二次轉身要跑，又被扯了回來，顧念這次非常正經的說：「遲總，這裡是辦公室，日理萬機的地方，真的不適合做什麼別的事情。」
遲明輝又伸手拿過桌上的合同細細的看了起來，絲毫沒有和她搭話的興趣。
顧念心裡頭又想去看看遲明輝的父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又怕觸到遲明輝的禁忌，明明說好的不去打擾他的家庭，可又想知道他會帶誰去現場……
遲明輝不理她，低頭處理公事。整個辦公室裡都是翻動資料的聲音，還有時不時間歇傳來的打字聲。
傳說中遲明輝親自簽下，後又和喬默、遲雲陌產生緋聞糾紛的女星。
過了一會，喬默的電話打了過來，顧念臉色黑了黑，小心的看了眼正在工作的遲明輝，又不好意思不接，便小聲的捂在話筒旁邊，「喂？」
「我又沒答應……」遲明輝鬆開顧念，轉到電腦前面，又按了下F5刷新鍵，剛才的帖子已經被刪除。他站起身來走回到沙發前，把茶几上的通告資料翻了翻，「有競爭才有進步，只要不影響最後結局的競爭，我一般不會管。任何的炒作，即便是惡性，只要最後有翻盤的可能性，也不要拒絕。」
顧念倉惶的抬頭，卻看見遲明輝的面色格外的難看，「原來你心裡這麼不信任我？」
她抬頭看了眼遲明輝，就見他也是嚴肅的看回自己，不覺瑟縮了下，輕聲說：「看情況，唔……等再聯繫好嘛？」
氣氛略為微妙，顧念只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傾斜，似是要壓在對方身上。不得以接了句其他的話來化解自己的尷尬，「我的頭髮好像也有一個月沒修了……」
「嗯。」
他不懂，她也不能強求。輕歎了口氣，顧念跳下沙發，把茶几收拾了下，又將材料整理好放到包包裡，略有些失落的看著自己的包。說不清楚現在自己心裡頭的滋味，好多好多的通告資料，卻空空落落的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得到了大好的發展機會，卻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條魚。
被打擾過後，冷卻下來的辦公室裡再度回復了平靜，顧念想了很久，才試探著問：「這些都是我明年的通告麼？」
「我讓丁秘書給你準備一份禮物。」
喬默的笑聲十分平和，他說：「還有件事，十二月十五號那天，有一個A城的高級酒會，出席的人都是一些政界要人，也包括遲雲陌的父母，正好我缺個女伴，你想來麼？」
遲明輝見她臉上都一副被驚嚇後的表情，眸中閃過一絲刺痛，才緩緩轉過身去，坐回到電腦前面，冷靜了很久，才打了第一個電話：「是我。那個論/壇上這段時間不許再放任何關於遲雲陌的帖子，麻煩版主們24小時的注意刪除，IP地址給我留下做證據，其他的一概不要留。」
「都讓於曉去聯繫了，百分之八十會拿下來。」畢竟顧念的名氣還沒有到家喻戶曉的地步，大品牌商也會多加參考的。
雲禾何嘗不是遲明輝的心血，所以她沒有去觸碰這些可能會存在的逆鱗。
「真、真的要唱？」
屁=股又被狠狠打了下，她呻=吟了下，死死的攀在他的胸口控制住自己下滑的趨勢，「你、你、你修……」
遲明輝肯定也不會放棄雲禾，就算師徒幾年，多少也會有感情的。
顧念撅嘴，「你說呢……」
顧念的心突地一跳。十二月十五號？
雲禾對於遲明輝的意義她很瞭解，一個默默無聞的女星，被他一手捧到今天的高位，並非一日之功，就好像她小時候很喜歡堆土堆，費盡心思的堆完個小城堡，卻被表哥一腳踢散，當時她就蹲在那裡哭了好久。
遲明輝目不斜視的接過，拿在手上看了眼，「年末的工資安排，各部門的要求都提交過來了麼？」
其實她一點也不想要熊掌，只想要那條魚。
遲明輝才不會告訴她，她把內=褲穿到了絲=襪外頭，簡直就是個內=褲外穿的小超人。
遲明輝清了清嗓子，斜睨了眼到處摸著自己小褲褲的顧念，「進……」
顧念見他終於肯和自己說話了，含糊不清的回答：「我怨你的還少麼……不缺這一件……」
丁秘書把緊張的目光從遲明輝衣領上不小心被劃到的唇彩收了過來，「沒事、沒有別的事情了。」
丁秘書幾乎是逃一樣的飛速小跑著離開了辦公室，顧念長舒了口氣，把剛才仔細看過的《問天涯》簡要故事介紹給放了回去。
遲明輝彈掉手裡頭的煙灰，難得露出了點欣慰的神色，「諧星這個詞還真是不錯的解釋。」
「我、我生日……」顧念面色一紅，「你有空就一起，沒空的話我自己過。」
