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歐陽靜看著眼前的三人,眸中浮現片刻的怔愣,回神之時,她唇畔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各位,許久不見了。」
「確實許久不見了。」飛雪回以禮貌的微笑,「怎麼,不讓我們過去嗎?」
「既然過得了浮華秘境,我便沒有理由阻攔你們了。」言罷,她轉身欲走,卻不想,回頭之時,正面迎上了一個碧衣女子。
來人黑眸烏髮,膚色勝雪,華艷無比的衣著,金飾耳扣,長睫捲翹,她的眸明艷動人,彷彿瀲灩著一池湖光山色。
歐陽靜見著來人,眉峰微蹙,卻還是不冷不熱地打了一個招呼,「宮依聖女。」
碧衣女子斜睨著她,淡淡開口,「聽聞巫聖大人說,今日雨族會有不速之客來臨,我便前來查探一番,怎麼,靜怡你明知是外來的入侵者,卻還要放行麼?」
「宮依聖女。」瘖啞低沉的聲音自宮依聖女的身後響起,歐陽靜向她後方看去,這才看見了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之內的男人,面色蒼白而俊朗,他望著飛雪三人的方向,低聲道,「這三人應當就是那卦象中的不速之客,我們不能讓他們入侵我們神聖的領地。」
「噗——」一聲噴笑響起,在這可以稱得上寂靜的雪地之中,突兀而清晰。
宮依聖女問聲望去,卻見對面身披紅色斗篷的女子正以手捂唇,一邊笑著,一邊對她身旁的二人道,「還以為納蘭宮主的家是什麼樣神秘的地方,卻沒想到竟盛產神棍。」
巫聖大人?還有那黑袍人,讓她不禁聯想起西方古老傳說中的祭司與教皇之類的人物,永遠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逢人便神神叨叨,終日都在占卜。
「神棍?」在場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自然而力不凡,然而宮依聖女卻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
「聖女,此女是在辱罵咱們,褻瀆巫聖大人,玷污雨族聖地,這樣的人,不給些教訓,如何能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愚鈍?」黑袍人停止過和林筱白的嘲笑,眉目以凜,顯然十分不悅。
「……」飛雪聽著黑袍人的話竟是連反駁都懶得,收回在那人身上的眼神,有些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而後望向畫眉,「原來你以前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畫眉:「……」
望向了宮依聖女所在的方向,見她果然是被黑袍人給說動了,秀眉蹙起,薄唇緊抿,畫眉忙上前了幾步,對著她道:「宮姑娘,對我,你可還有印象?」
「公姑娘,我還母姑娘呢……」林筱白白了宮依一眼,而後便是有些惡劣地勾起唇角,對著身邊的人道,「飛雪,你剛才聽清了?宮依聖女,如此說來不正是你的情敵?」
飛雪看著宮依的方向,瞇了瞇眼,而後閒然道:「你看她三言兩語就被說動的模樣,顯然是被那些子神棍荼毒慣了的,這樣的人最是迷信,於我沒有任何威脅,至於你說的情敵,她還不夠資格,我要先見了其他兩位聖女再說。」
「既然這個聖女你不屑,那就留給我耍一耍吧。」
「……隨你。」
「你是何人?」宮依看著自己對面的畫眉,面上狐疑。
「聖女,此人以一副嫻熟的口氣與你說話,顯然是刻意套近乎,切莫不可上當。」宮依聖女還沒有任何反應,她身後的黑袍人便先一步開口提醒。
宮依聖女聞言,立即地方地後退一步。
畫眉:「……」
飛雪:「……」
「這位先生,我們聊聊如何。」林筱白卻不似其他人的反應,攏了攏披風,一步一步地走向黑袍人,那黑袍人見此,立刻斂眉低聲一聲,「外族女子!若不想丟了性命,便速速離去!」
「帥哥,咱們有話好說嘛。」她好似渾然不在意那黑袍人身上散發出的怒氣,依舊巧笑盼兮一副好說話的模樣,然她卻在下一刻,在眾人的始料未及中面色一厲,抬起皮靴子就將黑袍人一腳踹出,「我去你媽!」
也不知是用了幾分的力道,那黑袍人反應都來不及便被她踹出幾尺遠,摔倒在雪地裡。
「你……」宮依聖女瞪大了一雙眸子,白皙的手指著她半響說不出話嗎,「你,你這外族女子好大的膽子,你可知偷襲巫師是何罪?」
