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求粉紅及正版訂閱支持……馮寶兒大吃一驚,往後讓了讓,將扇子隔在二人中間道:「表哥可不好亂說這個話。我是那種人麼?總是她自己太過驕傲,得罪了人。休說我與她沒什麼齟齬,便是有,我也不是那種多嘴舌的小人。」
那可說不清楚,旁人不知,他卻知道這可是個親妹子無意間得罪了她,她都能假裝無意把親妹子推下水害妹子生病的狠主兒。張儀端笑笑,也不點破馮寶兒,只道:「那我等表妹好消息。我還有差事要辦就先走了,煩勞表妹同我母親說一聲。」言罷起身自往外頭去。
馮寶兒站起身來倚著翠鸀銀鉤的窗簾子,慢悠悠地搖著扇子,悵惘地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想起那個表裡不一的男人,再想起早前自己的丫頭無意中聽到他說的那些話,心中又酸又痛,難過得幾欲流淚,卻又隱隱抱了幾分期望,只攪得心煩意亂。
若是文武雙全,英雄了得的大哥、二哥倒也罷了,憑什麼那草包就要死死壓著他一頭?就憑著投了個金胎麼?那草包越是想要的,他就偏不讓其得到,他是真想看看那草包若是娶了他這個心眼多多的表妹會如何。張儀端且行且想,待行到外院,剛好看到康王身邊一個深受信任的長隨抱著個拜匣走出去,便叫住了那人,笑道:「輝哥兒。王爺回來了麼?」
他自來在這些人面前就極為和氣,那叫輝哥兒的長隨見是他便停住了腳,笑著與他行禮:「小人見過四爺,王爺才剛進的門,使小的出去辦事兒呢。」
張儀端眨了眨眼,道:「我正好有事兒要去尋王爺稟告。不知這會兒他老人家書房裡可有客人?」
輝哥兒笑道:「四爺只管去,王爺書房裡沒外人。就是三爺在裡頭同王爺說話呢。」
張儀端不動聲色地打發他:「你只管忙去,別耽擱了。」
誰都知道,康王與張儀正水火不容,父子二人一旦見面必然要生事。每逢此時,大傢伙兒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今日這輝哥兒卻叫他只管去,那就說明這父子二人今日相談甚歡。能有什麼事情會讓康王對張儀正另眼相看呢?張儀端想來想去也只有許家登門道謝這件事,不由諸多思量,難道這事兒是張儀正得了父王的意思去做的?
張儀端再想到先前張儀正不在府裡,王妃卻特地點名叫他去陪許徠,還吩咐不許怠慢的事情。不由更多了幾分思量。於是便尋了件需要向康王稟告的事情,快步去了康王的書房。半途遇到張儀正施施然走過來,忙笑道:「三哥從哪裡來?」
張儀正看似心情極好,難得不曾挖苦奚落他,正兒八經地回答了他的話:「才從父王書房裡來。」
張儀端目送著張儀正的背影,只覺得風把他的袍子吹得也太張狂了些,真是礙眼睛。待進得書房。但見康王正獨自立在書案前寫字。寫的狂草,酣暢淋漓,鋒芒畢露。便讚了一聲,討好道:「父王寫的好字,賞給兒子好麼?兒子的書房裡正缺一幅字呢。」
康王看了他一眼,將那字舉起來看了又看,三把兩把揉爛了扔到地上,道:「你既然想要。我便好好寫一幅給你,你想要個什麼?」
真可惜了那幅好字。張儀端心中遺憾,面上卻不顯,上前邊蘀康王研墨邊笑:「父王賞什麼就是什麼。」
康王想了想,換了枝筆,端端正正地寫了「光風霽月」四個字,筆勢大不似之前的鋒芒畢露、寒峭骨力,顯得圓潤端和、莊重嚴整。張儀端回憶著適才那幅被揉爛了,殺意幾乎要破出紙背的字,再看看面前這副完全變了個樣子的字,不由暗自心驚。笑著讚了幾聲好,又行禮謝過,見康王心情不算差,方假作無意地說起今日許徠上門道謝的事情來,連連讚了許徠幾番,試探著道:「父王,孩兒今日與許三先生相談甚歡,有茅塞頓開之感,便想著,若能得到許三先生這樣的人做老師……」
卻見康王的眉毛皺了起來,沉默地看著他,張儀端的掌心漸漸汗濕,面上的神情卻更加柔和期待,肩膀也越發放鬆。他知道,康王早就想和許府交好,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如果他能婉轉通過許徠與學士府交好,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功勞一件,可不比張儀正只會搗亂,四處結仇的好?
