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凱一直注視著殺陸秋剛的那個黑影,他被關在看守所裡的一間單獨牢房裡面,一條條加粗加硬的特製鐐銬,把他的手腳套得死死的。舒骺豞曶黑影一直像尊雕像般立在牢房中間,在他的四周,除了一排有小孩胳膊一樣粗的鐵欄杆和厚厚的牆壁外,就是他身邊一把被牢牢固定了的鐵凳子了。
「說,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丁凱嚴厲地問。
黑影一動不動。
「你是哪裡人?幹什麼的?為什麼要殺陸秋剛?其他人是不是你殺的?」對於黑影的不理不睬,丁凱有些惱怒地問出一連串問題。
黑影對丁凱的問話依然充耳不聞。
丁凱對不搭理自己的黑影非常惱火,他重重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倍:「你不要以為自己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不說話,大家就會把你當做神像一樣供奉起來了,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頑固份子我見多了,我勸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你所有的罪行,要不然就有你好看。」
黑影依然背對著丁凱,沒見絲毫動搖。
「你……?」丁凱大怒。
「丁凱,有你這麼問話的嗎?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劉一輝老遠就聽到丁凱的怒吼聲,於是趕緊推門進來喝斥。
「劉隊長,我從一來到現在,他就這麼一直站著,什麼話都不說,我……。」丁凱感到委屈地解釋。
「好了好了,什麼也不要說了,他的傷處理好了沒有?」劉一輝問。
丁凱看了看依然站立不動的黑影:「早就包紮好了,你看他那樣子也知道那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好,我看這段時間你也夠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讓我來單獨和他聊聊。」劉一輝道。
「是。」丁凱無可奈何地關上門走了出去。
劉一輝看了看黑影的右腳,雖然被黑影那黑色的褲子蓋住了,但還是可以隱隱約約看出被包紮過的痕跡。劉一輝微微笑了笑,不急不躁地坐了下來:「你真的很厲害,傷口還沒好就能夠堅持站這麼長時間,單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你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現在還不能夠站得太久,我有話想和你坐下來談談。」
黑影沒有坐,也沒有動,依然背對著站立在監牢裡。
劉一輝並不在意地微微一笑:「玄虎集團的董事長王群星已經被逮捕了,王群星其實就是黑山五虎的頭領屠飛虎。現在整個玄虎集團已經被封,我們在裡面繳獲了一批軍火和製作軍火的機器,當然還救出了一群女孩子。在這些女孩子當中有一個女孩子還托我幫她找一個人,這個人的名字叫做西門至。」
黑影一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緩緩地轉過身,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劉一輝:「告訴我,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劉一輝看著黑影道:「她叫蘇有玉。」
黑影睜大了眼睛,他向前走出幾步,神情有些激動地用雙手緊緊地握著鐵欄杆問:「她在哪?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劉一輝沒有回答他,卻問他:「怎麼?你認識這個女孩?」
「不錯,我就是蘇有玉要找的西門至。」黑影雖然神情激動,但是語氣依然很冷。
「嗯。」劉一輝看著西門至搖搖頭道:「可惜啊可惜,本來以你的身手和氣魄可以完全成為一個人才,但是你卻為了報仇成為了囚犯,你說這樣的人才可不可惜?」
西門至用一雙冷漠地眼神看著劉一輝:「少廢話,快告訴我蘇有玉在哪裡?」
