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作樂把寧楚婷送往機場告別以後,一時心煩意亂,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舒殢殩獍他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當他來到一家商場邊,有幾個從商場裡面走出來的人,一邊走來一邊談論起花海市的蓮花山,說蓮花山上有個蓮花寺,寺廟有個研佛修道的主持,對人生感悟很有心得,不但能夠點化人性,解答困惑,而且還對茶道有很深的品味。武作樂見時間還早,便想去那裡拜訪拜訪這位高人,如果真如他們所說,也好順便一解自己心中的迷惑。於是武作樂向那些人打聽了一下蓮花寺的具體地址,之後坐車去了那裡。
蓮花山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五座山峰的組成,五座山峰當中有一座特別高大蒼翠的主峰,在這座主峰四面均勻的圍著四座小山峰,主峰高兩千多米。從主峰的山頂往下看,整個山群就像一朵盛開的蓮花一樣,所以取名蓮花山。
蓮花山的寺廟叫做蓮花寺,座落在蓮花山主峰的半山腰上。蓮花寺佔地面積並不寬闊,工程也不宏偉輝煌,但是很清幽,很整潔。寺廟的主體是由木頭搭建的,每一塊木頭都雕刻著大大小小的佛像,從十八羅漢到佛主如來,每一個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這間寺廟的主持叫了空禪師,收有兩名弟子。他並不以高價把香紙賣給那些善男信女來賺取錢財,也不圍住山峰以收取門票來牟利。了空禪師規定來這裡許願拜佛的人一律自帶香紙,也一律不得用血肉祭品,他的生活來源一直都以用電腦在網上,或者當面給人點化困惑和指點迷津來得到施主的施捨。因為他悟道高深,能夠把人帶出心理的泥潭,儘管多少隨緣,但還是有人心甘情願地多給施捨,所以他的生活也一直很有保障。
了空大師是個素食主義者,一生從不沾葷腥,但是他卻好茶,是個數一數二的品茗專家,所以來這裡的人,除了信佛來尋求解惑的人之外,還有很多品茶論道的人來這裡向他討教甾。
武作樂來到寺廟前,寺廟的兩旁青松茂盛,後面翠竹蔥鬱,側耳傾聽,山林裡面隱隱傳來溪流之聲,顯得清幽而又雅致。
今天並非節日,也不是雙休,加上接近傍晚,所以現在還在這裡的人顯得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匆匆下山的人。
寺廟前面的平台上有座由大理石打造的寶爐,是專門用來燃燒紙錢的,在打掃廟前平台的一個小和尚看見了武作樂,放下掃帚走了過來,他雙手合十,對武作樂鞠了一躬問:「時候已經不早,施主是來上香許願還是問津解惑?唾」
武作樂看了看這個不到二十歲年紀,帶著僧帽穿著僧袍,舉止文雅有禮的小和尚,回答:「我是來解惑的。」
小和尚把手往寺廟裡面一揚,道:「施主請。」
武作樂跟隨小和尚來到寺廟的大堂,只見裡面供奉著一尊文殊菩薩,文殊菩薩斯斯文文地站立在那裡,微笑著拿著一本天書。在文殊菩薩的供桌上,除了瓜果點心之外,就唯有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爐裡面插滿了大大小小的香燭,看得出來到這裡來看它的人有很多。
小和尚領著武作樂從一旁轉到了一間客廳裡面,道:「施主先請入座稍後,我去給我師父傳話。」
武作樂對小和尚點點頭:「你請。」
小和尚退出房間,向著了空的書房走去。
武作樂在客廳裡面看了看四周,只見房間的牆壁上掛滿了一幅幅字畫,字是毛筆字,畫是水墨畫,字跡清晰蒼勁,畫意自然靈動,武作樂不住讚歎題字畫畫之人品性超脫,大有宗師風範。
不多時,一個年老的老和尚走了過來。老和尚年近古稀,刮得光光的頭頂,雖然眉須皆白但卻容顏潤澤,慈眉善目炯炯有神,剛硬的體態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老和尚見到正在欣賞字畫的武作樂,不由得驚愣了一下之後,才雙手合十,聲音沉穩洪亮道:「阿彌陀佛,老和尚了空,不知施主前來所謂何事?」