顧念露出星星眼，「為、為什麼？」
遲明輝說：「明年的一個綜藝節目。」
但並非是你想要魚，魚就會屬於你。遲明輝是這麼說的。
原本那些推波助瀾給自己潑髒水的事情，已經消停；在影視城拍戲的最後一周，並沒有再發生什麼多餘的麻煩，她以為即便是雲禾，和付瑤、喬默那是沒有太多的瓜葛，扯起來也不會有太多的愧疚，但這一次不同，遲雲陌遲明輝，那應該是她在公司裡最好的朋友了。可真是想不到啊……
「要看。」這是遲明輝的回答。
「其實我不和你說這件事，完全是因為……」顧念歎了口氣，「雲禾是你培養了這麼多年的明星，她的身上也有你不少心血，我不想毀了你對她的期望。」
顧念的臉微微一熱，扭頭說：「真的不用。不是你親自挑的，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只是相對於雲禾，她本就是後來者，沒有太多的置喙餘地。問過兩次得不到回答，她也就選擇了放棄。只是沒想到無意中還是成了對方的眼中釘——其實雲禾說不定早就發現了她和遲明輝的關係，在影視城裡繼續扮豬吃老虎，不表現出任何的懷疑。而是要等她離開影視城，緋聞事件告一段落後，再斬下一刀。
遲明輝嘴角微微一抽，鬆開了手，果然還是適合諧星發展，也虧的她這麼賣力賣萌。
這是什麼？
薄唇輕啟，遲明輝道貌岸然的扯平衣服，「進來吧。」
「還沒有。」秘書恭謹的回答。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一等等了差不多三個小時，顧念一個人窩在沙發的角落裡頭，抱著手機玩遊戲，維持著內=褲外穿小超人的模式。
轉頭就要跑，被遲明輝強行按了回來，拖在沙發上頭威脅：「嗯？」
遲明輝又把崔謝的那個《問天涯》的介紹塞到她鼻子前頭，「這部給你挑了個比較有挑戰的反派角色，大概會有很多的打戲。」
電話被人拿走，掐掉。
他停了下來。
「小念，我拍完戲了，這邊剛找人去看，就說那帖子已經被刪掉了。」
在外，顧念也算是遲雲陌的正牌女友，遲總再沒品也不會對弟弟的女朋友下手吧。
於曉領命，見遲明輝的氣息越來越冷冰，嚇的趕緊逃竄出去，順便把門關好，並對秘書交代了千萬不要隨便進去的事情。這個瞭解全部過程的小助理當然明白，遲總突然發火的原因。
身為秘書，第一原則就是不要對自己的老闆進行揣測，無論他做了什麼事情，也要想辦法隱瞞，比如此時此刻，飄在沙發旁邊的幾張紙徹底的讓秘書心裡頭咯登了下，她巧笑嫣然的俯身撿起，不著痕跡的放到茶几上頭，說：「遲總，企劃部那邊把公司年末的酒會和年會的方案都敲定了，讓我拿過來給您過目一下。」
遲明輝翻了下日程，幾乎是在瞬間，微微一愣，「丫頭……」
她在乎的根本不是禮物的貴重，而是遲明輝的心意，不過明顯不解風情的對方，似乎根本不明白，其實她想要的，只是能和他牽牽手而已的迫切。就好比她給遲明輝買的手套一個道理，也許那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在遲明輝的眼裡也甚至可以說是不值一提，但是顧念的心意，滿滿噹噹的心意。
「那就等於事情交代完了唄。」然後還被按在辦公室裡頭干了會禁忌的事情，總算是順了遲大老闆的意思，也該放她回家了吧。
他微微勾唇：「生你的氣？也不缺這一件了。」
顧念愣了下，她也怕和遲明輝同進同出多了，被人指摘，「那我等你。」
於曉抹了頭上的汗，心裡頭簡直要咆哮出來，什麼恩寵啊，這明顯是有正牌夫人的趨勢啊，他於曉就算沒腦子，單憑腳趾頭的直覺也能看出，遲總對顧姐的喜歡。他於曉的春天！就是跟著顧姐開始風生水起！大=爺的，太爽了。必須死守著這個秘密，到這兩個人自己守不住了為止，然後於曉非常篤定的說了句：「自己的弟媳，肯定要格外關照是吧……」
顧念呆呆的看著遲明輝。
遲明輝冷哼了聲，當然是心頭不快，「他約你？」
畫面切換到早晨，她坐在飯桌旁邊問：「遲總……你十五號有空麼？」
顧念憋了好半天，看著眼前的男人越挨越近，居然腦子都空掉了，腦子裡哪裡還有完整的旋律，想了好半天才張開小=嘴唱：「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狼∼∼∼」
他又接著打了個第二個電話，「陳導演，最近給雲禾兩天假，讓她回一趟馳譽，我有點事情和她溝通。對，謝謝。」
「這麼早就想回去？」