「我沒有偷襲啊。」林筱白無辜地望向宮依,「我正大光明地踹,所有人都見著了,何來的偷襲?」
「狡辯。」宮依聖女冷笑一聲,抬手便襲向林筱白,「不知死活的外族女子,不給你些教訓你不知我雨族人的厲害!」
「怕你不成!」林筱白冷哼了一句,就要去接下她的招數,未想,不等她出手,便有細細的破空之聲自身後響起,她知道身後人是誰自然不做提防,甚至撤回了招式。下一刻眼前便有數條絲線劃過,纏上了襲向她的那條細嫩手臂。
「飛雪,勒斷她的手。」林筱白冷笑著開口,此話一出,她果然見到對面的女子臉上浮現驚怒。
「巫師,快來助我!」她喚了一聲那黑袍人,片刻之後卻不見身後有動靜,她扭過頭去看,見到的便是一襲紫衣站立在黑袍人跟前,而黑袍人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幫不了你的。」飛雪低笑一聲,將手上的絲線一圈一圈的纏著,漸漸地走近了宮依,「雨族聖女,不過如此啊。」
「你若不放開我,將會有你承擔不起的後果。」宮依冷笑了一聲,但下一刻,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眸光一厲,似是要將對面的人凌遲,「她剛才叫你……飛雪?」
「是啊。」飛雪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原來就是你這個賤人蠱惑少主與聖王反目。」得到了回應,宮依的目光瞬間溢滿了殺意,下一刻便迅速的抬起自己另一隻沒有被禁錮的手,「我殺了你!」
結果自然是不如她的意。
林筱白擒住了她襲來的手,不屑地譏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如今的處境,我們這麼多人,你如何是對手?」
「你……靜怡,靜怡!」宮依雙手被禁錮著,黑袍人也被華美制住,她無奈之下,只能求助素來與她不對盤的歐陽靜,可當她轉頭望向原本該是歐陽靜站著的地方時,卻發現早已不見了人影。
「別看了,人家早就走了,誰搭理你。」林筱白嗤笑。
「你們……」宮依見無人助援自己,不由得咬牙,「以多欺少。」
「我就是以多欺少了怎麼著?」飛雪笑望她,挑眉,「你他媽有種叫人來打我啊。」
宮依:「……」
這些外族女子竟都如此粗魯。
「你……放開我好不好?」宮依見自己不是對手,竟也不再言語謾罵,瀲灩的水眸望向了對面的飛雪,有愈發柔和之勢,顧盼流轉之間,帶著蠱惑和引誘。
「戳她的眼睛!」飛雪厲聲開口。
媚青之術,比深度催眠更具有俘獲力。
若她不是因為前世裡略懂一點攝魂術,恐怕就中招了。
「好。」林筱白即刻應下,而後在宮依驚恐的目光中彎起了兩指襲向她瀲灩的眸子,眼見就要挨著了,卻在離她的眸子只有一寸距離時,忽的被一股勁道彈開。
「嘶——」林筱白倒吸一口冷氣,瞬間只覺得指尖都麻了。
「怎麼……」飛雪見她被襲,也顧不得宮依忙看向她的手,而下一刻,便感覺有細微的破空之聲傳來,她眉峰一緊,忙抬首望去,卻見有一物以凌厲之勢劃破了她禁錮著宮依的絲線,她只覺得手中一鬆,卻沒有去細看,因為此時,她的眸光定格在那走來的一襲雪衣上。
「少主。」宮依看向來人,立即走上前去,直到走到那人面前,才用泛著盈盈淚光的眸子看他,「少主,她們……」
「我處理就好。」男子對著她淡淡一笑,而後抬起白皙修長的手指,將她眼角溢出的淚輕輕拭去,「你先回去。」
「嗯。」宮依對他顯然言聽計從,朝他微微俯身行了一禮後便越過他離去了。
「這……」林筱白從指尖的酥麻中回過神來望著那雪衣男子,一時無言以對。
納蘭依然……怎麼會變得如此溫柔?而且,那溫柔,竟還對著其他女子。
想到此,林筱白立即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卻見她一臉平靜,望進她的眸子裡,也是看不出任何生氣的意思,不由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然而就在她狐疑的期間,那一襲雪衣的男子已經走到了跟前,看著她身旁的人,勾起唇角,喚道:「飛雪……」
同一時,飛雪一臉淡漠地看著他,不等納蘭依然的話說完,便揚起了手,下一刻,響亮的巴掌聲在雪地裡響起——
「啪——」
清脆的聲音過後,雪地裡是一片死寂。
林筱白與畫眉都在同一瞬間愣住。
漫天飄零的雪花中,白衣男子被打的偏過了頭去,黑色的髮絲夾帶著點點雪花,凌亂地散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