武作樂稍微打量了一下了空,對他點了點頭道:「聽說大師對人生感悟頗有心得,所以特意前來討教,還望大師指點。」
「阿彌陀佛,不敢不敢,施主請上座。」了空對武作樂伸向一旁的一張竹椅道。
「大師請。」武作樂點點頭坐了下來。
在武作樂對面有一張用竹子編織的桌子,上面放著一個陶土製作的茶几。茶几旁邊有一個燒水的水壺。了空待武作樂坐定之後,拿起水壺去一旁的水缸裡面打了一壺清水,然後按開電源燒起了開水。這個過程了空沒有說一句話,武作樂也是定定地坐在那裡。等忙好這些,了空才坐在武作樂對面,道:「不知施主要問哪方面的疑難迷惑?」
武作樂沒有回答,而是問:「這牆上的字畫可是出自大師的筆墨?」
了空點點頭:「確實出自老和尚的手筆。」
武作樂讚道:「字畫意境脫俗,大師好手筆。」
了空謙笑道:「施主過獎了,從施主的言行舉止透露出一種難得的修養和修為,老和尚斷言,施主一定不是平常之人,將來一定會做出有所不凡之事。」
武作樂對了空抱拳行了一個禮,注視著了空道:「想不到現在這社會裡面,隱逸著一位大師你這樣談吐簡潔不俗的人,真是難得。」
了空正色道:「阿彌陀佛,只可惜我一進來看到施主的時候,隱隱約約見到了一股蕭殺之氣,老和尚不敢問施主的身份來歷,但願施主能夠去除殺氣慈善為懷。」
武作樂有些驚訝地看著了空,沒做應答。
了空不介意道:「見施主面容閃現著憂鬱之色,想必遇到了情義之困而無法走出。」
短短幾句話,武作樂不由得對了空敬畏道:「大師察言觀色功底深厚,洞察能力非比尋常,佩服,佩服。」
了空從桌底拿出一盒茶葉問:「不知施主可會喝茶?」
武作樂回答:「略懂皮毛。」
了空慈善地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勺子從茶盒裡面舀了一勺茶葉,嫻熟地放進了茶壺裡面。當他做好這些,旁邊的水壺剛好冒起了蟹眼水泡。了空關上電源,拿起水壺便開始熟練地泡茶,一邊洗茶洗杯,一邊道:「喝茶的習俗出自於中國,新大陸的人大都來自那裡,有著那裡的習俗和文化,所以茶也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這裡。中國在泡茶時候的一系列動作被稱作關公巡城韓信點兵,寓意在清洗茶葉跟茶具的時候要嚴謹威武行雲流水,在斟茶的時候要氣勢磅礡精準有力。」說著說著,一壺好茶便在了空的泡製下飄出了令人神清氣爽沁人心脾的清香。
武作樂感慨道:「關公和韓信都是一代戰將,英勇一世威震一方,只可惜像他們這樣的人,到最後也難逃淒慘,一個毀於心高氣傲,另一個滅於鋒芒功高,實在令人深感遺憾和惋惜。」
了空微笑著拂了拂自己的鬍鬚,不急不忙地給武作樂和自己斟滿一杯香茶,一邊斟茶一邊道:「佛門講究因果姻緣,事出皆有因,有因必有果,萬物生生相息,事事因果循環。如果這兩個人只是普通尋常之人,或者能夠放下所有功名事物的話,那麼他們也能像好好先生一樣歸於天壽。來,先請喝茶。」
武作樂拿起茶杯輕輕地聞了一下,之後慢慢地品了一小口,讚道:「好茶,大師這茶應該就是上選的鐵觀音。」
了空點點頭:「不錯,能夠喝出這是鐵觀音的人,可見在茶道上有一番功夫。」
武作樂繼續品了一口:「鐵觀音出自中國福建,產於安溪,茶葉是一樣的茶葉,可炒茶的方法和技藝不一樣,出來的茶葉也就不一樣。」
了空應同道:「不錯,就好像人一樣,人是同樣的人,教育和環境不一樣,歷練出來的人也就不一樣。」
武作樂繼續道:「鐵觀音質地較硬,所以要配用柔水和軟和性質的茶具才能發揮茶的頂端口感和香味。」
了空附和道:「說得好,這就像一個人的事業和生活一樣,要配合跟自己相符合的環境和人群才能夠發揮得淋漓盡致。」
武作樂贊同道:「大師好見地,人生如戲,每個人要找到適合自己的舞台,才能夠得以施展自己的長處和才華,就跟大師你一樣,如果讓大師去演戲的話,不但演不好,而且還損失了一位得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