兩人目光正好相撞，但都心懷鬼胎的避了開來。遲明輝從資料上抬頭，「丁秘書，你去和企劃部的總監說下，今年的年會和酒會合併就可以，不需要單獨舉行。」
她沒說十五號那天是自己的生日，眼神閃閃躲躲的關掉手機，顧念輕輕的呼了口氣，所以說十二月十五號那天，喬默去的話，遲明輝應該也會去，他沒有說過這件事，看來是不打算讓自己做女伴。
「……」顧念無言以對。她承認在遲明輝面前，她確實做了太多的蠢事，但不代表在別人面前，她也要表現自己的二無止境，頓時捂著臉掙扎起來，直到遲明輝托住她的下巴，讓兩個人四目相對，「不是不接吻戲、不接床=戲、不接裸戲麼？或者，你試試唱首歌我聽聽看，還可以多棲發展。」
雖然以她的智商，和遲明輝玩心機似乎不太夠格，但顧念還是想旁敲側擊一下，見對方的眸子泛出奇怪的神色盯著自己，「怎麼了？」
顧念舒了口氣，終於解決了剛才的危機，反正遲明輝在商場上一向很厲害，她還是仰慕點的問個為什麼吧……
顧念實在是不知道解釋現在心裡頭的百感交集，她問過無數次雲禾和自己，他會選誰。他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過自己，而且雲禾還是他旗下的得力干將，他唯一帶的女藝人，呆滯了好半天後才說：「我是想讓喬默幫忙問問而已。」
顧念把通告再往臉上貼近幾寸，「我去參加綜藝節目麼？」zVXC。
「啊！」顧念痛的往前一跳，又跳的近了些。
剛才喬默的電話被無端掐掉，幸好他沒問自己到底是為什麼。顧念小腦袋裡轉悠了好半天，吞吞吐吐的說：「遲總，十五號那天，真的沒空麼？」
顧念最大的好處就是有自知之明，蹲到茶几前面，把遲明輝正在翻著的資料拿到手上，奇怪的念了句：「舞……一夜？」
顧念試探著問了句：「你……知道是雲禾……？」
遲明輝頓了頓，「你在怨我麼？」
顧念端詳了下他的面色，揣測著大概已經沒什麼事了，才慢慢的回答：「我知道你很看重雲禾，那麼多年的栽培，就好像你親手種下的一棵秧苗，慢慢的成長為大樹，我不說不是我心裡頭不生氣，只是不想讓你的努力白費。」
「於曉你出去，把門關上。」
就是這個女藝人……
顧念又開始到處找，找了兩分鐘後還是沒在沙發附近看見，就在秘書第三次敲門的時候，她終於在桌子腿旁邊找見了，趕緊套上後，把茶几上頭亂七八糟的材料給撿起來，心頭大石才緩緩落了下來。
她瞬間僵硬=起來，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辦公室的門，忽然間驚呼一聲，立刻掙扎著爬了起來，迅速的搜羅著地上的零部件：襪子在沙發的左側、連衣裙被踢到了沙發的下方、而小褲褲……
遲明輝座椅一轉，面對著顧念，此時已經把眼鏡摘下，將她拉到自己的腿=間，狠狠的打了下她的小臀。
遲明輝讓人刪的嘛，她當然知道。顧念說：「嗯沒事了，謝謝你，被刪掉了也是好事。」
打星她能理解，畢竟底子厚，轉型也比其他人容易。可是諧星呢？！難道自己就真的這麼搞笑麼！
只是辦公室裡，氣氛又格外僵持，顧念想都沒想就給喬默打電話，明顯是折損了遲大東家身為男人的面子，遲明輝拎著顧念的胳膊，把她扔在牆邊，逼近之後，冷冷的說：「你是忘記了誰才是你的男人？」
雖然秘書心裡頭也在打鼓，為什麼她要等這麼久，才讓進去。雖然腦子裡頭也是浮想聯翩，可終究不敢胡亂猜測。
說到底，她確實不應該沒頭沒腦的就給喬默打電話。
遲明輝低頭說：「有人花錢幫你炒作，你為什麼要拒絕。現代的人，有人討厭你，就一定有人喜歡你。萬事萬物都是要看兩面，只關注黑暗面，絕對找不到突破口的。」
顧念聽他這麼說，立刻明白他果然是要去參加那個酒會的，立刻擺手，「沒事，你有安排的話不用管我。」
顧念搖頭，「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不能要求，也沒權利難過。」
心裡頭真的很沮喪，他甚至也不說十五號那天他會參加酒會，要帶女伴，顧念已經知道他不會帶自己，而是會帶別的女人。喬默的一個邀約，打開了她心裡頭的一個缺口，這個缺口就是她和遲明輝之間，根本無法預約的鴻溝：她永遠都站不到檯面上，永遠都站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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