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入骨髓的冰涼彷彿要把身體的所有溫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團一團的塞在胸肺間。
在這樣的季節裡,人的思維都會被凍住,什麼情感,浪漫會在剎那間被拋之九霄雲外。在這樣的境況下,難以提起一絲好興致,哪怕偶爾有所願望,也會很快被扔到記憶的角落裡。
惜然不知怎麼回到的蘭亭苑,回來就躺到了床上,裹緊了被子,卻還是全身沒有暖意,冰涼得厲害。
翠萍見她去了一趟外面,回來就一句話不說,在被子裡縮成一團,關切地問道:「王妃,我給你再加一個火盆吧。」
惜然搖頭,再多的火盆也驅不走冬天的寒意,只會讓空氣越發的乾燥,把身體裡所有的水份都抽乾……
翠萍點點頭,有些納悶,見王妃盯著床上的一角,怔怔地發呆。
許是天太冷,還是那天清晨在王府著了涼,惜然有些咳嗽。
翠萍去晨曦苑喚曉夢來給王妃看看,曉夢正在王爺的書房裡,兩人不知在談著什麼。
離若晨眼角瞄見翠萍進來,卻依舊只是看著曉夢。
「王爺!曉夢姑娘!」翠萍行過禮,抬頭看一眼王爺,旋即轉頭對曉夢說:「王妃咳嗽,還請曉夢姑娘去看看!」
離若晨拿著文件的手微頓了下,但很快又是低頭翻閱。
曉夢點頭,輕聲道:「我一會就來!」
曉夢看一眼王爺,見他面無表情地專注於手中的文件,她略沉思,轉身出了書房,去藥房取了藥箱,往蘭亭苑走去。
離若晨合了文件,站在窗口,雙手握在兩側,望著樓下,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曉夢又回了晨曦苑,腳步聲在書房外面響起,他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面色沉鬱,坐回椅子上,書房門被曉夢從外面輕輕地推開。
「王爺,王妃著了點涼,許是凍著了。」曉夢福了福,輕聲地道。
她怎麼不多穿點,屋裡很冷嗎,不會多放幾個火盆嗎?那天在假山邊上遇見她,她就穿得不厚實,肩頭都是冰冷的霧水,她怎麼就不會照顧好自己,冬天的早晨霧水那麼重,她也跑出去……
曉夢見離若晨只是盯著眼前的展開的文件,沒有說話,她輕移步又道:「屋裡剛多放了一個火盆,聽翠萍說王妃這幾日都是裹著被子縮成一團,但王妃不讓多放,說太乾燥了。」
離若晨依舊沒有搭話,專注於手上的事情。
曉夢略頓:「王妃躺在床上,也不說話。王爺……」
離若晨卻開口道:「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就是我上次吩咐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三王妃的病怎麼樣了?」
曉夢眼裡略詫異,但很快恢復平靜,轉而和王爺說三王妃的事情。
轉眼,惜然咳嗽十多天,終於是見好,這日也下了床,翠萍給她披上厚厚的披風,免得她又著了涼。