「就算我把那個女孩現在所在的地方告訴了你,但是你又能怎麼樣?難道你現在還能夠出去找她?」劉一輝緩緩地站起身:「你很在意這個女孩是不是?她是你的女朋友吧。聽你女朋友說,你還有個叫西門隱的孿生弟弟。其實你現在就算不說我也能夠猜到大概,西門至,2197年3月14日出生,今年25歲,新大陸共和國北城省星城市人,五年前你突然消失,你的家人到處打聽你的下落,包括你的女朋友和你的孿生弟弟,到現在,你家鄉的地方公安局裡還保留著你的失蹤底案。一年前,你的女朋友蘇有玉去了玄虎集團上班,從此以後就沒有了音訊,於是你的孿生弟弟西門隱受她家人所托去玄虎集團找她,沒想到西門隱一去無歸。後來這件事被你知道了,於是你悄悄地來這裡調查,被你查出了你的孿生弟弟西門隱被玄虎集團的幾個總經理殺害了,而蘇有玉也被他們關在了什麼地方。於是你為了替你弟弟報仇,製造了一連串的殺人案,如果那天你沒有被抓的話,你還要殺屠飛虎,這些我都沒有說錯吧。」
西門至目光如刀一樣死死地注視著劉一輝,好一會兒後,西門至突然瘋狂地笑了起來,笑完後憤怒道:「那天如果不是槍魂突然出現的話,就憑你們根本就抓不住我,到時候我必定殺了屠飛虎那個畜生,然後救出蘇有玉。」
「槍魂?」劉一輝被這個名字驚得楞了一下:「你說那晚開槍打傷你的神秘老人,就是當年槍法如神的槍魂?」
西門至一副冷漠之色,沒有理會劉一輝。
劉一輝嚴肅地問:「槍魂消失了有二十年了,而你又年紀輕輕的,怎麼能夠斷定那個白衣老人就是當年的槍魂?」
「我雖然沒有見過槍魂,但是也聽過這個人,能夠在黑夜裡一槍擊中奔跑著的人,世界上除了槍魂還會有誰?」西門至高昂著頭道。
劉一輝沉思了一下後突然試探問:「那你為什麼要給我一個盒子?」
「什麼盒子?」西門至疑惑道。
劉一輝微微地笑了笑:「看來這個盒子不是你給的。」
「這麼說,槍魂送給了你一個盒子?」西門至想了想,明白地點點頭:「難怪那天晚上你們會出現在那裡,我的行蹤那麼嚴密,也只有槍魂才能夠追蹤到。」西門至隨後歎道:「原來我早就已經被槍魂盯上了,難怪會失敗,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應該知道這些人都該死。」
劉一輝道:「槍魂不愧是槍魂,他不但比你厲害很多,而且行事考慮周到,我們之所以能夠救出蘇有玉她們,完全因為槍魂的幫助,現在你應該把你犯案的過程告訴我們了吧。」
西門至偏過臉,對劉一輝不予理會。
劉一輝重新坐下道:「怎麼?難道你不想見那個女孩了?」
西門至凶狠地注視著劉一輝,許久才歎了一口氣道:「當我家人知道蘇有玉和我弟弟西門隱失蹤的事情時,他們已經失蹤有八個月了,父母要報警,但是那裡的警察一直沒有查出結果。我從家人那裡得知他們是去了玄虎集團,於是來到了這裡,並且經常進入玄虎集團,偷偷地去裡面翻看有關人員的資料,還經常偷聽他們的說話,終於有一次,我從火虎公司總經理的口中聽到了蘇有玉這個名字,於是我就悄悄地綁架了這個人,逼著他說出了蘇有玉和西門隱為什麼失蹤的事情。」西門至說到這裡時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之後繼續道:「在我知道真相的時候,我非常憤怒,逼著那個人帶我找到了西門隱的屍體,然後用藥物殺死了他們。」
「那是什麼藥物?竟然殺人不留痕跡。」劉一輝不解地問。
「那是一種叫做化學麻醉丸的藥物,這種藥在空氣的腐蝕下會化作一陣無色無味的煙霧,這種煙霧一旦進入人體,就會把人的心肺以及大腦麻痺,讓人昏昏欲睡缺氧窒息,等人死了之後藥性也會消散,這樣一來你們就無法查證他們的死因了。」西門至道。
「厲害。」劉一輝驚歎道:「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種毒藥,難怪死得有些離奇。」
「哼,如果不是考慮到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被你查到的話,我還不會讓他們三個死得那麼便宜。」西門至露出凶狠地眼神。
「那你為什麼殺陸秋剛,也就是黑山五虎的苟泰核時就不用這種毒藥了?」劉一輝問。
「因為他不應該死得那麼輕鬆,所以我留下他為第四個目標,殺了他我就馬上去殺屠飛虎,那時就算你們會查到什麼也來不及了。」西門至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什麼會失蹤?到底這五年你去哪裡了?」劉一輝問。
「我沒有失蹤,只是躲起來了。」西門至道。
