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陵山的半山腰樹與樹之間牽有一條紅繩,而紅繩之後則是最炎熱的地方,每隔幾棵樹便有一通身紅色的小蛇與一名高手守山,傳言那紅色小蛇劇毒而每一個高手都是萬里挑一,就算曾有更厲害的人物硬闖過去也會碰到不知名的陣法而被困在其中,在陣中受盡折磨哭天喊地一番之後才被放出來,而出來後的代價便是賠禮道歉,成為守山一員,而敵不過高手與小蛇的,便只有死路一條。因此多年來也無人敢再逾越那紅繩。
飛雪聽到這些時便是問納蘭依然等人能否闖得過去,畫眉的回答是:當年納蘭依然和冷星寒身受寒毒折磨根本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而他們也試過去硬闖卻被納蘭千羽阻止了,只知道當時納蘭千羽說炎陵山與雨族有交情如此壞他們的規矩只怕會斷送交情更上不了山頂的玄陽之地,於是就沒硬闖。
也就是說,闖不闖得過還是個未知數呢。
當一行八人除了清風清雨以外全到了山腰時,大家才發現清風清雨不見了。
「那兩雙胞胎都是路癡,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冰凌皺了皺眉,「走個山都能迷路,順著水泥路就能上來怎麼到現在都不見人影,他們可是比我們早走。」
「他們好像不是順著水泥路上來的。」畫眉出聲道,「貌似,是為了節省時間,順著崎嶇的石梯子上的。」
眾人:「……!」
石梯子滿山都是,水泥路就這一條,可想而知他們走丟了……
畫眉看著不遠的紅繩子,走上前去。
沒等走近那紅繩,便有一個一身黑衣斗笠的人從樹間跳出。
「不得上去!」他只是道了這四個字。
「我們沒打算硬闖。」畫眉優雅一笑,「可否告知一下黃公子出題的地方?」
畫眉他們此時所處的地方正是五年前那黃妙鍾出題的地方,可沒想到五年後再來,竟連房子都搬了。
那黑衣人聞言,默不作聲從袖中掏出一枚信號彈,拉動繩子將它炸響在天空後便退了回去。
畫眉回到原地,對眾人道:「很快便有人來接應我們。」
眾人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直到接應的人來了,清風清雨還沒到。
來人是一個年輕的華服男子。見到六人時有片刻的愣神——
乖乖,這一夥人怎麼全是俊男美女。饒是跟著公子見多了世面,也不免驚艷一番。
而當他的目光觸及納蘭依然時,更是震驚不已。
這男子,怎麼有些面熟,可是他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這人,因為如此容貌,一眼便能讓人記住。
彼時納蘭依然接收到來人的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清冷之中透著寒意。
年輕男子打了個哆嗦,立即收回視線。
這眼神,怎麼跟前幾日見著的納蘭姑娘一樣可怕……
想到這他心神一震,怪不得覺得他面熟,原來是長得像納蘭姑娘,看來這二人不是兄妹定然就是姐弟了,納蘭姑娘被公子奉為上賓,眼前這夥人想來也不可怠慢。
想到此朝他們道:「諸位,小的是黃公子的僕從,請隨我來。」
「僕從?」冰凌看著他的穿著,抽了抽嘴角,本還以為也是個主子,誰能想到是個下人,「這炎陵山下人都能穿這麼好的布料。」
「姑娘,習慣就好。黃公子的手下小廝能著華服,丫鬟可著綵緞羅裙。全是因為公子大方。」男子友好地笑笑,「各位請隨我來。」
小廝穿華服,丫鬟穿羅裙?
飛雪聽到這點眼角跳了跳,這是財大氣粗到什麼地步?
