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6
兩人都很幸運,都搶到了巴士的座位。杜涵香在左排，沐正風在右,兩人之間隔開不寬的走道。巴士不斷的搖晃著，時不時停下來,沐正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直往左邊看。杜涵香卻一直望著窗外，根本不想和她有半分目光上的接觸。
這讓沐正風很受傷,她緊緊的抓住包帶，要和杜涵香說話，但話卻憋在口裡,怎麼也說不出。
好在包裡的電話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媽。」沐正風很是意外,沐媽怎會在這個時間打給她。
「正風幾點回來,我還要做你的晚飯嗎？」
「馬上就回來。」沐正風的聲音低低的，顯得很失落。
沐媽道：「這麼快呀，吃過中飯沒？」
「還沒。」
「發生什麼事了嗎？」敏銳如沐媽，已發現沐正風的不尋常之處，她知道能把沐正風的心情弄得死去活來的，絕對是杜涵香那丫頭。
「沒。」沐正風輕輕的咬唇，突然受到老媽的關心，心裡的失落，化作片片的淚水，她極力忍住不要流下來，免得這車裡人來人往的，碰上熟人更是惹笑話。
「有什麼回來再說，媽給你燒面。」
「嗯！」掛掉電話有一絲絲的安心，飢餓所產生的消極大抵也能消去，而杜涵香單手撐著頭，一直將頭轉向窗外。
到底窗外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杜涵香，她不知道，但她明白杜涵香不想和她說話。大概那裡有杜涵香的風景，正如同此刻，杜涵香是她的風景，她盼望她轉過頭來，跟她說一兩句話，比如這其中還間雜著『正風，我原諒你了，我們在一起好不好』這樣的期盼。
車『嗤』的停了下來，也停止了搖晃。司機大叔拿著話麥在說：「車到站了，到站的快下車吧！」
沐正風站了起來，對面的杜涵香亦然。她們終究四面相對，相對無言。杜涵香說：「你先走。」
沐正風道：「好。」依舊用尼龍包擋住裙子破掉的地方，雖然走起路來很尷尬，但也得硬著頭皮下車，這樣狼狽的時候讓杜涵香看到，沐正風的臉瞬間升溫發熱。
一邊在心裡胡思著杜涵香此刻的表情，一邊恨不得在後背長上翅膀，快速的飛離她的視線。
杜涵香注意到沐正風的尼龍包，嘴角彎起美妙的弧度，從未見過沐正風這樣顧忌形象而走得很淑女，當然心裡也歉意這是自己弄壞的傑作，不過沐正風這個人，不給她吃點苦頭是不行的。太容易原諒她也是不行的，其實，杜涵香已在心裡原諒了沐正風千萬遍，但她也會死咬住嘴唇不說出一個原諒的字來。
兩個人一直一前一後的走著，沐正風走得不快，杜涵香走得不慢，她們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走得沐正風心裡像是打了鼓。
直到分岔的路口，她才稍微放下心，快步的往家趕。杜涵香就一直站在那，手裡拿著她的大包，一直目送沐正風直到消失，嘴裡輕輕的罵了句『笨蛋』。
只要沐正風此刻轉過身了，看她一眼，她就會『氣消雲散』的，可惜沐正風總是顧著往前走，卻從來不知道回頭。
罷了，將包提在肩膀上。緩緩的向家走去。
沐正風一走到家，萬般委屈齊下。
「正風回來了？」
「嗯，我去換件衣服。」她上樓的時候，那刻意的動作，還是未逃過沐媽的眼睛。
她笑著嘀咕道：「這是怎麼回事，裙子都弄破了。」很難想像若非進行過一些『拉扯』，衣服怎麼會壞掉呢？沐媽瞬間的邪惡了……
沐媽明瞭的目光，讓沐正風更是羞慚。她不知道在羞慚什麼，又沒有發生過什麼實質性的令人要噴鼻血的事。
沐媽推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麵條，道：「先吃點，有什麼委屈再跟媽講。」
「好。」
但沐媽的目光，還是令她不自在，她喊道：「媽！」夠了，不要再看了，不要用那種八卦的目光，來看她這個親生女兒好不好？
在受到沐正風牴觸的態度之後，沐媽稍有遺憾的收斂住自己的目光，問道：「怎麼去參加同學會這麼早回來，沒和同學敘敘舊嗎？」
「我倒是想，不過發生了一點意外。」
「哦？」沐媽挑了一下眉頭，興趣被提了上來，「快說。」她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其中的細枝末節。
「慇勤的女兒出生了。」
「真好！」那艷羨的口氣，令沐正風側目。
「我替她接生，想下午買點花和水果去看看。」
「應該的，她們也總算苦盡甘來。」沐媽的語氣裡有著欣慰，還有一點小小的幸福感，畢竟為她們兩個，自己也算出了力，給兩家人做了思想工作，那兩個大老爺們怎麼搞得定這種小事。
「是呀！」沐正風同樣歎息，大家都是同學，人家混得家庭美滿，結婚生子，自己卻還是如一片落葉，終還是尋求著歸根。「媽，我喜歡杜涵香。」
沐媽看了一眼沐正風道：「我知道。」
「你知道幹嘛當著涵香的面給我介紹什麼帥哥美男的，害我被她誤會，跟我提分手。」沐正風有點氣急敗壞，就說屋裡有個人在拉後腿。
「我知道，可我是媽呀！莫名同意不是我的風格，而且我讓你追求幸福，你追求了嗎？只知道一遇上問題就裝不懂，然後模稜兩可，誰願意跟你？你不是只想一個人麼，幹嘛要兩個人呢，嗯？」
沐媽的挑釁問話，讓她一時無語。她只是想用點聰明的策略恍惚過自己的老媽，沒想到騙的竟然是她自己。
「那我要是想追涵香，您不會反對吧？」沐正風沒什麼自信，問起來也有點底氣不足。
沐媽不急著答，只是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買花送她，約她看電影吃飯，陪她做任何可以做到的浪漫的事，怎樣都好，我想試試看。」
「要是別人問你，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旁邊的是什麼人，你怎麼答？」
「我——」
沐媽一翻白眼，道：「正風，你沒戲的。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沒人喜歡跟膽小鬼在一起，如果你願意就一輩子縮在自己的殼裡，好好保護自己，這樣不會受傷，但你也不會得到任何幸福的機會，別把喜歡的人當路人甲，否則你將永遠孤獨一人，你永遠不會知道在你猶豫的時候，模稜兩可的時候，早有人捷足先登，機會永遠在自己的手裡！」沐媽說完，又有些嗔怪自己的說：「啊呀呀，我多什麼嘴，年輕人最有自己的想法了。」她走到廚房去收拾碗筷，給沐正風留了一點思考的時間。
沐媽的話像錄音機裡的磁帶，不斷的在沐正風的腦海裡重播，循環。
她忽然慌了。
『你永遠不會知道在你猶豫的時候，模稜兩可的時候，早有人捷足先登。』
她翻出電話立馬給杜涵香打電話，一刻不能停。因為一想到有人『捷足先登』，她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死掉。
作者有話要說：小沐，終於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了吧？那麼接下來就鼓起勇氣，開始追求之路，做任何可以打動小香的事，竭盡全力去做吧~
謝謝大家的一直支持啦，唯有努力存稿，唯有深深鞠躬，才得以報答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