「躲起來了?」劉一輝疑惑地看著西門至:「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西門至雙拳握了握,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後,緩緩地說道:「蘇有玉家跟我們家是鄰居,我跟我弟弟西門隱還有蘇有玉從小就生活在一起,我們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去玩,我們不但是最友好的朋友還是最親密的夥伴。我跟我弟弟長得雖然很像,但是性格卻是完全相反。我弟弟性格活潑好動,而我卻沉默寡言。隨著時間的過去我們慢慢的長大了,因為她和我弟弟學習好的原因進入了一所好的中學,而自己只上了一所很差的學校。因為學習的壓力一年年加重,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了。」西門至頓了頓,像是進入了以前的回憶中。一會兒後他繼續說道:「看著隨著年齡的長大而變得越來越漂亮的蘇有玉,我發現自己慢慢地喜歡上了這個女孩,自從我喜歡上了蘇有玉以後,我每天都想看到她,每天都想在她身邊。但是當我見她的時候我又非常的緊張,這大概是我內向的性格和在她面前有些自卑的原因吧。因為緊張,我常常在她面前說不出話來,於是我就開始用一副冷漠的面孔來掩飾自己,因為自己的冷漠,我漸漸被她和我弟弟疏遠了。有一天,因為對蘇有玉的喜歡越來越強烈,使我終於鼓起勇氣去向她表白。當我在她家裡找到她時,發現我弟弟也在那裡,於是我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偷偷聽他們的談話,從他們的言語中我才明白原來他們才是一對。我一時想不通,所以離開了家,那年我正是十八歲,我以為只要自己離開她們就可以忘記蘇有玉,但是沒有。」西門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其實她並不是我女朋友,也許應該說是我弟妹。」
「你躲起來以後還有跟家裡人聯繫?」劉一輝問。
「是,雖然不多但也沒斷過。」西門至道:「我躲起來除了忘記蘇有玉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從小因為體弱多病的原因,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習武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間斷過,漸漸地我也迷上了武術。後來我離開了家,換了一個名字去了一座很遠很偏僻的城市生活,在那裡一邊掙錢一邊自學武術。我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會這樣過去了,沒想到有一天,我因為又想起蘇有玉,一時心煩氣亂地狂練起武術來,這一切被一個殘疾人看到,他找上了我,後來我就成了他的徒弟。」
「你家人怎麼也由你這麼做?」劉一輝審問。
「他為什麼不由我這麼做,我這麼做是為了大家好,我還用真的失蹤來要挾他們不要告訴任何人,所以連那幾個畜生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西門至道。
「難怪,那個殘疾人是誰?」劉一輝好奇的問。
「他叫易做橫。」西門至的眼裡露出恭敬之色。
「化學殺手易做橫?」劉一輝吃驚地看著西門至,然後點點頭道:「難怪你年紀輕輕地就有那樣的身手,你用來殺他們的化學毒藥也是易做橫給你的是不是?」
「是,只有我師父才能夠做出那些各種各樣的化學毒藥。」西門至驕傲道。
劉一輝感歎道:「二十多年前,化學殺手易做橫被槍魂一槍擊中,雖然最後被他逃掉了,但沒想到卻變成了一個殘疾人,從此以後他和搶魂一樣,都消失了,成為了一個謎。這麼說來,那槍魂的事情也是易做橫告訴你的了。」
「不錯。」西門至道。
「化學殺手易做橫向來不收弟子,不肯教人武功,他這次為什麼要收你做徒弟?」劉一輝不明白地問。
「他之所以要教我武功是因為他說我跟他一樣,是個武癡,還要我傳承他的衣缽殺了槍魂。」
「易做橫現在在哪裡?」劉一輝銳利地看著西門至。
「死了,因為傷勢加重的緣故早在半年前就死了。」西門至面現悲痛之色:「我師父他雖然是名殺手,但是他殺的是那些為了金錢名利不擇手段的人,他是個好人。」
「好人?他雖然不殺沒有罪惡的人,但也是拿錢殺人,這跟那些為了金錢不擇手段的人有什麼分別。」劉一輝嚴肅地呵斥。
「夠了,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說我師父的壞話。」西門至神情異常憤慨。
劉一輝看著西門至,惋惜地搖了搖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