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風景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任何的異動,一片寂靜,遠處水面波瀾不驚,湖面猶如光滑的鏡子一般,沒有絲毫的波紋。
但是邪月黑寶石一般的的眼睛,卻微微瞇起。
它的瞳孔縮的像是針孔一般大小,流轉著奇異的光輝,無聲無息地從那古鱷的背後跳下來,脖子裡的絨毛如同鋼針一般炸起,彷彿是一頭白色雄獅一般,做出了警戒的姿勢。
在它身邊,那古鱷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存在,瑟瑟發抖,將頭埋在沙粒之中,一動都不敢動。
邪月的瞳孔裡,射出絲絲縷縷猶如實質一般的白色氤氳,猶如光柱一般,朝著湖泊的上空看去。
在這奇異的眸光注視之下,虛空之中,竟然蕩起一絲絲漣漪。
這漣漪之中,有意思淡薄的黑影一閃而逝。
「小乖乖,給喵爺滾出來吧。」邪月口吐人言。
對面沒有回應。
邪月前肢微微一伏,下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白色流光瞬息掠過天空。
悶哼聲響起。
半空中血花迸射。
邪月回到沙灘上的時候,白色的爪子上,沾上了一絲殷紅的血跡,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沙灘上,凝而不散,猶如一顆顆赤紅色的珍珠一般晶瑩璀璨。
邪月突然閃電般地朝著右側閃開。
咻咻!
兩道無聲無息的勁風斬落在邪月之前所在的位置,在沒入到了沙土之中,旁邊的那頭古鱷堅硬堪比精鋼的外殼,像是豆腐一樣被那兩屢勁氣餘波剖開成為兩半。
邪月背後雙翼一震,瞬間又化作銀色流光,在虛空之中狂舞。
砰!
一具帶血的軀體,從虛空之中掉落,重重地摔在了沙灘上,
「你……」這是一個穿著銀色緊身服的武者.
只是他一身銀色緊身服已經被邪月鋒利的爪子抓成了絲絲縷縷,皮開肉綻,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邪月,呵呵地問道:「妖魔……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才是妖魔,你們全家都是妖魔!」邪月站在水邊,一邊呲牙咧嘴地清洗爪子上的血跡,一邊不屑地道:「依靠虛空妖魔的皮,來藏匿虛空,連自身的氣味都無法遮去,這種小孩子的手段,也想要騙過喵爺,真是不自量力!」
這武者掙扎著站起來。
他身上這一身銀色獸皮緊身服,的確是以虛空妖魔的皮硝制而成,具有短距離穿梭空間、藏匿己身的效果,且他修煉變異系空間玄氣,藏匿遁形暗殺之術,以前幾乎無往而不利,即便是武皇級的高手,也曾在自己的手下隕落。
至於自身氣味,他也很清楚,絕對已經清除的乾乾淨淨,不會有這樣的破綻,但是這隻貓形妖魔,居然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蹤跡,實在是有點兒詭異。
且這隻貓的速度,實在是太快,那一雙爪子簡直如同神兵利器一般,自己居然招架不住。
堂堂最頂級的王級殺手,居然被一隻貓擊敗?
這個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是誰讓你來殺我的?」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這殺手一驚,扭頭看去,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那原本躺在湖面上酣睡的少年,已經傳好了長袍,站在湖邊沙灘上十幾米之外,靜靜地看著自己。
被那目光籠罩的感覺,就像是被一頭上古神龍盯住一般。
殺手想逃。
但是他做不到。
因為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住了他,令他身軀僵硬,連彎曲一下手指頭都做不到,體內的氣機徹底被壓制,玄氣猶如瞬間凍結一般難以運轉。
這種語言難以形容的氣勢壓制,他以前從未感應到過。
即便是武皇強者,也不可能僅僅依靠氣勢,就將他壓制到這種程度。
難道是……武帝絕世高手?
這北域年輕劍客的真正實力,真正的修為居然是武帝?
