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頓了一瞬,而後嫣唇輕啟:「二門主。」
蕭落道:「然後?」
墨雲道:「我想知道江湖上千機門跟千雪宮的傳言……。」
「說了半天還是關於納蘭依然的。」蕭落輕笑一聲,「告訴你無妨,這幾日你在外頭聽到的傳言是完全可信的,怎麼墨雲姑娘你依舊不死心麼?」
蕭落說話的期間,那白紙上已用手中毛筆勾勒出「墨雲」兩個字。
墨雲並未注意他在做什麼,只是沉寂在自己的思想裡,「這是真的麼?」
蕭落當然知道她問的是外頭的傳言,不過他既然已經回答了便不想再回答一遍,索性就不說話了,又是片刻的寂靜後,對面的女子倏地抬頭,「蕭宮主,我有一樣東西你應該感興趣。」
「什麼?」蕭落頭也不抬,繼續在紙上寫下一個名字。這次紙上的是——楚墨瑩。
墨雲淺笑,紅唇緩緩吐出三個字:「藍萱草。」
蕭落動作一滯,「藍萱草在你手中?」
「正是。」墨雲道,「既然來了,自然不能空手來的,我想與蕭宮主做個交易。」
蕭落不語。
毛筆繼續舞動,再次躍然紙上的是——衛飛燕。
「蕭宮主?」墨雲見他不應,又喊了一聲。
蕭落不再理會她。
墨雲見此有些生氣,卻沒發作。對方的身份,令她不得不給面子,見他一直懶得看她,她好奇之下終於將視線投向蕭落筆下的白紙。
他到底在幹什麼?作畫?墨雲上前幾步,想看清他在做什麼。當她走近看到紙上自己的名字時有些驚訝,再接著往下看,她便疑惑了。
墨雲,楚墨瑩,衛飛燕,梧桐,炎惜。
這是五個女子的名字。這五個女子,除了炎惜和衛飛燕,其餘的她都認識。蕭落寫這些名字是什麼意思?
「蕭宮主。」墨雲不解地開口,「你寫這五個名字做什麼?為什麼還有我的?」
「沒什麼。」蕭落總算肯抬起頭看她,如霽月清風般的眉眼閃過一絲笑意,「墨雲姑娘這麼聰明,不妨猜猜?」
墨雲斂眉。這五個名字能有什麼好猜的?想了一會兒,她道:「我不知道。」
「那由本宮來告訴你吧。」蕭落緩緩抬頭,衝她微微一笑,柔聲道,「這幾個,都是將死之人。」
墨雲聞言一愣,似是沒有反應過來。
「你,什麼意思?」墨雲看著他溫和的笑沒來由的心慌,「什麼叫將死之人?」
蕭落仍保持著溫和的笑,「把藍萱草給我,本宮可以把你除名。」
「你到底什麼意思?!」她本就是來談條件的,卻未想對方居然如此無禮地讓她交東西,還說她是將死之人,這是要明搶麼?
蕭落見墨雲眼中似有怒意,便斂起笑容,將筆擱在一旁,喚道:「黃雀。」
話音剛落,墨雲只覺得眼前一道黃影掠過,一個黃衣女子站立在身前。
蕭落沒有抬頭,只是看著身前的白紙,「這名單上的人,除了這位墨雲姑娘和炎惜,其餘的三個,都交給你了。仙山谷較遠,我便給你七日的時間。」
「是。」黃雀毫不遲疑地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藍萱草,三天之內交給本宮。」蕭落望著墨雲再次挑起那溫和的淡笑,「不要跟本宮討價還價。」
「你!」墨雲咬牙,衣袖下的拳頭捏緊,指甲幾乎就要扎進肉裡,「要藍萱草可以,但是你也要幫我一件事,你不幫,我就是死也不給你。」
「那你便死吧,也省的黃雀多浪費一些時間。」蕭落滿不在意道,「你死了本宮照樣能拿到。」
「那你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墨雲面臨他的威脅卻並不慌張,冷笑道,「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你沒有得罪本宮。」蕭落的語氣倏地一冷,看著墨雲冷漠沉淡的就連眉目間慣有的溫潤都不見了,「但是你對納蘭依然執念太深,對他執念太深的人都要死。」
「這是什麼破道理?那你怎麼不殺了千機門的那個門主?」墨雲低吼道。
「這個啊。」蕭落想了想道,「我似乎對她有點興趣呢,再說我要是把她怎麼樣,納蘭依然會殺了我呢。」
墨雲臉色難看至極,「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蕭落聞言,俊逸的面容微微一沉,再次開口的話也帶了一絲寒涼:「輪不到你來過問。」
墨雲見他變了臉色,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那其他四個呢?衛飛燕何曾喜歡納蘭依然了?她喜歡的不一直是麼?」
「她太煩。」蕭落淡淡道,「對本宮執念太深的也要死。」
他的話令墨雲再度驚訝,眼前的這個男子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管納蘭依然的閒事也就算了,她一直以為他們關係不錯,但是喜歡他又有什麼錯?蕭落雖為百花宮宮主,但他在人前一向好說話,是出了名的溫雅公子,傾慕他的人並不在少數,不僅是飛雲山莊的衛飛燕,就連宮廷裡也有一位。
「你的意思是當朝六公主也要死?」她問。
「本宮跟靜兒一直都是兄妹,那喜歡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蕭落冷淡道,「今天跟你說的實在太多了,三天時間,不交便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你若不信我有那個本事,大可逃走。」
