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西門至不由得問:「你風風火火地急著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給我這個吧?」
武作樂點點頭:「這是化學赤膽的解藥,是艾瑞博士用盡方法才配製出來的。舒榒駑襻」
西門至無動於衷地看了武作樂一眼,不屑道:「你以為我之所以替化學基地賣命,是因為我身中劇毒被他們所控制了?你以為我西門至是為了自己的性命才不得已做了他們的爪牙?」
武作樂拍了拍西門至的肩膀,誠懇地注視著西門至:「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現在既然能夠有解掉你身上所中之毒的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把毒解掉。解毒之後,無論你要做什麼甚至與我為敵我都不攔你。」
西門至注視著武作樂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妍」
武作樂的眼裡閃著惺惺相惜的神色:「因為敬重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西門至面嚴肅地看了武作樂好一會兒,之後拒絕道:「我也很敬重你,只可惜為情所困的人終難成就大事。這藥我看還是不用了,生又如何,死又有如何,我西門至早就沒把生死放在眼裡過,更何況…蘇有玉已經不在了。」
武作樂道:「你這又是何苦?你知不知道為了這解藥,劉一輝用命相博,為了這解藥,艾瑞博士差點喪命。谷」
西門至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輕描淡寫道:「多謝大家的關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請大家以後不要再為我的事情而勞累了。」
武作樂見西門至神情木訥毫無生氣,彷彿心靈已經死亡。他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既然你已經沒有生念,那也只得由你。」
西門至向武作樂抱拳,歉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此別過。我不妨勸你幾句,重情義雖然是好事,如果一直為情牽絆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大丈夫凡事都要拿得起放得下,面即使對情感也一樣,這樣才能夠做出一翻自己應該做的作為。雖然我一直做不到這點,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做到。在你身上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而這些事情都由不得你在情感中消耗太多的時間。」
武作樂問:「你打算去哪裡?」
西門至仰頭看著窗外,眼裡顯得滄桑和無奈:「我要回化學基地。」
「不行。」武作樂喝聲阻止:「你不能再回那裡了。」
西門至轉過身看著武作樂,臉上現出一副不可動搖的堅定之色:「你明知道我必須回去,蘇有玉還在化學基地的冷凍庫裡面,幾年前我因為自卑和大意已經離開過她一次了,這次我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她,哪怕身敗名裂我也在所不惜。」
武作樂知道勸不了西門至,但是依然勸道:「你也明知道蘇有玉不可能再活過來,化學基地就是利用你對她的情感在牽制你,你又何必始終放不下而任由他人指使?」
西門至反問:「情感雖無形,但力重千鈞。你我都是重情義的人,你也不是一直放不下情感打不開心結而被化學基地左右?」
武作樂辯解道:「我的情況跟你的不一樣。」
西門至目光銳利地注視著武作樂:「怎麼不一樣?你難道就放得下寧楚婷?」
武作樂一時無語,因為他的確放不下他對寧楚婷的情感。雖然這些天來他一直控制著自己不再見寧楚婷,努力地壓制著對寧楚婷的情感,但是情感卻是一種越用力壓制卻越壓制不住的東西,尤其對於重於感情淡泊名利的人來說。人的思維都是相對應的,如果一個人淡薄情感,能夠輕鬆地放下任何感情,那他一定重於名利,放不下虛名利祿。如果那個人兩者都能放下,那這個人一定是個修道的人。武作樂不是個隱修士,所以兩者必有其一。他眼睛淒迷地看著窗外,一提到寧楚婷,武作樂的心有些隱隱作痛,這是一種一直壓制情感而出現的反噬。
當然,心痛的除了武作樂之外還有寧楚婷。寧楚婷此時也憂鬱地看著窗外出神,心裡牽掛著武作樂地安危。雖她在心裡一直告誡著自己跟武作樂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但是她的內心猶如一團亂麻一樣理不清楚,而且越理越亂。