殺手心中凜然。
現實和他所收集到的消息,相差太遠。
這樣的話,自己今天算是徹底栽了。
「通緝你的榜文,已經貼遍了數十州,十幾個家族和宗門,都恨不得食你之肉,寢你之皮,花費重金懸賞你的人頭,我只不過是為了賺取賞金而已。」殺手氣息紊亂,艱難地道。
丁浩微微皺眉。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當他思考或者是感到詫異的時候,濃密的眉毛就如同長劍一般懸在星眸之上,給人一種威嚴犀利的感覺。
「數十大家族和宗門,懸賞我的人頭?」丁浩盯著殺手,一字一句地問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殺手一愣:「難道你認為他們不該通緝你嗎?這二十多天時間裡,你先後屠殺了這些家族的傳人和族長,以及至少其他數百名高手,所過之處,屍橫遍野,如今方圓數十州,你的仇人無數,他們找你報仇,懸賞重金殺你,難道還需要什麼其他理由嗎?」
丁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在稍微錯愕之後,從殺手的話中,他終於明白了什麼。
這些日子的遭遇,也從側面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人到底是被誰所殺,但是有一點很明顯——有人在背後栽贓嫁禍,陷害自己。
除了那夜在晉州城之畔的雲夢澤上空,因為金船離奇爆炸而死的數百人被記在了自己和金蟬子的頭上之外,這些日子,似乎又死了不少人,而自己又被當成了兇手。
「既然如此,那你來說說吧,這些日子,我到底都殺了一些什麼人?」丁浩在湖邊的一塊岩石上坐下來,盯著那莫名其妙的殺手,若有所思地問道。
殺手顯然被弄糊塗了。
難道你自己殺的人,自己不知道嗎?
不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當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將這些日子傳聞死在了丁浩劍下的人名字,以及他們的身份地位,一個一個都說了一遍。
這些被殺之人,都是一些武道世家和武道宗門的傳人或者是家主掌門,在各自所在州都是極為顯赫的人物。
「聽起來,大部分人都和那也死在金船爆炸之中的人,有一些關係。」
丁浩聽完,敏銳地把握到了其中的規律。
自己這些日子,分明是一直都被各方面的人追殺,一路斷斷續續地朝南域前進,根本就不可能去殺這些人,但是從這殺手口中敘述的消息來看,似乎各方面的人證物證都很齊全,都能證明是自己殺了人。
看起來,自己現在就算站出去解釋,也絕對不會有人相信。
這也真的是奇怪了。
自己才來到中土神州不過是一個多月而已,在每一個地方逗留的時間,不超過三五天,基本上一直都在趕路,行程匆匆,別說是得罪什麼人,就算是見過兩次面的中土神州高手,數量只怕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為什麼一切卻偏偏有人要陷害自己?
那只有一個解釋。
這件事情,必然和有關。
因為只有和自己有寫仇怨。
那個雖然貌美如花,可是心如蛇蠍,詭計多端,自己和金蟬子為了救妙音,壞了她的某個神秘計劃,所以她要對自己進行報復?
以妙欲齋的勢力,想要殺這些人,倒也不難。
想到這裡,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在丁浩的心中炙烈地燃燒了起來。
「妖女,不管你在暗中謀劃著什麼,既然你要算計我,那就要要做好,被我憤怒淹沒焚燒的準備。」
丁浩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他暫時不離開中土神州了。
要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再去南域找妹妹丁可兒,不能將這裡的風波和恩怨,帶到南域,否則很有可能波及那位素未蒙面的妹妹。
緩緩地呼出一口濁氣,丁浩看著殺手,突然問道:「你來殺我,真的只是為了賞金?還是有人暗中要你出手?」
殺手咬牙道:「當然是為了賞金,如今今在整個中土神州,無數人都想要斬下你的頭顱,卻領取那數量驚人的懸賞。」
丁浩突然笑了:「你撒謊。」
殺手臉色一變。
丁浩眸子裡突然射出刀鋒一般的寒光,死死地盯住殺手。
一直盯得這殺手心中發毛,丁浩才一字一句地道:「我在這湖邊,停留才不過半個時辰時間,你卻能這麼準確地找到我?不要告訴我這是碰巧,很明顯你有備而來,你一直都暗中跟著我,對不對?」
殺手神色一窒。
「說吧,你是通過什麼方式,找到我的?」丁浩的語氣,強硬了起來。
殺手大駭,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他強行運氣,想要掙脫,卻發現根本無法抵禦從丁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
「如果你不說,我就讓這只凶殘的肥貓,把你身上的肉,一點一點地抓下來,」丁浩指了指邪月,繼續道:「忘了告訴你,它最喜歡吞噬神魂,如果你死在它的口中,那就等於是永遠的消亡。」
邪月很配合地做出了一個窮凶極惡的動作。
像是在賣萌。
殺手身體一顫。
對於高手來說,神魂的滅亡,才是最可怕的,等於永遠都沒有了復活的機會,徹底身形俱滅,他剛才這邪月交手,已經被這看起來很萌的肥貓給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