她能想像到,這位黃公子出門的時候帶著一干僕從丫鬟會接收到什麼樣的目光。
「你們先去吧,我去找清風清雨。」烏獨仍是有些不放心那二人,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策馬回頭。
「也好。」畫眉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那我們先去吧。」
……
半山腰,閣樓——
話說黃妙鍾上樓上到一半便看見一紅衫女子披頭散髮衣衫襤褸地衝下來,他一驚,幾乎本能地躲閃開來,看著她衝下樓。正在疑惑他的閣樓什麼時候來的這樣一個瘋婆子,他的丫鬟也沒有這麼毀形象的,卻在想到方才樓下丫鬟們的話時心裡一個咯登。
淺紅衣衫,莫不是炎惜?定是上樓找麻煩被那雨族聖王教訓了一番。想到此,他搖了搖頭,為這個蠢貨默哀了一下,上樓。
此時他卻不知,有一批故人要來訪他的閣樓了。
推開納蘭千羽房間的門,他的第一反應也是與炎惜一樣。
驚艷與愣神。
眼前的這個人,不管看多少次,再見還是能讓人心神一凜。
礙於眼前人的身份,他迫使自己回神,乾咳了一聲,「聖王……」
納蘭千羽早在黃妙鍾要進門時就知道來人是誰,卻並不起身歡迎。
黃妙鍾很有耐心地等待她開口。
想來也是炎惜惹得這位聖王不高興了,忘記吩咐丫鬟們不得讓任何人擾了聖王的清淨便是出了這檔子事,想來也是他的過失。
而此時,一隻青色小蛇在納蘭千羽腳邊盤旋,從椅子邊緩緩地爬上她的手,她的衣袖,直到她的肩膀。
黃妙鍾波瀾不驚地看著。
心裡卻在暗想:這條蛇,堪稱極品啊
納蘭千羽看著肩膀邊的蛇,淡淡道:「滾下去。」
小青蛇吐了吐信子,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灰溜溜地回到地上。
「越來越不像話了,若是換成依然你敢爬他的肩膀麼?」納蘭千羽訓著小蛇,看到它瑟縮了一下,才倒了杯茶抬頭看來人,「我說小黃,噗——」
納蘭千羽到口的茶在看到門口的人時盡數噴出。
這不雅的動作,實在不符合她的形象。
「聖王,您這樣稱呼我若是叫我的下人們聽見可不知會怎麼笑話我呢。」黃妙鍾有些苦惱的看著她,心裡卻暗想聖王果然不同尋常美女,連噴茶的動作都這麼賞心悅目,她是被自己的打扮驚艷到了麼?
想到此黃妙鍾奉上一個優雅的笑,「聖王,方才炎惜的事,還請你不要太計較了。」
「叫小黃有失你的臉面,那就大黃吧。」納蘭千羽揉了揉眉心,忽略了他之後的話,「前幾日你還好好的,為何今天穿的跟只花狐狸似的,還一身大粉,你是想扮女人麼?」
花,花狐狸?
黃妙鍾似乎聞到了自己頭髮上的雷焦味,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精心的打扮怎麼在她眼裡就成了花狐狸。以致於連大黃這個名字他都忘了計較,「敢問聖王,那你覺得什麼樣的打扮猜是最好看的呢?」
「這個,容我想想。」納蘭千羽思索了一番,而後沉吟道,「白衣如雪,不染纖塵,鳳眸輕霧,空濛風華。黑髮如綢,長及後膝,一枚玉簪,簡單挽起。」
頓了頓,她垂下了眼瞼,似是忽然懷念了起什麼人,又道:「如此打扮,雖是簡單,可站立人群中,你卻能一眼發現他,只需一眼,便是風華絕代遺世獨立……」
納蘭千羽低垂著頭,睫羽濃密地遮住了眸光,她把玩著手上的杯子,神情極慵懶又似極專注。
依然,你與雲深都喜白衣,連裝扮都是一樣的,你們也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冷淡,可是為何,他都原諒我了,你卻不原諒我?
原來你比雲深更加固執。
「就光是一身白衣,然後在發上綰一支玉簪?」黃妙鍾撇了撇嘴,他總算是聽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了,墨眸中劃過一絲嫌棄,腦海中勾畫起自己身著白衣玉簪綰髮迎風而立的樣子,他不禁有些惡寒,這什麼打扮……委實難看,心中也開始懷疑起這位聖王的審美觀,直言不諱道,「如此簡單的打扮,難看啊……」
「你說什麼?」納蘭千羽的思緒被黃妙鍾最後的三個字扯回,她當下便是柳眉一蹙,冷眼一掃。「你說難看?」
這黃妙鐘,是找不痛快麼!
她雨族聖王的兒子,竟然被一隻花狐狸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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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黨,準備菜葉和雞蛋扔黃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