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各位姐妹節日快樂,闔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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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故事麼?許櫻哥垂眸低聲道:「不過是個小時候的小玩意。葫蘆,福祿,聽說是掛在樹上便可有福有祿。想嫁個好人,想過安寧的平穩日子,於是就藏了。」
想嫁個好人?想過安寧的平穩日子?張儀正譏諷地翹起唇角:「誰和你說的這種鬼話?你那般聰明,居然也會信這個?看吧,結果真不幸呢,遇到我這個混蛋。」
許櫻哥垂下眼默默整理著被子,並不搭話。
張儀正坐直身子伸出手,放柔聲音道:「給我看看。」
許櫻哥微微蹙起眉頭:「沒帶在身上,一時想不起放在哪裡了,明日再尋好麼?」
張儀正看她兩眼,猛地起身下床,直奔妝台將她的妝盒用力拉開,翻找許久後拎出那葫蘆來,得意洋洋地道:「這不是?」
他這時候倒是挺聰明的。許櫻哥撐起又緩緩坐下去,微笑道:「原來是放在那裡了。」
張儀正一邊把玩,一邊打量著她的神情,笑道:「你哄誰呢,欺負我沒見過銀子?放在樹上多年的東西,還能有這般光鮮?」
許櫻哥笑笑,並不解釋。
張儀正隨口道:「你嫁的人是我,福祿都在我身上,就給我吧。」
許櫻哥垂下眸子,唇角露出淺淺一個微笑:「三爺要是不嫌這東西粗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上頭的結子有些舊了,等我新打了結子再給你如何?」
張儀正默了片刻。突然有些意興闌珊,隨手將那對葫蘆扔回妝盒裡,回到床上躺下一口吹滅了燈,淡淡地道:「睡吧。」
許櫻哥側身向裡。聽到身後的張儀正微微打起了鼾,眼角由不得的濕潤起來。可也不過濕潤而已,她用力擦乾眼淚。閉上眼睛認真睡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一夜風疾,一夜花落。天色微明,許櫻哥從夢中醒來,才翻過身就對上張儀正的眼睛,他就在那裡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少時候。見她看過來,非常自然地道:「明日便要誓師,府中事情太多,我們今日便回去罷。」
許櫻哥想了想,點頭道:「好。」
他實不願在這裡久留。張儀正隱然鬆了口氣,撇開眼起身下床:「宜早不宜遲,這便使人收拾東西。」許櫻哥應了,將睡得鬆散了的髮髻打散,用手指輕輕梳了兩下,出聲喚人。
燈光亮起,張儀正沉默地盥洗梳頭裝扮,其間不曾說過一個字。許櫻哥驚訝於不過過了一夜,他便變得如此沉默。少不得多看了他幾眼,卻見他眼睛微腫,眼裡有血絲,一臉的晦暗,便道:「可是夜裡睡得不好?」
張儀正一怔,隨即飛快道:「你這張床這麼窄!哪裡夠睡!都是你惹的我。看看我這雙手,這幾日都不敢見人了!也不知道讓父王母妃知曉,會怎麼看待你這個賢良大度的兒媳婦!」
這樣才正常,許櫻哥笑了起來,也不理睬他如何的張牙舞爪,取過藥膏拉了他的手替他上藥,張儀正卻也不掙扎,攤著兩隻爪子由她收拾。
不一時,綠翡進來道:「老爺天不亮就進了宮,夫人這時候已經收拾妥當了。」
許櫻哥便拉張儀正起身:「快些,該去請安了。」
姚氏房中燈火通明,傅氏與黃氏早就隨侍一旁,紫檀木桌上滿滿一桌各式小菜點心,大半都是許櫻哥愛吃的。見他夫妻二人進去,傅氏含笑迎上來:「聽廚房說你們沒傳早飯,我便自作主張讓人送到這裡來。櫻哥的愛好我們是知根知底的,只不知南郡公這裡……」
張儀正老老實實地給傅氏行了個禮,謝道:「謝大嫂操勞,我什麼都吃。」頓了頓,低聲道:「還請大嫂日後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南郡公聽著怪生分的……」
姚氏極其滿意於他的轉變,讚許地點了點頭,受了他二人的禮,噓寒問暖了一回,溫言招呼他二人用飯,自己婆媳三人則在一旁說兩句開心的話調節氣氛。許櫻哥自是不客氣的,吃得心滿意足,心花怒放,張儀正不過是略略動了兩筷子便放了筷子。
姚氏見他泥雕木塑一般地坐在那裡,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笑道:「難得有這個機會,櫻哥領著姑爺在園子裡轉一轉,消消食,熟悉一下,省得日後來家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張儀正也不說話,就看向許櫻哥,許櫻哥斟字酌句:「明日誓師,府中多事,我們想先回去了。」