西門至見武作樂神情凝重而又落寞,這是一種由內心而產生的情感。作為一名殺手,要時刻保持著清醒警惕的頭腦,有著敏銳深沉的目光,以及冷酷無情的思維。所以在一個殺手的面孔上,是很難看得到這種神情的。西門至這時卻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武作樂的肩膀安慰道:「論身手我的確遠不及你,但是論情感的經歷你卻不如我。我比你年長好幾歲,幾年前就已經動了感情,而你也是最近才開始。比起我你要幸運得多,起碼寧楚婷還在,你就不要太難過。其實你大可以放開一切回到寧楚婷身邊,然後和她一起生活,殺手也是人,為什麼就不能有情感,殺手也是生靈,為什麼就不能追求異性。只是你對化學基地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無法放下這份使命罷了。」西門至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顯得沉悶而又蕭索:「我這就走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會幫助你的。」
武作樂沒有動,因為他沒有理由挽留西門至。
西門至打開門,他的步伐有些沉重,因為他擔心因為自己救下梅言而讓化學基地的人對蘇有玉的復活不利。還沒下樓,西門至體內的化學赤膽分子感受到了由化學基地波及出來的特殊輻射,受到輻射激發的分子立刻變異擾亂人體機能。西門至全身的血液突然開始加速流通,彷彿沸騰了一樣,使他的體表冒起了一陣淡淡的黑霧。亂竄的血液衝擊著他身上的每個細胞,使全身的每一條組織猶如充氣的氣球一樣迅速地膨脹了起來,隨著極限的膨脹,西門至全身血紅欲滴,如同撕裂一樣的疼痛使他流出了一種血紅的體液,身上細胞受不住無限制的膨脹開始一個個爆裂,西門至再也忍受不住從樓梯間摔滾了下去。
武作樂聽到響聲,趕緊拿起小匣子奔了出去。看著短短時間內已經面目全非的西門至,連武作樂都吃驚不小。他快速地打開小匣子,麻利地取出槍式注射器,像裝子彈一樣把特製的玻璃藥管裝上,左手死死地按住西門至,右手把注射器的針管瞬間扎進西門至的心臟裡面,一扣扳機,藥水快速地注入了西門至的體內。
藥水進入西門至體內之後隨著血液流通,快速地包裹住變異的化學赤膽分子,慢慢地將分子吞噬和消融。然後激發人體的新陳代謝,修復受損的細胞組織,最後刺激體能的再生能力,替換已經死亡萎縮的地方。
武作樂把西門至抱進房間,看著一點點恢復如初的西門至,武作樂不由得讚歎道:「艾瑞不愧是當代最年青傑出的生化博士,配製出的解藥非同凡響,不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化解掉化學赤膽,而且還具備驚人的激活能力。」
西門至艱難地爬起身,除了臉色蒼白體力虛弱以外並無其它不適。
「你應該多休息一下。」武作樂對西門至道。
「我已經沒時間了。」西門至搖搖頭,蒼白地臉色顯得擔憂和焦慮:「既然化學基地已經對我採取了行動,那他們肯定也對蘇有玉採取手段了,我絕不允許讓任何人對蘇有玉動任何手腳,所以我必須回去帶出蘇有玉。」
武作樂扶起西門至:「我跟你一起去。」
西門至感激地注視著武作樂,之後不同意地拒絕:「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此去生死難料,你還有你自己的事情,所以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武作樂堅持道:「你的事情就是我武作樂的事情,我可以叫上我師父和師弟,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西門至怒道:「我說過這是我一個人的私事,你們又何必多管閒事?」
武作樂一臉堅定之態:「你我雖然打交道不久,但是你應該清楚我的個性,我武作樂要管的事情還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如果你決心要一個人去冒險的話,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現在哪裡都去不了。」
「你……?」西門至怒視著武作樂,武作樂卻毫不動搖。好一會兒之後,西門至最終只好讓步,他歎了一口氣道:「作為一名殺手,你不應該這麼重情義。」
武作樂笑了笑:「所以我一直不適合做殺手。」
一陣由北方吹來的大風襲向神農頂,從顫抖的樹枝上卷落下一片片殘葉,給這片原始森林帶來了入秋的蕭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