康王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拜師一事日後再說。你三哥才剛幫了許家的忙,你就說要拜師,是叫人家應了好呢還是不應的好?怕是連你三哥才做的人情都要被人看作是有意為之了。」
張儀端心頭咯登一下,滿頭大汗,羞窘欲死:「是孩兒思量不周,孩兒只是自來喜歡許三先生的詩詞文章,敬仰他的為人,但他又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兒子也不敢尋機與他交好,只恐做得不妥,給府裡添麻煩……」
康王輕輕一擺手:「不必解釋,我曉得了。你若真喜歡,日後總有的是機會。你不是要說正事麼?這就說罷。等下我還要出去。」
張儀端抹了一把冷汗,趕緊稟告起來。
在王府的另一端,張儀正由著美貌的俏婢服侍著換了一身瀟灑飄揚的儒服,取了把繪著名家字畫的折扇,對著鏡子端詳了許久,施施然出了王府大門,跨上那匹雄俊異常的紫騮馬,向著那日與冒氏姑侄相遇的街口處而去。
冒氏才受過驚嚇,自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但張儀正也只是在這個地方經過而已。若有人認得出他來,將會發現,那日橫槍立馬的康王府三爺今日意態閒適,風流儒雅,卻是一個舞得槍棒,弄得筆墨的雙面風流真兒郎。
許衡剛由姚氏伺候著把官服換成了家居的道袍,正半躺在椅子上用熱帕子敷臉,見他來了,忙三下兩下收拾完畢,招呼他坐到自己面前,問道:「如何?」
許徠把經過詳細敘述了一遍,其間情不自禁地讚了張儀端好幾遍:「實在是不錯呢,真是難得。」也不怪他覺著張儀端稀罕,實是因為當今聖上是馬背上得來的天下,膝下的兒子兒孫猛將太多,各個王府裡都是尚武的多,似張儀端這樣溫文儒雅,還有幾分文采的真算是異類了。
許衡卻不似他常日總關在房裡做學問的,想到的內容就更多一些。雖然不曾見著張儀正,但康王府的態度不可說是不好。這張儀端的表現,更像是投其所好的意思。許衡權衡再三,道:「過兩日再送個帖子過去,看他見是不見。」他倒要看看張儀正是不是真的要一直躲著避而不見。
過不得兩日,許徠果然再次準備了帖子讓人送過去,這次提前三天告訴張儀正,他要登門當面致謝,禮數做得足足的。誰知康王府那邊照樣禮數充足地回復,道是張儀正已經隨康王出城辦差了,三日後並不在家。
許衡得知,不由拈鬚而笑。不管張儀正其實是個什麼態度,康王對學士府目前都只有善意,也並沒有打蛇隨桿上的意思,他總算能得以緩上一口氣。既然人家不肯見,他也就不多事了。
人都相信自己看到的,冒氏聽說張儀正始終避而不見,越發堅定了這就是個好人的信念,或許說,不算是個好人,但也沒許櫻哥她們說的那麼壞。
許櫻哥卻覺著這事兒當還不算完。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張儀正當初看向她的那種眼神,那就像是小時候和她搶冷包子的惡狗一樣的眼神,她絕對不會看錯。她也不會忘記張儀正給趙璀的那刻骨一刀,若那真是個願意息事寧人,輕易就放下此事的人,用得著這樣麼?
但不管眾人是怎麼想的,這件事繼續朝著另一個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不知皇帝是聽誰說起的,也知道了瘋漢當街行兇,張儀正仗義勇救學士府女眷的事情。於是在一次君臣一家親的宴飲中用閒話家常的語氣問起許衡,可否謝過他這個勇敢的孫兒,都送了些什麼。在許衡如實回答後,皇帝心情十分歡快地誇讚張儀正勇武懂事不居功,並且轟轟烈烈地賞了他一匹配著金鞍的汗血寶馬。
這個懂事不居功,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不同的人聽來就有不同的感受。見皇帝年老,四處鑽營,拉幫結伙的膽戰心驚,認為這是警告;飛揚跋扈,欺男霸女的認為皇帝這是要提倡新風尚;自認為老實憨厚,不招事不惹事的則暗裡嗤之以鼻。但無論如何,張儀正借此事小小的出了個風頭不假。
與這件事相比,另一件在上京名門閨秀圈子中突然爆出的醜聞也頗為引人注目。兵部員外郎章世瑜家的庶女章淑在與女伴們玩耍時,突然瘋病發作,撓花了女伴的臉不說,還口吐無數的瘋話,在精心治療了一段時間後,藥石無效,不得不被送到京郊的淨心庵裡學佛養病。(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