墨雲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蕭落,真是個騙子。
武林大會上她就知道他不是個簡單人物,甚至於連他溫潤的樣子都可能是一層偽裝,但她卻沒想到,卸下這層偽裝後,他竟是這樣的人。
看似清淡,實則張狂。看似溫潤,實則冷血又無情,視人命如草芥。
但對於他要殺楚墨瑩,也就是自己的親妹妹一事,她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楚家,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死了誰,都不關她的事。
「你走吧。」蕭落淡淡地下逐客令,他並不擔心她會跑,被自己盯上的人,就算她想跑,也得有那個本事。
墨雲心有不甘,但深知自己不是對手,只能恨恨離開。
蕭落,你想白要藍萱草,我怎麼可能給你。看來,得找幫手了。
墨雲轉身之後,蕭落才抬眼看向那離去的背影,眼神漸冷。
片刻,冷意降下,又變成那雙溫和的眸子。
「血琉璃,藍萱草,天茶花,焰獄草……」蕭落自語著,「焰獄草,這倒是個難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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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雪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換好衣服打開自己房間的門,剛走出沒兩步她便聽到樓下一陣吵鬧聲。
怎麼回事?這個酒樓她不是包了麼?還有誰在下面爭吵?
彼時樓下——
「什麼事都要怪我!你們沒有提前說我怎麼會知道?還敢說我笨。」
軒轅昊不悅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子。
昨天晚上追人沒追到,連個影子都沒見著,便被冷星寒一頓好罵,今天早上跟他們來酒樓,還想把他轟出去。
他一個皇子還要受這氣,他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出去,你太吵了。」冷星寒道。
「不出去,我要住這裡!他是風雲國太子,我是玄遠國皇子,現在是在他的地盤,要是他惦記昨晚的事想方設法來陰我怎麼辦?我現在就要跟著你們。」軒轅昊決定賴著他們不走。
冷星寒的臉倏地冷了下來。
「跟著我們?」畫眉輕笑,「跟著我們可未必安全,你可以回你的玄遠國,沒有什麼地方比那裡更安全。」
「我才剛來風雲國怎麼可能就這樣回去?」軒轅昊找了個椅子坐下,「我還沒見到要見的人,而且畫眉,你別忘了你是我封的國師,你是要負責保護我的安全的。」
「國宴已過,我也不是什麼國師了。」畫眉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父皇很聽你話?讓他把我和玄華郡主的頭銜都撤了吧。」
「君無戲言,潑出去的水你收回來給我看看。」軒轅昊鄙夷地看著二人,「你們當我玄遠皇室是什麼?還是你們在玩小孩子過家家?我一天不撤,你們就一天是玄華郡主和國師,你們要保護我的安全。」
畫眉:「……」
冷星寒:「少跟他廢話,直接扔出去!」
軒轅昊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轟趕,不禁炸毛了——
「如此恩將仇報你們良心能安?當初說要參加國宴時我費盡心思給你們安排身份,現在讓我住都不肯?果真是白眼狼。」
「你可以住下。」正在他暴走之際,一道女聲自身後傳來,「但是住宿和吃飯的費用你要自己付。」
「沒問題!」軒轅昊一聽可以住下來下意識地就回了一聲。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忙轉身。看到飛雪時,他有瞬間的錯愕,片刻後,他問道:「你是誰?」
「包下這家酒樓的人,這裡,我說了算。」飛雪笑著伸出手,「拿來。」
軒轅昊一臉不解,「拿什麼?」
飛雪但笑不語。
軒轅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哦」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了一大疊銀票,「這些應該夠了吧?再多的我也沒有了。」
飛雪接過銀票看見面值的那一瞬間挑了挑眉。
每張一百兩,大約有十幾張。
這下可發了。別說住宿了,就是買下整個酒樓都有剩。
軒轅昊絲毫不在意自己扔了一大把錢出去,還轉過頭得意洋洋地看著畫眉二人,「現在看你們怎麼趕我出去,對了,不是說有個同行?人在哪?」
畫眉:「……」
就在你身後。
「你找我做什麼?」飛雪的聲音在背後再度響起,「你就是十一皇子?這麼說咱們的確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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