姚氏微怔,眼裡露出幾分失望來:「這便要回去了?」
張儀正這才起身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道:「回岳母大人的話,小婿不孝,擾得各位尊長不安,想必家中父母親也是一直牽掛著的。不說家中多事,早點回去也好叫他們安心。岳父母這裡,改日閒了小婿又送櫻哥過來盡孝,或是岳父母想女兒了,只管派車來接就是。」
姚氏見他說話斯文有禮,那點不快漸漸散了,到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也留不得許櫻哥一輩子,索性高高興興地應了,又叫傅氏同黃氏把替許櫻哥備下的各色禮品裝車,打發許櫻哥與張儀正去同二房、三房道別。
二房都是勤奮人兒,老早就起身了的,孫氏才聽說二人來了便領著梨哥親自迎了出來,但到底性情寡淡,也怕落了話柄說她可以刻意討好康王府,只說了幾句寬懷勉勵的話便打發他二人回去,梨哥紅著眼睛一直將許櫻哥送到三房附近方依依不捨地去了。
三房今早格外安靜,裡外絕不聞人聲,更不見下人走動。許櫻哥含笑看著張儀正道:「只怕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張儀正生氣地瞪了她一眼,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許櫻哥便收了臉上的笑容,示意紫靄上前通傳,門開處。梳了婦人髮式的雲霞滿臉恭謹地快步迎了出來,含笑行禮道:「婢子給二姑奶奶、二姑爺道喜。三爺在書房裡候著的,這邊請。」
許櫻哥敏銳地捕捉到「書房」二字。心想自己出嫁便已是客,論理許徠怎麼也該與冒氏一道將自己夫妻二人一道迎入正廳慎重相待,如今卻要去的書房,而非是正廳。便含笑小心試探道:「昨日聽說三嬸娘身上不太爽利,本早就想過來探望,只是事情太多耽擱了,不知是否好些了?」
雲霞目光微閃。抱歉笑道:「夫人昨日傍晚本已好些了,入夜之後突然又犯了舊疾,不得已服了安神湯,此時……還不曾醒來呢。三爺適才已經使人去喚,只是貴客臨門。梳妝打扮總要花點時辰,怠慢了貴客實是不好意思。」
許櫻哥心知肚明冒氏非是病了,而是心虛不敢見自己,故意托病躲開,卻也不逼,微笑著輕輕放過了:「不必叨擾三嬸娘了,養病才是大事,下次歸家我再來看她也是一樣的。」
雲霞鬆了口氣,臉上笑容越發真誠恭敬。低聲道:「二姑奶奶體諒。」說話間到了許徠所居的書房前,只聽得裡面許擇奶聲奶氣地誦讀經書,許櫻哥由不得笑了:「三叔父也是的,這才什麼時辰呢,你便拘著他讀書,當心把小五弟給關悶了成了書獃子。」
許徠含笑迎了出來。威嚴地掃了張儀正一眼,淡笑一揖:「南郡公……」
張儀正臉色微紅,忙忙地道:「三叔父折殺晚輩……」
許徠不卑不亢地道:「郡公出身高貴,本不當以尋常人家理論,請裡面上座敬茶。」但他本不是酸腐古板之人,幾句話下來便顯出十分親熱體貼。
許徠越是親近,張儀正便越是不自在,時不時地看向許櫻哥,許櫻哥只顧含笑去逗早就上來歪纏她的許擇,把一個小小的銀彈弓塞給許擇,姐弟二人說得興高采烈,許擇激動到差點結巴。許櫻哥撫著他的背笑道:「慢慢說,不急,莫非是想成個小結巴。」眼角瞟到張儀正的坐立不安狀,由不得微微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眼瞅著火候差不多了,方起身告辭,許擇當場便流了眼淚,拽著許櫻哥的袖子只是不放,被雲霞一把抱起走入後室,再不許出來。
許櫻哥與張儀正一前一後走出院子,漫不經心地道:「我這三叔父,早年不幸,卻從不抱怨,反而比別人更多了幾分傲骨與志氣,這些年修書撰文,勉強也算是名滿全國,家裡人雖不多說,其實都以他為傲,他卻從不在人前裝腔作勢的。只要與他交往過的人,誰不說他好?我記得四叔也是極推崇他的。」話鋒一轉,微笑道:「不知三爺覺著他學問為人如何?」
張儀正突地有些羞惱,道:「你有完沒完?」
還不算是不可救藥。許櫻哥見好就收,含笑把話題轉過。
閒話少說,二人帶著大包小裹趕在午飯前回了康王府,才剛進門,就見四處歡天喜地,氣氛與之前頗有些不同。張儀正詫異,隨手抓了個管事相詢:「怎麼回事?」
那管事笑得見牙不見眼:「回三爺的話,大喜,宮中給四爺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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